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正好放着EASON的《十年》,恰是陆米可最爱的一首歌。赵彤芸静静听了一会,忽然自嘲般地笑道:“一边享受一边泪流,生活中哪来这么多风花雪月。”说完,顿了一顿,道:“我最讨厌那种一边享受现在又一边缅怀过去的人。”
肖品说:“我最讨厌的就是早晨睁开眼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天要干什么,彤芸,回重庆后有什么打算吗?”孙东瑜和陆米可都知道肖品在为赵彤芸的离开而心伤,陆米可接着肖品的话问赵彤芸,“什么时候结婚?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着急。”赵彤芸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扭头对孙东瑜说:“东瑜,记得上次去重庆你跟我说过‘不要患得患失,不要战战兢兢,不要碌碌无为,更不要茫然所措’,谢谢你,我跟范慎哲有缘无分,就这样吧。”
陆米可本来是想让孙东瑜和肖品两个一起把赵彤芸留下来,结果变成赵彤芸对她们三个的批斗会。陆米可觉得是她对不起赵彤芸,她明明知道赵彤芸不想在自己和范慎哲之间夹着,有时候却不放心赵彤芸硬要把范慎哲往家里带,一定是赵彤芸不想继续遭受这种刺激,所以才会这么快决定离开的。
赵彤芸是个很爽快之人。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她搬了,很多行李赵彤芸不想带走就留了下来。陆米可问她:“你什么时候走呢?”赵彤芸答道:“今晚。”陆米可心里很苦,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范慎哲一声,毕竟赵彤芸这么一走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
晚上,孙东瑜和肖品打算一起去车站送赵彤芸,陆米可被爷爷的电话叫了回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陪爷爷奶奶一起吃家饭了,电话里爷爷说今晚大姑二姑三姑们都会来,她追问道:“小叔也会去吗?”爷爷说:“当然,你快过来吧。”
不平常的家宴,平时陆米可的爷爷奶奶都是单独住在一幢分配的老房子里,除了过年很少叫他们一大家子全过去,今晚甚至连着郑家兄弟俩都来了。陆米可到家的时候,奶奶一如既往很冷淡,爷爷说:“先吃饭吧。”看意思是吃完饭后还有事情。
陆伯谦是陆轻繁的父亲,下过乡插过队当过知青,返乡后被分配到大学当老师,然后成为副教授、教授。陆米可只知道爷爷是个修养很高很受人尊敬的学者,对陆伯谦以前的事却一点也不清楚。
一家人各揣心思的吃着饭,终于三姐陆轻离受不了,搁下碗筷,说道:“叔,今天您把我们都叫来,有什么事吗?”陆伯谦吃着饭,慢慢说道:“轻离,吃饭就吃饭,有事也要等到吃完饭再说。”陆轻离知道叔叔性格,只好再次端起饭碗,她们三姊妹自幼失去双亲,全靠叔叔和婶婶养大。在陆伯谦面前陆米可一句话都不敢插嘴,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饭终于吃完了,陆轻繁已经猜出今天的事一定和自己有关,便打算先撤,于是对父亲说道:“爸,下星期我还有个案子,先回去了,你和妈在家多保重。”郑志敏同情的看着陆轻繁,再看陆伯谦的表情,不敢轻易得罪这个陆伯父。
“看来你是已经知道大家今天是为了你的事情而来的了?”
大姐陆轻语看了一眼陆轻繁,说道:“你出什么事了?”二姐陆轻悠也用同样疑惑的眼神望着弟弟。陆轻繁说:“没什么事啊。”
陆伯谦忽然提高声音,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瞒我,说吧,你是不是看上了一个已婚女人,就是跟你现在手上负责的那个案子有关的个女人。”陆伯谦虽然已经退休,但决不闭塞,知道自己品行兼优的儿子居然看上了一个已婚女人,这让他情何以堪。他花了半辈子打造出来的陆家形象,决不允许毁在儿子手中。
“看来,您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事已至此,陆轻繁知道隐瞒下去已然无用。
“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还想继续蒙我啊,陆轻繁,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您说那些是您自己的一厢情愿,我的事我会处理。”
“一厢情愿?那好,米可,听说那女人就住在你家里,这几天你让她搬出去住吧,房子以后不要再出租了。”
米可问道:“爷爷,为什么呀?我们住的挺好的。”这时候,她只能装疯卖傻了。
“还能为什么,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你应该好好珍惜它,不要弄一些杂七杂八的人进来住。我打听过了,住在你房子里的三个姑娘都还不错,可是感情是替代不了理智,以后谁知道住进来的会是什么人,要不是你把她们三个招进来,你小叔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小叔自己喜欢上人家的。”陆米可觉得挺委屈的,却不料无形中将陆轻繁给卖了。
陆轻离说道:“轻繁,敢情你成了人家的第三者,你怎么能这样,知不知道让你爸妈多寒心,志敏,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郑志敏真是再一次中枪,无奈说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轻繁从来都不会对别人说自己的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为了能躲过全家人的唾沫,郑志敏只好远离陆轻繁。陆轻繁不悦地看了一眼关键时刻不靠谱的郑志敏,问:“那你们希望我怎么做呢?”
陆伯谦等的就是这句话,说:“这还不容易,让她赶快搬走,你跟她一刀两断,总之不要再和她有来往,然后跟伊美结婚。”陆轻繁微微冷笑,说道:“徐伊美,我又不爱她,跟她结什么婚?”陆伯谦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你们认识这么些年,好歹也是青梅竹马,话别说得这么绝。”提起孙东瑜,陆伯谦没有丝毫客气可言,又是赶人又是逼婚,不曾想过要给陆轻繁留下一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