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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二十章 多灾多难(中)(1 / 1)

福多在‘床’上躺了两天后,第三天一大早起来,出‘门’用即将化干难以抓握的积雪擦把脸和手,喝完两碗红薯糊涂,和槐珍各挑一对水桶,加入行‘色’匆匆络绎不绝的到龙尾村挑水队伍,槐‘花’和槐平一人提一个塑料小桶,天微亮到幸福泉抢挑浑浊井水回家拌猪食用,巧妮等槐‘花’槐平回来喝完一碗糊涂,用茅草擦净锅和碗,担上箩筐背上撅头,和挎着荆蓝手握镰刀麻绳的槐叶槐芳一起,上后沟深坡刨挖荆疙瘩和割引火用的茅草,家里剩下槐山照看轮到福多伺候管饭的八十三岁福多父亲赵真孬。-79小说网-

福多姊妹六个,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妹妹远嫁山外,大哥福天是退伍军官,在县供销社当副主任,平时很少回家,农村世俗,出嫁的闺‘女’不分家产不赡养老人,凭心意和能力尽孝心,在家没房没地外面工作成家儿子,一般负责老人穿衣零‘花’钱,在家有房有地成家儿子,负责无生活能力老人食宿和日常起居,大病丧葬由成家儿子共同承担,赵真孬自小顽劣,‘性’格倔强,脾气暴躁,六二年老伴饥饿得病死后,独自生活在一间柴房里,自给自足,六六年文化革命开始后,他积极响应‘农业学大寨’多造梯田号召,昼夜挖山造地,积劳成疾,突发脑溢血治疗后成了偏瘫,不能说话,左半身麻木,右手拄拐可勉强站立行走,大多时间卧躺在‘床’,福多福满一月一换轮流伺候他,轮到福多时,福多或巧妮左肩背真孬简单行李卷,右手和岁数大孩子们一边一个搀扶一瘸一拐一步一停真孬,把真孬安住在自己住的东屋地脚厚厚黄白草临时铺就‘床’铺上,到福满家时,真孬住在牛圈里,和福满放牛的十二岁三儿子槐有在一起,由槐有照顾真孬生活起居。

真孬轮到福多家已住了三天,往年柴禾足够用时,天冷上冻后,两个屋都堆柴烧火取暖,白天有太阳时,家人偶尔会把真孬搀到院里向阳地晒太阳暖和,今年条件不允许,几乎不能站立走路的真孬,整日穿衣盖个又脏又破薄被子,蜷缩在黄百草铺就‘床’铺上,呜咽咳喘,索索发抖,鼻涕横流,苦敖渡日,实在冻的受不了哆嗦咳喘厉害时,真孬咬牙硬撑坐起,脸呈恐怖狰狞之‘色’,呜咽嘶鸣吼叫,挥棍胡捣‘乱’舞,家人都在时,经福多或巧妮允许,槐珍或槐‘花’槐叶从院里拿进个‘露’底破铁锅,铁锅里放些许细树枝,移近真孬草铺,烧十几分钟虚火聊表慰籍,火很快灭后,槐珍或槐‘花’槐叶冒着刺鼻浓烟,用棍子把破锅挑到院里放在墙角,这三天吃过早饭后,只有六岁槐山在家照顾伺候真孬,为防不测,巧妮藏好火柴,把墙角铁锅高高挂在墙上,反复叮嘱槐山看好真孬,除上茅房其它时间不许离开东屋,再冷也不能在屋里烧火烤。

头两天槐山还算听话,父母姐姐哥哥走后,槐山穿衣躺在父母‘床’上,盖上又脏又破大被子,手抓一把长长白白有七八个根节茅草根,不停吸‘吮’咀嚼,肚饿难忍时,把咀嚼成碎末茅草根艰难咽进肚里,胃疼肚胀难受时,翻身下炕,跺脚蹦跳,继续卧‘床’嚼草根,地上真孬吹胡瞪眼,舞棍呜咽厉害时,槐山远远扔给真孬一把草根,对真孬发狠嚎叫,舞棍捶被,充耳不闻不作理会,今天家人走后,吃了两天茅草根,三天没有解大便,肚子鼓胀难受槐山,进茅房用力吭哧半个多小时,吐了不少红薯茅草酿酵酸水,肚子好受些,仍没解下大便,槐山艰难扶墙站起,用麻绳系好又脏又破单‘裤’,干呕吐酸水摇晃走进东屋,胃疼厉害,饥渴难忍,实在不想嚼咽甚至不想看令他反胃肚胀茅草根,一‘门’心思想吃一块红薯干或是喝一碗热汤,冻的僵硬的双‘腿’,麻木的屁股,淌血的双脚,红肿的耳朵,冰凉的身子,有火烤该有多好,冻饿难忍槐山,目光投向西墙并排竖着的七口口大底小三尺多高大缸,和两个两尺多高密封陶罐,及第一口大缸石缸板上放着的上锁红木箱子,槐山知道,两尺高方红木箱子里放着全家人日思夜想的宝贝,几块‘毛’票,几斤麦面、十几斤‘玉’米面、几斤‘药’材,几斤‘鸡’蛋、可能还有几斤核桃、几把杏仁和大枣,几缕头发、数块废铁,或其它珍贵的自己只可想不能见的好东西,这些宝贝都是巧妮心头‘肉’,唯一大铁锁钥匙藏在巧妮内衣口袋里,巧妮晚上无旁人时一日检查欣赏一遍,孩子们别说拿到吃到,平时连看也不允许,重有二三十斤石板盖着的五口大缸里,北面三口大缸放着全家人四个多月的养命口粮红薯干和红薯面,后几个月的口粮没刨切的红薯,储藏在深深地窖里,挨着的两口大缸里,淹泡着冬秋天几乎唯一副食红薯叶酸菜,另两个大缸用来蓄水,两个用铁丝紧紧扎口陶罐里,分装着调口味家酿的柿子杏醋,槐山逐一馋羡的瞄瞄木箱和大缸,艰难咽口吐沫,贪婪目光滞留在做梦都想木箱上,呆滞眼神足足盯红木箱一袋烟功夫,鼓足勇气,两只红肿小手掐紧两腰,移动冒脓双脚,踢啦没后跟单布鞋,一步一挪,走近红木箱,不理会左墙根坐起嗷嗷舞棍‘乱’叫真孬,伸手双举刚够到的红木箱低,用尽吃‘奶’力气摇晃箱子,木箱山一样纹丝不动,急的两眼流泪槐山,沮丧的慢慢放下酸麻两臂,不甘的伸头到木箱低,踮脚抬头仰脖探鼻,深吸一口气,用塞满浓鼻涕脏黑鼻子,猛嗅箱低,阵阵幽香美味直入心脾,舒服的槐山一阵眩晕,眩晕美味,刺‘激’涨胃更加酸疼,槐山索‘性’伸出干燥发白舌头,在箱底一阵猛‘舔’,‘舔’的舌头紫红,发苦僵硬,两手麻木,脚尖痒疼,脑袋发‘蒙’,不由松开两手,徒然蹲地,喘气缓劲后,撑地爬起,移近放红薯干酸菜大缸,徒劳努力挨次掀掀坚如磐石大石缸板,凑鼻猛吸猛嗅甜香醇酸红薯干和酸菜,泄气扶缸凑近盛水大缸,想喝水舒缓一下口干舌涩口腔,探头看看‘露’出缸低大缸,用僵硬舌头‘舔’一会干燥缸沿,干渴胃疼,越来越响肚叫阵阵袭来,瞥几眼铁丝扎口两个陶罐,槐山姗姗移步离开大缸,低头走近放在屋‘门’后的茅草堆,抖索两手,抓起几根茅草根,使劲塞进麻木苦涩僵硬小嘴里。

还没吸到草根甜涩稀少津液,北面传来真孬似乎绝望哇哇呜咽啼哭声,槐山头没抬,下意识顺手抓起一把茅草根扔向两米外黄百草铺,随着一声怒吼,真孬摔来的茅草根狠狠砸向槐山紫黑热涨的脸,疼的槐山扔掉茅草根,双手紧捂瘙痒麻疼红肿的脸,抬头含泪怒目望向对面,真孬穿瘦小破棉袄棉‘裤’歪躺在草铺上,肚脐外‘露’,两脚赤着,浓须沾‘露’,满嘴浓鼻,窄薄破被子滚落草铺旁,真孬左手举火柴盒,朝槐山舞手呜咽示意,槐山怯怯走过去把冰凉破被子小心盖在真孬身上,拾起散落草铺上茅草根塞向真孬嘴里,真孬挥臂打落茅草根,指指茅草,挥舞火柴,咬牙切齿,瘪嘴呀呀‘乱’语,槐山知会真孬用意,忙活半天肚子胀叫厉害,冻的鼻青脸肿,浑身冰凉如刀割的槐山更想烤火取暖,槐山看看真孬手举火柴,心如跳鹿,眼现绿光,折身跌闯冲向‘门’外墙角,踮脚摘勾墙上‘露’底铁锅,努力三次没够着,返身小跑到院墙西角堆的低矮茅草垛,弯腰双手掐一大把茅草,回屋放在黄百草铺旁两席大土地上,出‘门’捧回三把干树枝,放在茅草上,接过真孬举过头顶火柴盒,弯腰打火点着茅草,蓬松绵软干燥茅草煦煦燃起,引燃小枯树枝,汹汹篝火腾空窜烧,火红烈焰,照亮昏暗小屋,映红真孬槐山黑紫脸庞。

没多久黑烟罩满小屋,无数飞舞火星雪‘花’般飘落土屋物什空地上,无数落在黄百草和炕铺上的火星,引燃干燥黄百草和被褥,黄百草发出砰砰欢叫,即刻燃成汹汹大火,大火裹挟中的真孬,似一个扭麻糖的火人,舞棍挣扎在火堆中,两尺外低头探身伸手烤火槐山,听到真孬惨叫,看到火中扭动真孬,本能哭叫着发疯般冲向真孬,没到近旁,真孬举棍奋力捣向槐山肚子,槐山踉跄退向‘门’口,头朝外倒在‘门’楣上,滚滚浓烟闭‘门’而出,呛的槐山眼泪横流,气短猛咳,槐山强忍烟熏肚疼,扶‘门’爬起,跑向‘门’外。

发出噼啪声响大火,燃烧近半个小时,缓缓熄灭,夺‘门’而出浓烟,‘混’杂缕缕猩红,相伴刺鼻焦糊味,随呼呼啸叫东北风,像一座斜架天际云桥,由福多家东屋,横跨乌云缭绕若隐若现峻极峰,直‘插’西南天际,火势由大到小,云桥由宽变窄,由浓及稀,化作一缕青烟,似一条徜徉沧海乌龙,摇头摆尾若即若离消无声息淹没西南云雾莽莽云海中。

连滚带爬跑到三十米外蹲坐石墩上的槐山,听着噼啪作响呼呼火声,望着夺‘门’而出滚滚浓烟,木然肃坐,张嘴瞪眼,傻子般愣怔许久,终仰天嚎啕大哭,浓烟和十几分钟哭声,颤巍巍招来同村六个七八十岁老头老妪,五个衣衫偻烂冻的鼻青脸肿四五岁孩童,老人手拉小孩,围着傻哭槐山,听着噼啪咂响大火,望着浓烟笼罩屋‘门’,闻着刺鼻焦香腥味,老人抹泪擤鼻,孩童惊颤无语。

火将熄灭时,陆续跑回来十几个幸福泉抢水挑水老弱病残同村人,望烟听声丢桶急跑回来的槐‘花’和槐平,不顾众人阻拦,冒着刺鼻余烟,冲进东屋,瞅眼满屋烧成土灰一片狼藉家什,看一眼烧成骨架真孬,吓的惨叫一声,扭身捂脸冲向‘门’外,重重跌在‘门’口,身如筛糠,嚎啕失声惨叫。

接近中午,外出挑水和刨荆疙瘩社员陆续回到村里,赵家村和康家棚大部社员大都进屋看一眼惨象,急返‘门’外,集聚院内,‘欲’哭无泪,摇头叹气,稍晚回来的福多和槐珍,走近院子,扔掉水桶,冲进东屋,福多环视屋内一眼,嗷叫一声,昏厥在地,槐珍血涌脑顶,两眼发黑,泪眼‘迷’离,傻傻站立,‘欲’哭无声,巧妮回来后发疯般冲向放木箱大缸,惨叫着双手胡抓‘乱’‘摸’两指厚黑灰覆盖缸板,手捧黑灰,依缸跪地,呼天抢地,大放悲声,随巧妮进屋的槐叶槐芳看一眼真孬缺鼻少眼没耳骷颅头和冒黑烟骨架,连滚带爬冲出屋‘门’,趴在槐‘花’背上,全身哆嗦,低头闭眼啜泣。

槐珍傻立良久,用袖擦掉眼泪,拉起跪地巧妮,俯身摇醒福多,凝视二老片刻,凝重说道:

“爹!娘!遇到这种事谁都受不了,可再难受日子还要过下去,这世道这种事没啥自责丢人,自己哭死气死也没多少人同情,即是有人同情,家家困难人人难过,别人也帮不上啥忙,还得我们自己安慰自己,一家人想办法共渡难关,先把爷爷入土安葬,娘晚上到西屋和我们挤挤,爹和槐有睡一起先凑和着,大姐出嫁,二姐走了,弟弟妹妹还小,我现在是家里老大,以后我多‘操’点心多干点活,我相信这世道很快会好,只要我们不失信心,齐心合力,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我们现在出去,爹联系大伯找二叔商量安顿爷爷后事,我先熬锅糊涂,弟妹们一定早饿坏了。”

福多望着一脸坚毅凝重槐珍,哭道:

“三妮呀!听到你这番话爹心里好受多了,日子本来就难过,倒霉事又接二连三找上‘门’,爹真有点熬不下去了,闺‘女’有信心,爹也不是窝囊货,再苦再难爹也要把你们一个个养活养大,只是,只是,我,我对不起你爷爷呀,你爷爷一辈子吃苦受累,没享一天福,老了还遭这么大罪,连个囫囵尸首都没落着,我对不起你‘奶’‘奶’,对不起你大伯三叔姑姑们呀!我咋向他们‘交’待呀!呜呜呜呜……。”

福多望着真孬焦黑骨架放声痛哭。

止住哭声巧妮,瞅眼痛不‘欲’生福多,看看真孬黑炭似的不‘成’人形扭曲骨架,小心放下手捧黑灰,伸手仔细‘摸’放木箱大缸板,眼泪汪汪呜咽道:

“老三呀!要不是不忍心丢下你的弟弟妹妹,我真不想活了,我一辈子刚强不服输,干活做事从不拉人后,可力没少出心没少‘操’日子咋会越过越颠倒,越过越没活头呢,懂事的孩子中你最有主见,最吃苦‘操’心,我对你最放心,你虽说的没错,再难受日子还要过下去,再可怜这年头别人也帮不上忙,只有我们自己靠自己,我们齐心日子一定能好起来,可日子咋过呢?出路在哪呢?就说眼前,埋你二姐时好赖还凑起几块桐木板,一张苇席,可现在咱家别说木板,苇席片都没有,你三叔家境况不必咱们家好多少,你大伯虽说一月有三十几块工资,可一家五六张嘴全指望他,你爷爷平时穿戴看病‘花’销几乎都是他拿的,老人最后一件事,都是孩子,他既是有钱我们也不能全指望他呀,再说事出在咱家,我们对不起老人,既是他们想帮我们忙尽孝心,我们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全拿呀!能不怪罪我们原谅我们就够对起咱们啦!就说我们厚着脸皮,让你大伯三叔姑姑们帮忙把你爷爷草草安葬,可我们眼时下日子该咋过呀,你爹和我没地方住先凑和着没问题,可辛苦一年攒的值钱东西一把火都烧没了,不说过年连顿‘玉’米麦面饺子都吃不上,钱烧没了,家里连盐都吃不成,能卖的值钱东西都没了,‘春’夏天单衣‘裤’都烧没了,很快就要打‘春’,大热天我们总不能一直穿着棉袄吧,再说过年我们可以继续喝红薯糊涂,可总不能不行‘门’事吧,还有家里没有一分钱,这天寒地冻忍饥挨饿的,家里有个头疼脑热小病小灾,连个‘药’片都买不起可咋过下去呢!你爹老住你三叔家也不是事,**口人就一个炕,孩子们都大了,男‘女’再‘混’睡一炕也不是个事呀,吃的也不够,柴也不多,水都喝不上,又要葬你爷爷,又要买衣,又要买盐,还要过年,还要走亲戚,又得买被褥,还要防备意外,里里外外都要用钱,月儿四十天内没有五六十块那过得去,这一大笔钱一时半会上哪‘弄’去,瞅死我了,瞅死我了呀,日子真是难熬,不敢想呀!呜呜呜呜……。”

巧妮身靠缸板,衣袖掩面,泣不成声。

槐珍用手仔细‘摸’红底绿‘花’上衣口袋,双手捋捋过肩粗黑整齐马尾辫,理理乌黑齐眉弯弯刘海,用干净整洁衣袖,仔细小心擦拭掉桃瓣般粉里透红娇嫩脸蛋上的点点泪珠,嫩藕般洁白纤细小手伸开,紧捂在纽扣扣盖鼓胀左‘胸’上衣口袋上,樱桃小口几张几合,看看失声痛哭福多,望望绝望呜咽巧妮,鼓气说道:

“爹!娘!天无绝人之路,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我爷爷辛苦一辈子,怎么也不能让他净身入土下葬,我三叔姑姑都不容易,事出在我们家,你说的对,我大伯既是有钱也不能让他全掏,弟弟妹妹们大长一年尝不到一点荤腥,吃不上一次白面,过年怎么也得让弟妹们吃上一顿白面‘肉’馅饺子,盐要买,衣要换,被褥也得有,我想好了,我现在就去看我三叔从后庄担水回来了没有,回来后我和他到大队打电话让我大伯尽快回来,我把喜旺存我这里的手表‘交’给他,他认识有钱人多,求他帮忙尽快把手表卖掉,卖个百儿八十先让我们渡过难关,以后我多下地多吃苦多挣工分,领着弟弟妹妹们多逮蝎子多刨‘药’,辛苦二三年设法攒够一百块,再求大伯买块手表还给喜旺,外人看来我为了一块手表喜欢上喜旺好像有点不好听,为了生活我不得不这样,何况喜旺人也确实不错,我既然答应嫁给他我一定一心一意对他,他还够李主任五十块钱我们就成亲,我想我这样为了生存把手表卖掉他不会不同意,你们都不要哭了,该忙啥忙啥,我这就去找我三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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