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尘继续说道:
“派人伪装成流霜阁的仆人,去一趟善刀盟,告知凤弟一声,就说,今晚不必回流霜阁,直接到云上端找我。”
鬼奴连连点头,一一记下:
“好嘞。”
水清尘脚步稳健,不慌不忙的吩咐:
“这里的账单,清算一下。把之前李慕白垫付的银两,加倍返还回去。”
鬼奴贼兮兮的一笑:
“是~”
水清尘回头瞥他一眼:
“你亲自去一趟死亡谷。”
鬼奴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立即认错:
“属下有罪,属下知错了。”
水清尘微微一笑:
“有罪,就该受到惩罚。”
鬼奴一愣,坚硬的面具,也无法遮挡住他眼中迸出的饿狼般的凶光:
“阎皇想好要怎么惩罚死亡谷了?”
水清尘眉宇间掠过一抹凌厉的寒意,但这股肃冷之气稍纵即逝,温声问道:
“鬼奴,你以为,死亡谷做的最大的生意,是什么?”
鬼奴思索着回答:
“死亡谷最骄傲的,就是他们的铸剑神术。”
水清尘脚步停下,站在纪梵音的房间门口,视线透过薄薄的纸窗,凝望着床榻,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视小家伙如珍似宝,却被她伤了。不戳在他们的心口上,难以平息我的怒火。”
鬼奴摩拳擦掌,一脸的兴奋:
“阎皇打算断了他们的铸剑生意?要知会剑首领一声么?”
“这次,我没打算采用迂回战略。”水清尘眸色一冷:“直接一点,毁了他们的剑冢。”
“吸——”
鬼奴长长的抽了一口冷气,吃惊的睁大眼睛:
“传承百年的剑冢,要是被毁了,那这死亡谷的面子、里子,就通通都保不住了,这可比断了他们的生意,还有残忍呐。死亡谷的谷主火凌云,大概会哭晕过去吧。”
水清尘回眸,看了一眼鬼奴:
“或者,你想和乐寻远调换一下?你去铁匠铺做苦力,让他去死亡谷露一手?”
鬼奴立即抱拳,信誓旦旦的扬声:
“请阎皇静待消息,十日内,属下一定让死亡谷的百年剑冢,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音落,鬼奴一个闪影,立即消失在走廊,没给水清尘开口的机会,生怕被派去干苦力。
见状,水清尘唇角笑意浅浅,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几颗硕大的夜明珠,被人随意的摆放在桌上,清亮的荧光,将屋里照亮。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目光深沉,凝望她惨白如纸的脸庞,心,又传来一阵刺痛。
今晚,他原本是带着火气回来的。
他等在门口,有很多话,想要问她。
他想问问,为什么先走。
为什么答应包思慕,要公平竞争。
她问过他的意见吗?
她真的明白他的心意吗?
她倘若明白,又怎么肯拱手把他让给别人。
什么一人见一次,另一个人便不能出现的约定。
她就那么干干脆脆的一走了之,把他仍在善刀盟。
简直,荒谬。
更为荒谬的是——
当枭九缔提出赌约时,十八年来,生平第一次,他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