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庚县外一里处的小山坡上,气氛凝肃,每个人的心绷的紧紧,汗水闷在厚厚的盔甲里,却无一人敢有丝毫的松懈。
李慕白带领禁军借助坡上一片高耸的竹林悄然潜伏。
眼前贫瘠的小县城,在灯火渲染下,显得无比的繁华。
李慕白愤怒的注视着,里面传出的喧天笑语,仿佛在寻衅他的每一根神经。
简直……
猖狂至极!!
奈何,朱雀发出的九尾火狐令,是对朝廷、对路经此地的其余帮派的制约,也是警告。
纵使是愤怒交集的李慕白,也只能干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县城里,流光溢彩,闪闪耀耀,各出心裁的精巧花灯,挂满了每一个道街小巷。
七月初七,对寻常人来说,传承不变的是对爱情的幻想和感动,在今晚,不管是多么坚硬的心,都会溶成一汪深情,像今晚皎洁的月色,倾洒满地。
但,对于七非殿的人而言,今夜,是放纵,是短暂的解脱,是不计恩怨是非,只求一夜痛快淋漓的畅快。
亦是一年一次,决不允许任何人干扰的重要时刻。因为,在殿主生辰的当晚,地位泾渭分明的各殿各堂,将会视同一律、不分等级。
所以此刻,在街道两侧摆摊的,有阶级最次等的,也有阶级最高的堂主。
灵希的摊位摆在一棵挂满兔子灯笼的柳树下,桌上放着几盆风姿清丽的凤仙花。
她今晚做的生意是美甲——用凤仙花瓣把长长的指甲染得红艳艳。
“下一位。”
送走一位客人,灵希一抬头,排在队伍前头的小少年,满脸通红着在凳子上坐下。
灵希细眉轻轻一挑:
“你确定没排错队?”
她指向隔壁的摊位。
狄江卖的是酒,噱头是斗酒。
去年被他喝趴下的人,攒了一年的钱,只为今夜合力把他喝趴下!
小少年右手颤抖着递上去,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我……我也不想染指甲,架不住心里……心里想了一年的念想。”
灵希:
“什么念想?”
小少年羞涩的笑笑:
“……堂,堂堂主的服务……”
灵希抬眸扫了一眼。
排队的人立即撇开眼,心虚的不敢和她对视。
灵希又问:
“那么,和狄江斗酒的心态是?”
小少年如实回答:
“惩戒堂。”
灵希恍然大悟的低喃:
“原来如此。”
狄江是惩戒堂的堂主。
纵使是心甘情愿的领罚,受惩罚的人在领受刑鞭的时候,也不免生出几点想法。
狄江自然知道今晚想挑战他的人,铁定能在县城外排着队绕两个圈,所以,斗酒,他没再怕得。
狄江咕咚咕咚豪饮了碗里的酒,余光朝隔壁摊位的傻缺睨去一眼,心想:也不怕自己的手被掰断。
他的隔壁,朱雀支了一个桌子,干的营生,是掰手腕。
再隔壁,荼夏奶声奶气的高声吆喝:
“卖天河泪,卖天河泪喽~倒一滴,抹在眼上、手上、脚上,保准你眼明、手稳、遛的比谁都快~”
一炷香后。
无人光顾。
一刻钟后,生意惨淡,无人光顾。
荼夏噘着嘴,哼的一声,坐回凳子:
“一群怕死的家伙,哼!欺负小孩子,不要脸。”
“噗……”狄江一口酒喷到对面的人脸上。
朱雀手腕一抖,输了,赔了十倍的银子。
两人齐齐朝那边大吼——
“荼!夏!”
灵希红唇一抿,禁不住偷笑。
“花汁花汁涂歪了,都涂到手背上了!”小少年急急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