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蝉衣坐在倒在地上的树桩上,给自己做简单止血的包扎,远远看见纪文礼拉着包思慕朝自家殿主的方向靠近,她强忍住疼痛,疾步走到纪梵音的身旁:
“殿主。”
音落,她止不住的咳嗽,连忙用手帕捂住嘴巴,等难受缓了些,她咽下嗓子里的腥气,偷偷的将咳出血的裹在帕子里塞回袖子。
纪梵音唇角扯动一抹别有深意的冷笑,慢慢地侧靠在椅子,右手托腮,冷冷的看向走到跟前的二人。
她凌厉的目光好似逼人的利剑,悬在纪文礼的头顶。
他面色僵硬,全身力量几乎都压在搀扶着他的包思慕身上。
令人压抑的安静在四人之间没有持续太久,纪文礼声音嘶哑,情绪既悲痛又带着祈求,开了口:
“你要我如何,才肯放了人?只要你说得出,我一定办得到。”
纪梵音眸寒如霜,沉默了片刻,漫不经心地开口:
“好啊。”
“你想如何?”纪文礼眼中重燃希望,急切的说。
纪梵音慢慢的看了包思慕一眼:
“很简单。你就从妙竹小姐探亲回来的途中发生的事情开始讲起,讲完,你便可以把包思慕带走。”
纪文礼气的浑身直战栗,他看向暮蝉衣,呵斥道:
“绝无可能!”
纪梵音冷笑如冰:
“那我的回答,也是同样的四个字——绝无可能。”
纪文礼背脊僵硬,瞪着纪梵音沉默半晌后,突然一把推开了包思慕,扑向暮蝉衣。
他双手死死的抓握住暮蝉衣的右臂,其力道重到令暮蝉衣疼得眼冒金星,几乎要昏厥过去。
还未完全止住血的伤口受到二次伤害,鲜血大股大股的顺着暮蝉衣颤抖的手背和指尖往下流淌。
纪文礼却仿佛没有看见暮蝉衣右臂要命的伤势,半恳求半怒斥的吼道:
“暮蝉衣,你不要以为有七非殿给你做靠山,你便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得寸进尺,答应你那些要求,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你体内流的到底是谁的血脉。你本就没有资格入我纪家的族谱!”
纪文礼的态度变软,哀求道:
“可是……可是只要你劝她松口,只要你能救救思慕,好……我认你,从今往后,你便随了你母亲的姓氏,往后我也会待你好,好不好?蝉衣,说到底,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的家事,根本不必闹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境地……”
“纪老……”手臂传来的钻心刺痛,让本就快支撑不住的暮蝉衣雪上加霜,她脸色比雪还白。
她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了,暗哑的声音透着痛苦:
“你……”
“蝉衣,思慕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妹啊……你怎么忍心……你怎能忍心看着她出事……”纪文礼没有给暮蝉衣开口的机会。
包思慕却看见了,她急的冲过去,想抚开纪文礼的手,发现他抓得紧,只得加重了力道,哭着强硬的掰开纪文礼的手指,急切的说道:
“外公……呜呜呜……外公……你不要再逼她了,你没看见蝉衣受伤了吗,外公……呜呜呜,你松手,再不松手,蝉衣的胳膊就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