医院里来了一个高个帅哥医生的消息,瞬间从精神科传到皮肤科,从皮肤科传到口腔科,从口腔科传到急诊科……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医院的妹子都知道了留洋镀过金的白钰。
“白医生真是好受欢迎啊。”君芩撑着脑袋靠在医院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晃晃,“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波观光团了。”
白钰好整以暇地顺顺起了皱痕的白大褂,走到她旁边停下,背靠着栏杆望向她:“李护士挺关心我的嘛,连这点小事也了解得这么详细。”
君芩抬起搁在手腕上的下巴,挺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回答:“古人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一点细节也不可忽视。不过——你这点事情,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八卦。”
“那么,能够得到美丽姑娘的注意,我是不是应该深感荣幸。”白钰笑得一派温柔。
君芩将散落在一旁的碎发合拢,拨到耳后,头微微一动,心中暗想:白家人果然嘴都很甜,闻名不如一见。
“如果那些美丽的姑娘能从白医生嘴里亲自听到这句话,想必会很高兴。”君芩将护士帽戴上,扭头对白钰说道,“下午还有一场手术需要人手,我就先走了。”说完,便施施然地离开。
白钰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才伸手在太阳穴处揉了揉: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不容易对付,以后有得磨了。
……
做手术的主力军是医生,像君芩这样的护士就是负责递刀、递针管的,但是她们的工作也马虎不得,动作要迅速而且不能递错。去年在这家医院就曾出现过失误的情况,主治医生将手术刀遗忘在病人腹中,等到发现后病人不得不再次开膛破肚,经受两次的痛苦。虽然造成这件事情的主治医生当时就被医院开除,但是这给医院其他人都敲响了警钟,在同一个手术室里的无论医生还是护士都需要睁大眼睛不能出一丝错误。医生尚且要不断思考怎样开刀和缝合,在其他方面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所以检查手术所用的器材是否全部归位,就成了护士每场手术过后必不可少的清点项目。
君芩走出手术室时,她已经在里面呆了整个三个小时,不能休息、不能如厕,思想还得高度集中,饶是她也觉得有些累了,何况那群真真正正的护士小姑娘。
“终于结束了。”护士小晶拿掉口罩,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用手扇着风去热。“在里面闷得慌。”
“手术好吓人,病人的肠子我都看见了……好多血……呜呜呜……”这是个新来的护士,胆子有些小的她还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天知道她在手术过程中有好几次手抖差点递错手术刀。
护士小晶作为一个工作了几年的老护士,安慰地拍拍妹子的肩膀:“第一次都这样,慢慢来就习惯了。对了,像你今天这种情况中午就别吃肉了,免得……”
“呕——”新护士没等她说完,条件反射地蹲到附近的垃圾桶,将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护士小晶的嘴角僵硬地抽抽,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忽然,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音量大的关着玻璃窗也能听见。
“吵吵嚷嚷什么呀!我们才做完手术很累哎,就不能留点清静点。不知道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吗?”护士小晶怒了,她拉开窗户,探头向下看,她倒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破事。
坐在长椅上闭眼休息的君芩眼皮一动,眼睛缓缓睁开,小晶听不清嘈杂的声音里讲了什么事,但是传到她耳朵里就是放大清晰版的对话,说话的人正是她预定的客人。
楼下大厅外面聚着一群人,围在中间被攻击的则是男孩洪金耀的父母。洪父洪母这次是迫于压力不得不过来为老人付一些医药费,为了不耽误儿子的上学,他们夫妻俩就没带他来医院。
“就这点钱?”老人儿子一脸不满,“要知道是你儿子闯的祸,我爸现在是重度骨折下不了床,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你就拿一万块钱打发要饭的啊!”
洪母耐心解释:“大兄弟,我儿子说他没有撞老人家,他是做好事扶了老人家。”
“你们做父母的就帮自己的孩子遮掩吧,不是自家老人被撞了不知道心疼。”老人儿子眼里还挤出几滴眼泪,再结合着他表述的事情,围观的众人也听着难受,试想如果在自家老人身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他们也会拼了命地讨要公道,不放过罪魁祸首。
洪父把洪母推到身后,一脸憔悴地问:“不要在意我老婆说的话,这笔钱我会为老人交的,只是我家里也不富裕,现在拿不出多少钱来……”
“没钱就去赚,你又不是丧失了劳动力。”见围观的人相信了自己的话,老人儿子的眼泪立刻收住了,愤愤地说道,“你儿子年纪小不懂事,做大人的就要承担责任,难道你想拖着拖着就不给了吗?你们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我没有不想给,这钱一时半会儿凑不齐,这样吧,我把我的联系电话和家庭住址告诉你,这样放心了吗?”洪父不得不委曲求全,现在的舆论都倒向了人家那边,他还能怎么办。
“其实也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现在喜欢逃避责任的人太多了,不得不防。”获知了洪家的住址和联系方式,老人的儿子语气才不那么冲了,他挥挥手对周围的人说道,“谢谢你们帮忙,不然哑巴吃黄连,我还真没辙。”
准备离开的洪母一听,气急攻心,一时想不开就昏了过去,吓得洪父直喊医生,老人儿子和想要散去的围观人群也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到了日头才把洪母在一间病房里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