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阔的场地里,一只巨大的黑虎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富贵,旁边一个身穿僧袍的怪人一脸慈眉善目。
王富贵看着眼前的巨大黑虎,啧啧称奇,扬州城里来的那队赤虎营里的赤虎也没有眼前的黑虎大。王富贵心里琢磨,三爷怎么老是见到那些非同一般的老虎巨狼,莫非是因为三爷天赋超凡,也是神人转世。
“乖徒儿啊,为师纵横周天,未尝一败,精通三教,返璞归真,不知乖徒儿要学何等绝学啊?”怪人一脸温和的笑容问到王富贵。
“别,先等等!小爷还不知道大师的名讳呢?”王富贵搓着手,一脸惫懒的说道。
打小在青楼在长大,王富贵性子里也多了一点谨慎胆小。磨砺十年的杀心,虽是滔天戾气,但是久不见血,也慢慢地消磨了骨子里的狠劲。而这次一次次地复活,一次次地悍然杀出,王富贵也慢慢激发出了胸中的那一股不甘平凡的滔天戾气。
怪人看到王富贵的模样,也不在意,反而极为隐晦地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只是并没有给王福贵看到。
“大道无情求金丹,佛家妙理在涅槃,崎岖魔道最逍遥,三教原来是一家。道家重长生之术,诵黄庭,读道德,佛家九世涅磐,立地成佛,非大毅力者不成,魔家吐云气,喝青天,本人不修长生功,不积功德簿,不欲大逍遥。一切皆自杀伐取,天发杀机,星宿倒转,地发杀机,天翻地转,人发杀机,龙蛇起陆。不知乖徒儿可愿随为师修行啊?”
怪人一手手持念珠,一手手握戒刀,慈眉善目,笑容和煦。
王富贵心里一突,这怪人若是一脸和煦的神情,必定没有什么好事,王富贵心里提高警惕,不过怪人的话确实也让王富贵对于三教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在兰桂坊董夫人说的那些,经过自己一路上也有了稍微的了解。战神宗和浩然宗就是军中和朝堂的两股势力,出了扬州城,王富贵才知道自己以前真的是坐井观天了,皇乾州府数十,并且南蛮北狄东夷西戎也是不弱皇乾多少的松散联盟或者王国,各地藩王称霸一地,无异于国中国,江湖中风流人物更是恒河沙数,比比皆是。
王富贵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胡思乱想的东西吐出去。
“小爷可不称呼你为师傅啊,老头儿,你说你这么厉害,一定在江湖有极大的名号咯,老头儿,我咋没听过你呢?”
“本人无敌,猛虎道长,出了此山,不管你是滔天巨擘还是血海无涯,就算富贵荣华,也不得说出你是我的弟子。如若不然,后果你自可想象。”猛虎道长说完,一手摸着一旁温顺的黑虎,黑虎惬意地眯着眼,趴在地上。
王富贵看见,心里称奇,啧啧说道:“二爷看着很灵性啊,这么大的个儿是吃啥天才地宝了?”围着黑虎转了一圈,像是在研究黑虎,只是眼神却像极了要杀猪吃肉的屠夫。趴在地上的黑虎看到,低低地吼了一声,一圈气浪把地上的枯叶碎枝吹飞起来。
王富贵双手遮眼,等到气浪过去,这才放下,看着地上的黑虎,反而是更加兴趣勃勃,围着黑虎看了一会儿,说道:“嘿,二爷还是性情中虎,没事儿,小爷以后带二爷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整个南瞻部洲,就是咱爷们儿的了。”
黑虎睁开铜铃大的眼睛看了一下王富贵,又闭上,扭过头。王富贵一看,吆喝,这二爷脾性不小啊!王富贵正待说些什么,就听到自家便宜师傅说话。
“乖徒儿啊!本门自有规矩,一切皆从刀中取,为师当年杀人三千出山,换刀百柄,周游南瞻等地,悟得大道,随后三教合一。我这就传你《灵犀一刀》、《追云踏月》以及《黄芽道经》”
一手点到王富贵额头,王富贵明明看到这一指点来,下意识要提刀砍去,结果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点在了自家的额头。
王富贵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自己在这猛虎道长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可真是不妙啊!
这武学之理,高妙不已,这便宜师傅倒也没有坑骗自己,传授的武功竟是另辟蹊径,杀人实为救人,斩业不斩人。灵犀一刀配合黄芽经,既保证了武学之道一路高歌猛进,一边又提供了杀人之术。
王富贵打小在青楼长大,不曾学武,只是见过李平等护院锻炼腿脚,对于刀法则是一窍不通,而本人则是对于枪法更为喜爱。灵犀一刀讲究人与器合,意动而器出,若是达到高深地步,未尝不可千里取人头。
对于这杀人术,王富贵很上心,仔细研究了一下脑海里的武功,王富贵对着便宜师傅说道:“老头儿,小爷不曾练武,如何使得刀法枪法?”
“入我门中,修我神功,若是道心坚定,杀他一个天翻地覆,血海漂橹,又有何妨,本就杀人术,一切杀人中。”猛虎道人一副得道高人模样,慈眉善目的,可谁知道这一番杀气腾腾的话就是从这一副得道高人说出来的。
王富贵听到这话,脑子里不禁想起那十九皇子进城满城欢呼,威猛赤虎拉车,老将军白发须眉爆喝一声如雷,身材丰腴心肠冷血魔门夫人,心中波澜起伏,壮志万千。
罢了,既然不甘平庸,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一切自刀中取,也让王富贵这个名字响遍皇乾,杀出一个朗朗青天,杀出一个满城皆动,杀出一个当世无敌。
猛虎道长看着王富贵微微一笑,对于王富贵的心态改变像是极为了解。在地上趴着的巨大黑虎也抬起头看了看王富贵,低吼一声,又扭过头。
王富贵一枪扎出,枪头一晃,红缨随风摇摆,弓起身子,在林子里猫着腰前进,手上一杆长枪,一边走着一边拨着道路两旁的野草。他手里的乌木枪杆长短一丈长,通体笔直光滑,这是王富贵专门在老林子钻了好几天才找到的一根乌木,拿在手里有着百十斤左右。
王富贵行走时的姿势和以往都不太相同,两只脚从不过膝,交替之间也是极为迅速,就像水田里的老黄牛趟泥,脚步稍稍抬起,姿势说不出的怪异和别扭。但是,虽是这么怪异的姿势,在崎岖的山路里,却是走的又快又稳,转眼就走出数十步,速度有些骇人。
并且王富贵一路走着,一边用双手抖着手里的一丈长百十斤的乌木长枪,一步一拧,一拧一挑,枪尖就像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嘶嘶地响。
王富贵忽地一挥手里的乌木长枪,前后一挑,劲到枪尖,一挑劲儿,猛地一抖,丈长的长枪枪尖刷地一声画出一个圈,在空中抖出几点寒芒,嘭的一声一阵恶风吹嚣,原来是枪尖在打出了声爆,接着,王富贵就是刺啦一声向着一边甩去,斜斜地刺去面前的一株古树,粗大的枝干,厚厚的老树皮,顿时破开,飞出大片树屑。树屑落地之后,王富贵往着树上看去,枪尖所达之地早已扎出一个婴儿头颅大小的巨大豁口。
满意一笑,王富贵一枪收回,再一声虎啸,猛地一扭腰,力从地起,发于指端,透于枪尖。乌木长枪在身边一转,从右肋下神乎其神地反手扎向背后,这一式是猛虎道长教于王富贵的一式杀招,脱胎于沙场大将争斗中的“回马枪”。枪势迅猛,气势逼人。
一枪扎出,宛如流星赶月,就听到身后嘭的一声爆响,长枪就扎在身后的一颗古树之上,松开握在枪尖上的手,双手有些麻,可是威力也是极强,丈长的长枪,整个枪头都深深扎在古树里面。长枪悬空而立,还在不停滴嗡嗡地响。
王富贵看了一下自己的打出来的痕迹,满意地点点头,枪法主要分为拦扎拿,施展起来更是有着拿扎、抽撤、缠拿、横拦之类的。王富贵一直练着长枪,基本的技巧已经是熟悉了。唯一还有欠缺的就是骑马了,人马合一,长枪威力更上一层楼,只能是以后有了机会再去学习了。
抽出长枪,王富贵放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小爷看来实力见长啊!”王富贵穿着狼皮做的裤子,赤裸着上身,一头长发随意用着藤条绑在脑后,一身健硕的肌肉,流线一般的线条,无比彰显着这具年轻的身体所蕴藏的力量。
猛虎道人非道非佛非魔,也没有什么清规戒律,并不要求王富贵受什么规矩,这也正和了王富贵的心意,若是有了什么清规戒律,王富贵反而觉得会不自在。这样,正好合了王富贵的性子。
在林子里随意施展了一会儿拳脚,活动开身体,就拿起长枪出了林子,来到平地。巨大的黑虎懒洋洋地趴在平地上,面前放着一只大野猪,看到王富贵出来,低低吼一声,像是提醒他该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