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夫人没有离开,就那么坐在那里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重大的决定,终于开了口:
“毅德,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妙竹她……虽然去了,但一直活在你心里,对吗?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这些,可是毅德,我恳求你,帮我救救妙竹的孩子吧。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闻声,包毅德神色大变,面色雪白,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住突然跪在地上的纪老夫人,声音颤抖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你……你说什么?!”
翌日。
屋外争吵的声音惊醒了包思慕。昨晚她又趴在桌上睡了一宿,这会儿觉得头脑发胀,难受的很。
昨晚,她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梦醒了,梦里的内容她却记不大清楚了,只是心里很不安,乱的很。
她用力拍拍脸颊,醒了醒神,这才过去开门。
门外,邵小贱面露警惕的挡在来人,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回的厉声道:
“谁让你出来的!回去!”
包思慕被他的吼声惊得浑身一颤,错愕的往院里看,惊呼:
“爹?!”
包毅德眼中难掩疲惫,眼珠上布满血丝:
“原来你躲在这里。也好……”
包思慕的手不安的握紧,低声:
“爹……我……我……”
包毅德复杂的移开视线。
纪府和善刀盟家大业大,两家的长辈都曾催促着他和纪倩影再生一个孩子,最好是可以继承家业的嫡子。
他拒绝了。
意外,此生有一个就够了。
他把所有的亏欠和爱,都弥补在包思慕的身上。
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她很优秀,也是他的骄傲,足以继承家业。
而今……
他却再难正视他的骄傲。
明知孩子是无辜的,可以想到她的母亲……
他岂能不恨。
“爹……”包思慕茫然的愣住,敏感的察觉到最疼爱她的爹爹仿佛不愿意……看见她?可是为什么?!
邵小贱也察觉到了异样,压抑的目光反复徘徊在包思慕和包毅德的身上。
剑拔弩张的场面瞬间冷却到冰点。
三人各怀心思的僵住那里。
“思慕,你娘她……”包毅德张嘴,话未说完,懒散的打哈欠声从走廊传来,打断了他。
“啊~好困好困~”纪梵音用手捂住嘴巴,眼睛竟有些发红,像是没有睡好。
她懒洋洋的靠在走廊的红柱上,眼尾一挑,落到包毅德的身上:
“包盟主何时来的呀?”
不等他回答,她又说:
“巧了,白翁先生你还记得吧?今日他久违的登台,要说一出新的故事。一起?”
包毅德张嘴要拒绝,未来得及说出口,纪梵音大步走过去,抓起包毅德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往外头拽。
包思慕凝固了一般,失魂落魄的立在那里,久久,她低声喃喃:
“……就那样……走了?”
“额……”邵小贱挠了挠后脑勺,回答:“嗯啊……就那样走了……”
包思慕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我爹他刚才都没有看我一眼?问我一句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家,我又为什么不见了这么多天。”
邵小贱:
“……你爹还是看了你一眼的。”
包思慕不仅没得到丝毫的慰藉,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我爹若不肯走,仅凭纪梵音岂能把他从这里拉走……可是,为什么?”
邵小贱考虑了下包思慕话中的意思,回了一嘴:
“你怕不是对纪梵音有什么误会吧?你太小瞧她了,她远比你想象中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