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思慕偷偷瞥了水清尘一眼,脸颊有些红了,重复过如数次的措辞,不知怎么的忽然难以启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姑父私下……”
凤逍遥拧紧眉头:
“私下?”
“是啊。”包思慕轻咳一声,逐渐镇定下来,背书一般道:“擅闯暴室、劫走蝉衣、暴露山中藏匿的地点、以及你我、蝉衣三人在牢中暴毙,皆是私下我与李大人共同想出的策略,为的就是让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从而露出破绽。”
凤逍遥质疑道:
“真正的凶手,你指的是谁?”
包思慕摇了摇头:
“正是七皇子的生母,云妃。”
凤逍遥吃了一惊,扭头看向水清尘。并不是这个答案有多惊悚,而是他根本不相信查出真相的是包思慕。
水清尘看了看凤逍遥,嘴角浮出一丝笑意,终于开了口:
“真是意外的真相。”
凤逍遥缩着脖子瞪大眼睛,听到自己在心里尖叫:他哪里意外了!
一旁的包思慕点头赞同,眼中虽有不忍和伤感,却勾出一抹微笑,徐徐地说道:
“如今真相大白,就算七皇子还活着,他也难逃一死,与其让他小小年纪就面临无休止的唾骂,承担他生母犯下的过错,死在曾疼他、爱他的父王手里,倒不如早些解脱。我愿意相信,云妃喂七皇子喝下那碗她亲手下了毒的药膳时,她的心里是闪过这样的念头。”
包思慕声音很低,她抬头看向天空,暖热身体的阳光却捂不热心里的冰凉。
三天前,当她带人闯入云妃的宫殿,云妃已服毒身亡,怀里抱着的是被七皇子的血染红的那件寝衣。
七皇子死得那晚,穿的正是那件衣裳,云妃亲手做的衣裳。
包思慕表情痛苦的说道: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明知是错,为什么要一错再错,既知已无力挽回,为什么不肯相信别人或许会放过七皇子一条生路呢。”
凤逍遥听得越来越困惑,问道:
“什么知错,什么生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包思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凤逍遥,带着复杂的心情,详细的解说道:
“七日前,牢头发现有人在暮晨的饭中掺了慢性毒药,经过商讨,我们决定顺水推舟将这场戏演下去。
当晚李海洋提神暮晨,故意制造出暮晨被严刑拷打致死的假象,在饭中做手脚的狱卒果然上了当。
为了把这出戏演的更加逼真,我们事先并没有告知暮晨和蝉衣。
第二天,暮晨的死讯被传了出去,蝉衣混入牢中,想要带走暮晨,被李海洋当场拿下。
狱卒将此事告知了和他接头的人,他们才知道,原来之前李海洋对外放出的话是假的,你我被抓的那晚,蝉衣并不在山上。
他们担心李海洋隐瞒的还有更多的事。
随后,你,我,蝉衣,我们三人的死讯相继传了出去。
我爹听此噩耗,闯入李海洋的府邸,表哥闻讯连忙带着御林军的人去救人。
李海洋伤得不轻,我爹也因此被幽禁在盟中,不得踏出善刀盟一步。
我外公跪在御书房的门口,想要把我的尸首带回家。
他跪了一天,我姑母也陪着跪了一天,善刀盟众弟子中不乏少数在朝中是有官职的,他们听此消息,陆陆续续赶往宫门口,跪在那里。
不久,与外公相交甚好的几位大臣伯伯,以及外公的门生们也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