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红唇微启,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我还以为……包盟主会把我这个不请自来的晚辈砍成七、八段,从这里丢出去呢。”
包毅德再次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
纪梵音笑容甜美,道:
“万万没想到,包前辈会主动跟我热络的聊下去。”
包毅德生硬道:
“……谈不上热络,好奇而已。”
纪梵音小幅度的耸耸肩膀,完全不在意包毅德态度,回答道:
“好吧,关于包盟主的疑问,我有很多个理由,只是不知道包盟主愿意听哪一个。”
“呵!好大的口气,我包毅德的女儿岂容你嫌弃!”包毅德护犊心被激出:“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有多少个理由不和思慕做朋友。”
纪梵音在桌边双手支着脸,好像在沉思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反问道:
“是包盟主的女儿,我就一定要和她成为朋友吗?”
包毅德刚想说“当然”,余光不经意的瞥见楼下的台子,方想起这是什么地方,眸光不由得变得深沉几分,浑身的那股傲劲儿也收敛了一半,要说的话也吞了回去:
“思慕她心地善良,是个活泼可爱又真诚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顿了顿,他突兀的补充了一句:
“就算她在,她也会喜欢像思慕这样的孩子。”
纪梵音嘴唇微颤,慢慢的浮出一丝冷笑,转头,单手托腮,望向楼下:
“我也待人真诚,我也心地善良,我比包思慕更加活泼可爱。可是,你猜,提着大刀想要我命的人,能从这里排多远?我一天应付十个,他们排队挂号也得排到大大大后年去。”
包毅德浓眉猛地抽搐几下,无语的问:
“你到底……做了多少祸事?”
纪梵音黑眸平静如水,没有转头看他,静静的说道:
“不管我做了多少祸事,水清尘还是待我始终如一。包思慕可以接受水清尘不喜欢她,可是,她不一定能接受水清尘喜欢的人是我。”
包毅德说:
“不可能。思慕是个宽容的大度的孩子。”
纪梵音那双敏慧的眼睛,瞥向对面:
“你的心为一个人慌乱过吗?你动过情吗?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包毅德下意识的反驳:
“我当然有!”
音落的刹那,包毅德回过神,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愣住,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出现针扎一样的刺痛感。
纪梵音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细细体味,再次问道:
“既然有,那便知道,再宽宏大量的人,在喜欢面前,也有失了风度的时候。”
包毅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背脊一僵,铁臂上的肌肉猛地绷紧,许久,才说道:
“不舒服的感觉,早晚能忘记。”
纪梵音嗤的一声,笑出声。
那笑声,透着一丝讽刺,意外的扎耳。
“你笑什么?”包毅德这一下是真的不高兴了。
纪梵音耸了耸肩膀,以开玩笑的语气道:
“没有啊,只是在佩服包盟主的大度。”
若真大度,若真的放下,若真能忘记,如今,他还会坐在这里,听枯燥的说书吗?
简直……可笑。
纪梵音抬眸望向台上。
虽然离家五年,但她怎么会忘记娘亲唯一的嗜好,便是听书。
包毅德在这里思念谁,真当别人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