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说:“我听说你那母亲也是如此,嫡出的大小姐居然要勾引庶出的女郎的夫君,上赶着去做妾。这恐怕也是只想抢别人的东西,而看不到自己所拥有的吧。”
此言一出,王雅脸上那柔弱无助的面具终于破裂了,她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惊骇,以及油然而生的后怕。
“别人不想或不愿说你家里的事,可能是畏惧你母亲的家族,可是我不同——”容皎月昂起脖子,美丽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王雅,“你的舅舅只不过是我爹爹帐下的一个参将罢了。如果你舅舅知道你今日的背主行为,又将如何看你?”
王雅浑身一颤,眸子里有晶莹在滚动。
众人的目光忍不住齐齐投放在皎月身上,无他,只是这一刻的她,过于耀眼。
“眼泪可能在别的地方很有用,但是在讲理的时候,它只能是让你看起来变得更美丽一些罢了。”容皎月上前一步,直逼王雅。
她也不呵斥,甚至也不高声讲话,却偏偏让人感到畏惧。
“王雅,你站在这里迟迟不肯退去,只不过是为了激怒我罢了,但是你忘了,你的位置本是这书室的最后一排,即便我这几日不在,你也只不过是我的替代品罢了,别忘了本分,也别僭越。”
说完,她便整了整衣袍,自然地高贵地从容地优雅地稳当当地坐在了座位上!
满堂皆惊!
好厉害的口舌!
门外滞步许久的先生,本来看好王雅、给她安排座位的先生此时也感觉到老脸一红,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默默赞叹。
他整理好思绪,走入书室。
众人齐齐入定,翻开书页,准备听学,只是刚才那一幕却迟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王雅,呆若木鸡的王雅,听到那哗啦啦的翻书声,才像是刚被解了定身咒。
在先生的漠视下,在同伴的毫不理睬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书室的末位,坐定。
终于,如坐针毡中,下学了。
王雅默默地缩在末位,双眼通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服下摆,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她刻意让自己变得没有任何存在感,仿佛这样才能减轻一些羞耻感。
她又哪知,刚才的事已被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世家子传遍了学堂。
她完全成了容皎月的踏脚石!
容皎月在众星拱月下离开,过了很久,王雅才默默抬起头。
这时许多与她交好的女郎凑到她面前,低声道:“王氏阿雅,你何必与那飞扬跋扈的人计较,现在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大家见她无动于衷,纷纷摇着头离开。
这时,一直沉默目光僵直的阿雅眸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光芒,稍纵即逝……
不是,不一样的。她之所以那样逼她,只是因为容皎月是个胸无城府的,她最多不过赏自己一顿鞭子,回去还要受到世人的指责,没想到这一次却被她如此尖锐的回怼过来,实在出乎了她的意料。
到底是哪里不同?
直到同窗都走光了,王雅才慢腾腾地离开书院。
她刚迈出书院,就被一个丫鬟拦住了,那侍婢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道:“王雅小姐,我家主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