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喜旺和三哥喜林,背着简单行李,来到三十里外石臼煤矿,下煤窑挣钱还账。.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石臼煤矿坐落在深山老林,属县办小煤矿,设计年产十五万吨,处于扩风井走大巷阶段,离正式出煤尚有时日。
煤矿主副井相距五百米,主井下人、下料、出煤、进新鲜风,副井排污风,主井罐笼还没安装,主井筒临时用道木‘交’叉三角形支撑,用电辘轳下人、下料和出煤,上下人一次只能一个,上下人时,利用电铃通知井上井下,人绑坐在自行车座上,开启电辘轳,摇摇晃晃下上到六十米深井底平地,下料时把自行车座换成铁钩子或木框,把木材、机器设备、石子细沙等材料挂在铁钩子或木框里,出煤用木框装。
煤矿主副井已通风,现主要工作是扩宽风井和大巷,浇灌井筒,安装罐笼,挖水仓,进窝头,整形工作面,为尽快出煤作准备。
石臼煤矿采用基础设施采煤,大巷、窝头、工作面全用木料支撑,大巷铺装道轨,用矿车运送材料和煤炭,工作面用小型皮带运输机运输,窝头用荆框运煤,窝头和工作面采用人工和炮采,窝头输送风使用小型风筒。
附近有了煤矿后,几十年来,为生计,成年王家窝男人大多下过煤窑,他们深知下煤窑的艰辛和危险,深谙下煤窑是‘死了没埋活’的深切含义,刻骨铭心知道,下煤窑不但辛苦,而且处处充满危险,一不小心不是丧命就是落下终身残疾,王家窝下煤窑死和伤残十几人,给王家窝人留下切肤记忆和永久伤痛,不到实在没法,王家窝人不愿走进煤矿。
煤矿有三大危险和公害,瓦斯、冒顶和水淹,技术力量不到位,技术人员玩忽职守,三公害其中任何一个发生,足以毁掉一个煤矿,造成大量煤矿工人伤亡,开煤矿初始阶段,三公害惨痛教训深刻难忘,早年王家窝挖煤死的七人,两个死于瓦斯爆炸,三个死于冒顶,两个死于水淹,王家窝人对三公害谈虎‘色’变,老少皆知,随着技术进步,政fǔ重视,三公害发生几率逐年减少,不再成为煤矿伤亡主因素,其它伤残逐渐成为煤矿伤亡主因。
除公认三公害,煤窑底还有许多数不清不安全隐患,不按规程‘操’作,疏忽大意,缺乏经验,随时面临伤残甚至生命危险,绑在自行车座上下井,‘腿’没下垂蹬直,不小心‘腿’摇晃夹进井筒木缝,人会被撕成两半,安全帽没戴好脱落,可能磕破头,或被煤块垂落物砸成脑瘫,矿灯故障,电没充足不能照明,即刻体验到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之感,破头、电击、撞车、‘迷’路、掉进水仓等危险随时降临,用皮带机运送木材,往皮带上放木材站错方向,木材随时穿肠破肚,没听到放炮警示,人被炮灰埋进矿渣里,尸首可能找不到,劳累过度体力分配不均匀,晕倒在不该倒下地方,死神和伤残随时即来,体力不足,没有打好木支撑,支柱倒塌,窝在下面人,不死也被砸全瘫或半身不遂,驮工没掌握好身后几百斤荆框下滑方向,荆框和身子撞在木帮上,人不瘸脸也脱层皮,其它危险层出不穷,无尽详述,想全身而退,只有小心从事,劳逸结合,‘精’神饱满,按规‘操’作,虚心向有经验老工人多学习,多琢磨。
究与此,安全是煤矿头等大事,有条件大矿,角角落落配有安检设施,和有经验安检技术人员,来矿新工人,一定经过严格安全技术培训,拿到合格证书后方能下井,下井后要有有经验有责任心熟练工人带领才能实施‘操’作,在熟练工人带领下,许多危险防患于未然,遇危险能及时得到正确施救,避免许多事故悲剧发生,晓亮下煤窑时,拜有经验极具责任心张为命为师,至少三次,张为命把晓亮从死神边拉回,晓亮记忆犹新,没齿难忘。
新开石臼煤矿不具有大矿设备和条件,喜林喜旺经过一天简单培训指导,第二天随老工人下了井,喜林年长敦实有韧劲,分到井下运木材,一班八小时,不停往返于二里多地大巷和窝头之间,先把几十根每根百十斤撑木搬到矿车上,沿大巷道轨把矿车推到长三百多米,上斜四十多度,一人多高,四多平方米截面,左右上全由槐木支撑,地面坑洼不平,处处充满煤泥窝头底,把两米多高,两把粗槐木一根根从矿车上卸下,一根根肩抗手拖把槐木运到窝头顶,憋足劲喜林,开始时七八分钟把一根槐木从窝头底运到窝头顶,三根后体力不支,第五根时,喜林厚厚夹袄水洗一样被汗完全沁湿,全身涂满稀煤泥和煤尘,风筒输送冷风吹来,喜旺似掉进冰窖,牙打冷颤,抖如筛糠,憋足一口气,喜林脚蹬手扒,用尽全身力气,二十多分钟,把槐木运到窝顶,喘息良久,连滚带爬,蹭到窝底,咬牙背第六根槐木,一步一挪,走出七八步,槐木大山样把喜林压在身下,意识模糊喜林蜗牛爬样爬行两米,昏倒稀煤泥里,一直留意观瞧窝班组长李全耀,把喜林背到僻静干燥风井处,给喜林换上干净衣服,陪护身旁。
喜旺年轻健壮有体力,分到窝头干最重最没技术含量拉驮活,掘工和炮工用炮和镐采下煤后,驮工用一掀能铲三十多斤煤大铁锨,把煤铲进高二十多厘米,宽十多厘米,长三十多厘米,底部装有四个小铁滑轮荆条框里,能装二百多斤重荆框填满后,驮工肩上套上牵引驮框的皮带或麻绳,弯腰拉动驮框,沿坑洼不平,煤灰稀泥垫道,曲里拐弯,有高有低,有上坡有下坡,四周槐木支撑巷道,把荆框运到巷道底,掀动荆框,把煤倒在矿车旁,折身返回拉第二框,正常情况,三百多米巷道,合理分配体力有技巧熟练驮工,十几分钟往返一趟,一班八小时,往返五十多趟,运煤五六吨,除赶工炮采多,一个窝头一个驮工,能适时把窝头采下的煤及时安全运走,不耽误窝头工作正常运转,喜旺和喜林一样,虽牢记组长反复‘交’代做工要领,但毕竟生手没经验,靠蛮力憋足劲拉五框后,浑身散架,虚脱无力,第六车拉至距窝头顶四十多米,一个俯视三十多度斜坡时,喜旺没留意脚下路况,荆框深深陷进泥塘里,喜旺两脚蹬地,咬牙嚎叫数声,憋气死命硬拉,用力过猛,扯断肩上麻绳,强劲惯‘性’使喜旺迅猛撞向巷道木帮,头上头盔砰然发出震响,喜旺惨叫一声,昏厥在地,副组长兼炮工李全喜闻声赶来,把喜旺背到风井处,和喜林放在一起。
喜林和喜旺躺了一个多小时,相继醒来,困饿乏力,不能站立,全耀把他们依次捆到背上,喜林先喜旺后把他们运到平地,二人垂头丧气,全耀安慰他们说:
“你们难能可贵没有撂挑子闹情绪,很不错,新工人都有一个适应熟悉过程,只要持之以恒,揣摩打磨四五班后会好些,虽说你们干的是最没技术活,可是井下最累最枯燥工作,要用巧劲合理分配体力,相信你们一定能干好,今天干了小半班,为鼓励你们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勇气,给你们记全工,仅此一次,明天再这样,只能记半工,工资由全工四‘毛’三记成半工两‘毛’一,三班后还不能适应,矿委会认定你们思想有问题,即定你们为四类分子,挨批挨斗,甚至劳教,认定你们身体有问题,你们只有回家,我陪你们简单洗个澡,吃饭后躺下休息,恢复体力,总结经验,争取明天下个全班,尽快渡过适应期。”
喜林应道:
“谢谢班长!相信我们,我们总结经验,尽快渡过适应期,一定能干好。”
喜林喜旺洗澡后,一步步挪进厨房,每人一口气吃掉八个二分钱一个红薯窝窝,喝三大碗一分钱一碗酸辣槐‘花’汤,渡进老鼠飞窜,煤灰埋脚脖的睡觉窝棚,顾不上脱衣服和鞋,‘蒙’上被子,浑然入睡,一觉醒来,日上东山,再有三个小时又到第二班次下井时间,二人掀掉被子,摇晃站起,摇摇昏沉脑袋,晃晃麻木身子,迈动僵硬双‘腿’,亦步亦趋走到棚外盥洗间,头伸水龙头下,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凉泉水浇注满头,稍时清醒,进茅厕后蛰进厨房,右手抓五个红薯窝窝,左手一碗稀汤,每人吃十个窝窝,喝三碗汤,来到班前调度会议室,‘迷’‘迷’糊糊随大众呼革命口号,跟诵《愚公移山》老三篇,听了半个小时调度会,随几十人进灯房登记、领灯,进澡堂换上煤衣服,来到井筒顶排队等候下井。
第二班二人强撑到底,第三班好了不少,五班后适应了矿下节奏,十多天后,二人不再为强体力劳动心焦,时刻盘算怎样能在正常班次外多加几个班,挣些额外钱,争取半年内还上五十块,照正常班次,每人每月扣掉上‘交’款伙食外,满打满算挣一块三‘毛’钱,两人两块六‘毛’,半年挣不到十六块,距五十元差三十四块,每人需额外多挣十七块,每月多挣近三块,抛除加班多吃伙食费,每个加班挣四‘毛’算,每月加近八个班,基本是休息不到八小时接着干下一班,这个月能上满班就不错,既是想加班,班组长也不会同意,以后几个月更加辛苦和难熬,二人天天盼着加班日赶快到来,心事重重,眉‘毛’从没舒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