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你放心,我刚刚把厨房里的丫头全部换成了自己信得过的人。大老爷和大奶奶爱睡懒觉,不会发现这事的。”小荷说着,脸上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我妈昨晚托梦给我,让我以后跟着二爷,我答应了。”
这个小荷,还真是有心,她说的没错,大哥冯书玉夫妇天天睡懒觉,自己吃这些好东西,如果没有家里的小丫头去告发,他还真不会知道。冯远接过小荷递过来的饭碗,对小荷道了一声谢,把碗里的饭菜吃完,便赶羊到村后的山上去了。
中午,冯远依然和弟弟在山上烤死蛇肉吃。
死蛇所在的那个石洞,很阴凉,死蛇身上的肉,起码十天不会臭,这十天里,冯远和弟弟冯羽可以天天吃烤蛇肉了。
傍晚赶羊回到家时,冯远感觉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进入厨房吃饭时,小荷告诉冯远,黄秀儿中午跳水自杀了。
“跳水自杀?”冯远大惊:“黄秀儿为什么会跳水自杀?”
“中午下了一些小雨,有人看到几天前死去的小琪在家里出现。是小琪把黄秀儿带到大门外的池塘边,结果黄秀儿跳水自杀。”小荷低声的对冯远说。
冯远一听,想到大门外的池塘边去看一看,小荷把他拉住了:“别去了,那里现在怎么也没有,黄秀儿下午就被埋到村外的小石山下了。”
想想也是,现在天都黑了,黄秀儿人也早就下葬,去那池塘边上还能看出怎么东西来?
冯远知道自己家门前的那个池塘,最深的地方也就三尺深,黄秀儿四尺多高的人,又在白天,就算是跳入池塘里,也不应该被淹死,她怎么就在这么浅的池塘里被淹死了呢?
“听家里的一个长工说,他亲眼看见黄秀儿是被小琪拉到池塘边,自己跳进池塘里去才被淹死的,黄秀儿跳进池塘里去时,身上没有衣服,家里的人把黄秀儿从水里捞出来时,她已经死了,身上光溜溜的。”小荷又对冯远说:“那长工还说,自己看到黄秀儿跳入池塘时,脑子里晕乎乎的,如同睡着了一般,等他清醒过来叫人救黄秀儿时,黄秀儿早就死了。”
小荷说完,脸上仍有惊悸的走出厨房去了。
冯远忽然想起昨夜自己亲耳听到黄秀儿说过,昨夜是她黄秀儿活着的最后一夜,当时冯远不相信,没想到她的话还真的应验了。
晚饭依然是一碗稀粥,不过粥是新鲜的,看来小荷对冯远还真的上心了,只是这傍晚不时有人走进厨房,小荷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和冯书玉公开唱对台戏,明目张胆的把好东西给冯远兄弟吃。
有早晨的那一大碗好饭好菜,冯远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晚上就是一点不吃,他也饿不死了。
吃完粥从厨房里出来,冯远没走几步又听到身后有沙沙作响的声音传来,还有嘤嘤的女人哭声。冯远一回头,看到了两个模糊不清的女子身影,待到身影走近了,冯远才看清来者是小琪和黄秀儿。
走在前面的黄秀儿,身上一点衣物也没有,白花花的女儿身,让人看着感觉头脑眩晕。
黄秀儿的嘴里,不停的低声抽泣着,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走,她的身后,跟着小琪。
小琪的身上,依然穿着一件蓝色的白领子窄袖小袄,一件柳绿色的裙子,裙子下面,是一对黑布鞋,鞋面上绣有血红的花。小琪的手里,拿着一条带刺长鞭,不停的向黄秀儿的身上抽去,不但抽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还发出噼噼叭叭的声响。奇怪的是那些鞭子打出来的血印子,很快便消失不见,映入冯远眼睛里的黄秀儿,依然是全身白白净净的,在夜幕中十分耀眼。
两个女子很快走到了冯远的身边,身子忽然闪了一下不见了。
冯远又感觉到有两股阴冷的风从身边刮过,很快的,黄秀儿的哭声在冯远的身后响起,冯远回头时,看到小琪仍在鞭打着黄秀儿的身体,背对着自己,向自己的茅草屋走去。走到茅草屋前面时,推开柴门走了进去,便没有声息了。
“必须尽快的想办法把这个小琪赶跑,现在她的身边又多出了一个黄秀儿,谁知道明天会多出谁?不把她赶跑,自己必定会送命。”冯远的心里想着这个困扰了他好几天的事情,却又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小琪从身边赶跑。
冯远走到自己的茅草屋前时,犹豫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推门走了进去。
人一进入茅草屋,冯远立即又感觉到有两个女子向自己的后背上伏来,重若千金,把他的两条腿,压得瑟瑟发抖。冯远不敢有半点迟疑,从竹篓里摸出了火折子划燃,把茅草屋里的油灯点上。
油灯一点燃,冯远立即又感觉到身后的千斤重压消失不见了,他走到小木床边坐下,发呆许久,才在床上睡下。
人睡在小木床上,冯远心里暗想,今晚再也不可以做和昨天一样的梦了,不然明天有可能无法醒来……
床上的被子有些异样,冯远把被子掀开时,赫然看到一身的女人衣服藏在被子下面,蓝色的白领子窄袖小袄,柳绿色的裙子,就连两只黑布绣花鞋,也在冯远的床上。
不用看第二眼,冯远就知道这些衣裙是黄秀儿穿过的。这些衣服,是黄秀儿的父亲黄长工从小琪的死尸上剥来的。想了想,冯远把床上的衣裙和鞋子抱起,放到床底的破木箱里收好,盖上盖子,才在床上坐下。
别在做那些古怪的梦。冯远这样告戒完自己之后,才闭上双眼开始睡觉。
想法虽然好,只是冯远一睡到床上没到半柱香的时间,人就睡着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又向他的脑子里涌了过来,像放电影一样的在他的脑子里不停闪过。
半夜时分,冯远又听到柴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抬眼向门口望去时,冯远不但看到了小琪和黄秀儿,还听到了黄秀儿的哭声。
“啪”的一声响,冯远看到小琪手里的带刺长鞭又打到了黄秀儿的身上,立即就把黄秀儿那白皙的肌肤打出一道血淋淋的鞭印子,黄秀儿负痛的哀叫:“小琪姐姐饶命啊!不要再打了。”
黄秀儿的话音刚落,她身上的那血印子又消失不见了,只听得小琪的嘴里说道:“黄秀儿,你父亲不是好东西,埋葬我得了银子,却还要把我身上的衣服剥光,让我蒙羞于地下,不打你,难平我心中的气愤。”
说完,小琪手里的鞭子噼噼叭叭对着黄秀儿的身子又是一阵打,打得黄秀儿一遍又一遍的求饶。
“我让你嫁给冯远做鬼妻子,你到底嫁还是不嫁?”小琪打累了,又问黄秀儿另一个问题。
“不嫁!冯远是个穷放羊的,我不嫁他,你再打我也没用。”黄秀儿竟然倔强起来了,嘴里顶撞着小琪,声音很大,小琪立即大怒了起来,举起手里的长鞭,对着黄秀儿又是一阵打,打累了又问黄秀儿愿不愿意嫁给冯远做鬼妻子,黄秀儿还是不愿意,小琪气结,又接着打,奈何黄秀儿依然说不愿意嫁给冯远做鬼妻子。
小琪大概是打累了,一脚踢向黄秀儿的屁,股,要黄秀儿滚蛋,还说明天继续打。
黄秀儿从门口出去,小琪也跟着出去了。
冯远以为自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却又听到一个凄凄惨惨的女人哭叫声音在屋外的院子里响了起来:“大老爷,大奶奶,我是你们的丫头黄秀儿,你们快救救我,救救我……”
声音又凄凉又恐怖,冯远躺在床上,听着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一个时辰过去了,黄秀儿还在门外的院子里叫喊个不停,冯远的心里发火了,心想若任由黄秀儿这样,用不了几天,冯家必定会家破人亡。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过挂在床头上的竹篓,把竹篓里的铁柄弯镰刀抽了出来,向柴门外面跑了出去。
冯远跑到茅草屋的外面,黄秀儿的哭声更加清晰的涌向了他的耳朵里,冯远看到冯家的主屋大门前,有个女鬼的影子,全身上下白花花的没有半点衣服,不停的飘来飘去,嘴里凄凄惨惨的叫着大老爷救我,大奶奶救我。
冯远向主屋的大门跑了过去。
女鬼好像并不知道冯远的到来,依然在冯家的主屋前面叫喊个不停,冯远站到了女鬼的面前,举起了手里的铁镰刀对她吼道:“黄秀儿,别喊了,快快滚蛋,不然我一刀杀了你!”
黄秀儿听到了冯远的话,两眼扫了冯远一下,便不再理睬,依然在冯家的主屋门前叫喊个不停,冯远再也忍不住了,人向黄秀儿冲去,举起手里的铁柄镰刀,对着黄秀儿的脖子一刀砍了下去。
“咚”的一声,黄秀儿的脖子被冯远一刀砍断,头飞到了五尺开外的地方,掉落在地,嘴儿虽然还在一张一合,却不再有声音了。冯远还看到黄秀儿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恐,她的身子没有倒下,而是向掉在地上的头跑了过去,抓住头发,把断头从地上捡起来,身影一闪不见了。
冯远在主屋面前站了一阵,没看到黄秀儿的鬼魂再出现,便提着铁镰刀回到了茅草屋里睡下。
眼睛还没合上,冯远又听到柴门被推开的声音响了起来,抬头一看时,看到推开柴门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小荷,小荷的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好吃好喝的东西。
看到冯远正看着自己,小荷脸上笑了一下,嘴里对冯远说道:“二爷,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快起来吃了再睡觉吧。”
冯远总感觉到这些吃的东西里好像有问题,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他的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吃,人睡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看你,有好吃的东西也不吃,真是奇怪了。”小荷说着,走了过来,学着昨天黄秀儿抱起冯远的样子,把冯远从床上抱了起来。
冯远想从小荷的怀里挣脱开去,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心里只能空着急。小荷的嘴里只是咯咯的笑着,抱着冯远到了小桌边上,把他放到小桌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把好吃的东西盛到碗里,放到冯远的手上,叫冯远吃,她自己也在一边陪着冯远吃。
冯远感觉到了一种力量在压着他,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的双手都把小荷递过来的碗接住了,还把碗里的东西向嘴里送去。
没多久,冯远吃饱了,小荷扶着他到床上躺下,收起小桌上的东西,出门走了。
天还没有亮冯远就醒来了,他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出了茅草屋,向厨房里走去。
走出茅草屋时,冯远才知道半夜里又变天了,正下着毛毛细雨,呼啸的北风,冷冷的吹入衣服里,让人瑟瑟发抖。
走近厨房门口,冯远远远的从厨房门口看到厨房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小荷。小荷站在灶前忙碌着,一看就知道是在为冯远冯羽两兄弟做饭。
看到冯远走进了厨房,小荷脸上笑了一下,嘴里向冯远打招呼说道:“二爷,这么早就起来了?你和三爷的饭我还没做好呢。”
冯远想说昨夜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还没消化,但一想到弟弟冯羽,他又把话咽了回去了。点了点头,嘴里说不着急,天还早,有的是时间,完了又问小荷:“你昨晚是不是又梦见你娘了?”
“没有,我昨晚睡得很好,没有梦,一觉睡起就到厨房给二爷做早饭了。”小荷笑说。
这倒是实话,小荷昨天夜里的确没有做梦,这个事,小荷很肯定。
冯远心里一惊:“难道昨夜给自己送吃的不是小荷?”
想到这里时,冯远的心里又不安了起来,他现在还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饱,如果夜里不是小荷送东西来给自己吃,那自己以后说怎么也不能再吃那些东西了,不然有可能小命不保,若是小琪给自己送吃的,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