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丫头害羞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宫还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便已在相夫教子了!”诸葛静姝看着安歌,却是越看越喜欢!
“安歌居无定所,实不想再被烦事所牵,多谢娘娘关怀!”
“家人在,便可称之为定居之所,日后你若是不嫌弃,常来宫中陪本宫如何!”
便是这突兀的相邀,却让安歌陡然怔住不知所言,午夜梦回之时,她也想有一个人告诉家人在便可居定一身,可梦醒之时,天下弃之,血脉厌之,在她心里,家早已经存为了一个奢侈的存在,她所期盼者,也只有楼魂而已!
“可是不愿意!”
“不,娘娘此言,安歌极是开心,只不过安歌早已习惯,所以贵妃娘娘的好意安歌心领了!”淡然拒绝的语音,不曾有半分情绪,那一方的孤寂,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诸葛静姝看着安歌变至估计的面色,眼角变动了几分,“也罢!”便也没再强求!
随即道,“我听楚王府的侍卫说,那日瑾儿突病,幸得于歌儿慷慨相赠的护心丹,本宫见你性子淡薄,定不喜那些金银珠宝之物,便私下抄录了这本《金刚经》。”诸葛静姝从丫鬟手中借过那本经书。
“就当是本宫感谢你对瑾儿的相救之恩!”
安歌本想推辞不受,但又想着诸葛静姝之意,只得接了过来,“多谢娘娘!”
“瑾儿这孩子,性子淡薄,不喜与人来往,自三岁起,便瞒着本宫,出了帝都。”诸葛静姝说到此尽是无奈,“不过好在,这么多年他也相安无事,本宫已极是满足!”
安歌不知诸葛静姝为何要和她说这些,不过想着司马怀瑾,却是心惊,他三岁就敢孤身出帝都?难怪七岁时便敢单身匹马直闯西域,赢得了西域十六国的俯首称臣,这其中的艰辛,只怕是只有他自己能知吧,想到此时,兀觉胸中微微一抽,那疼痛得直击灵魂的一抹抽心却是再无迹可寻!
诸葛静姝再次感慨,“睿儿长大后,七岁亦是请身出军,不过是几岁大的孩子,竟都离了本宫身边,本宫心痛,却也留不得人,好在本宫还未黄发垂髫之时,已看见他二人渐至及冠!”
安歌只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难得今日看见安歌心喜,诸葛静姝便多说了一会话,此时突然想起前院之事,“今日寺中会有一场佛经论会,你可要一同去倾听!”
安歌美目一动,“娘娘先请吧!”
“也罢,本宫拉着你说了这么会话,想来你也是乏了,你今日便先休息!”
“安歌一人在院中无事,陪贵妃娘娘聊天深感荣幸!”安歌淡然一笑,清眸似水,澄澈方圆!
“那本宫先走了,雪月,送安歌公主回西房!”
安歌送走了诸葛静姝后,便回到了房间。
“太子殿下,安歌公主的居所在雪兰斋,与大幽的皇贵妃一个庭院!”
独孤景行端坐在亭院中,手中正拿着一本书,便是那日安歌让人送上门的《十六字经》,淡漠雪莲之容,盛开得高雅清幽!
听闻素衣所言之后,独孤景行合上了手中书本,清寒眸光抬向了庭院之中,削薄红唇微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此次大幽中原礼节习俗,因各国皇子皆在,故而也一同受邀于五台山供佛!
意外?自然是意外的,若非这趟大幽之人,他岂会发现这般有趣之人竟是藏于这大幽之中,眸中朗朗笑意,如雪花落湖,成就了一滩春水,“素衣,把那盆藤木月季送去给安歌公主,便说是本宫为谢这借书之情!”
“是,殿下!”
朗朗寒眸落在远处,想起夏侯长风近日之事,眸光兀自深沉了几分!
今日自皇家礼仪光临五台寺之后,应炎皇,梁皇后要求,在经堂灵台殿设了一场佛经论谈。
安歌歇在后山的雪兰斋,亦是能想象大殿之上的景象,低眸扫量手中的《金刚经》,眸光清冷潋出了一丝笑意,端看这抄书时的心性,依稀能看出这殊贵妃的雅致芳华,随即放下手中的经书,“半夏!”
“公主!”半夏也在外堂看书,听见安歌声音,便拿着书跑了进来!
“公主有何吩咐!”
“噗嗤!”见半夏紧急的模样,安歌轻声一笑,“看把你急得,我只是想着明日可能回不去了,你去找这寺中的大师,添点香火钱,然后拿些香纸烛火回来!”
半夏一听安歌吩咐,便知安歌所为何事,当下便应了口,把书搁置屋中,转身出了房门去!
清辉飘洒,山风轻轻拂叶,湖水和风而流,涓涓幽兰之音!
与半夏随意用过了寺里送来的斋饭,安歌心有思念夜不能寐,倚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清辉飘渺,便觉余生也越发看不见头,遥看星辰变幻,眸光落在了一方天地,嘴唇勾了一抹冷嘲的笑意!
“公主,今日奴婢去前山时,有幸听甘渊大师论《无量寿经》!”半夏似是察觉到了安歌的心事,想分散些她的心思!
“本公主倒不知,半夏姐姐什么时候对这佛家经卷高感兴趣了,莫非是有什么事想不开想遁入空门了?”
被安歌揶揄,半夏淡然回道,“我倒是想入空门,只可惜佛家人不吃肉不沾酒不染色,可我吃肉,偶偿清酒,至于这美色,倒也是喜欢欣赏的,所以空门不适合我,公主不用担心!”
“哈哈,半夏姐姐孺子可教也!”半夏三人太过端稳,实不是她想看到的模样,故而时不时的便给几人灌输了一些她生来似乎就会的东西,比如爱酒爱美色,至于这美食,自然也是爱的!
二人打笑间,便闻山中一阵悠悠杨扬的笛声传来,清高淡逸,柔情婉转,似山中月华落下,与那青山绿水织成一张网,落在深夜之中!
一听这曲目,安歌已是极为熟悉,便是这几日夏侯长风夜间在御品天下所吹的曲子,她倒不曾想过,如此张扬魅惑的他,竟也能吹出这般柔情婉转的曲子。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安歌顺着那曲子抿唇而起,念出了这首《周南汉广》,剪水双瞳一片复杂,他是真心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