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公主不说,本王倒是没有想过不妥二字,今日来给母妃请安时,母妃似是知道今日是安歌公主的及笄礼,因为今日太过劳累便把这三支发钗交给了本王,说是和安歌公主有缘,让本王替她为安歌公主及礼!”司马怀瑾解释得有理有据!
“所以楚王殿下不经别人同意便随意及了别人的礼?”安歌语声格外冷淡,那眸光似是司马怀瑾从未见过的一般!
“本王一心想着母妃的嘱咐,倒是忘了要先过问安歌公主,是本王的不是!”司马怀瑾顺着安歌的话承了自己的错!
安歌胸中窝火,又见发钗已经带上,想来已是过了及笄的三礼,当下便沉了心中怒气,“夜已黑,安歌要歇息了,楚王殿下可以离开了?”话中尽是疏离冷漠之意!
听到安歌的驱赶时,司马怀瑾眸光再次扫了一眼安歌头上的发钗,深邃淡漠眸底却是有光泽流过,“自然!”随即转身脚步一抬便离开了安歌的屋子!
见人已经走远。
“半夏!”
“公主!”半夏从门外走进来,似有几分忐忑,不敢抬眸看安歌!
“抬起头来!”安歌语音有些平淡,却让半夏有些不安,还是抬起了头来!
在看见那一汪深湖之时,半夏急急道,“公主,半夏知错!”她当时没有出声确实是有一些私心的!
半夏眸光尽收眸底,当下心中一叹,“算了,你起来吧!”她自是知道半夏有什么小心思!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回身看了一眼铜镜,静默的眸光似是清亮了几分!
“在这呢!”半夏转身拿了一个竹篮递给安歌!
安歌回身扫了竹篮一眼,见香纸烛火一应俱全,“你今日早点歇下,不用等我回来了!”
中元节,家家户户都烧纸焚香祭祖,此时月华清浅,难免也笼上了一层薄烟,安歌抬眸见夜色雾霭沉沉,当下眸光凝定,拿着竹篮出了雪兰斋,往后山偏远处行去,选了一个稍静的位置时,才拿出了烛火点燃,迎天而祭!
香熏入目,兀然暗沉,那夜,她慕容安歌永不会忘,即便她用了幻音之境,但那刻入灵魂的痛却是辗转在心,先是中毒,又被下了假死药,若不一尸两命,那些人便势不罢休。
“母后!”一声凄唤,黄泉相隔,她也曾闻她素手天下,巾帼须眉,也曾知她天下乾坤,搅动风云,若非有她,何有南燕寸寸安稳之土,何有南燕繁荣昌盛之势,可是,至今无人记得呢!
眉目沉息,阴冷蔓延,当一个人心寒到已经没有温度之时,那么,颠覆了一个国家也是有可能的,尤其是一个能在天下辱骂了十五年而无动于衷的女子,那得要有多可怕的坚韧,才能宁静淡薄蛰伏至今!
“母后,歌儿想毁了他的江山呢!”嫣然一笑,笑意凄清,清澈剪水双瞳一片幽黑,尤在黑夜之中寒寒凛锐,阴霭沉沉的夜色,也掩不住那无声之恨!
月华依旧不染尘埃,夜色微叹,静夜沉!
第二日,安歌还静然睡在床头之时,却是陡然闻见前山铜钟紧紧敲响之音,当下双眸一睁,已是起身走向了窗台处!
一共是九九镇魂之音,安歌眺望的眸光不动,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间蔓延,回身出去看半夏时,却见半夏床铺整齐,显然是早早便起了身!
“安歌公主!”急足之音,充斥在安歌脑海,抬眸看去时,便见是姝贵妃的婢女雪月,安歌眉目一动,走向了梳妆台。
梳妆台前早已经备好了洗脸水,雪月进来之时,安歌正在俯身洗脸,“雪月姑娘有事?”
安歌净了玉面,抬眸看了雪月一眼!
雪月见安歌身着睡衣,一身慵懒,当下道,“公主,半夏姑娘如今被扣在前院,还请公主穿戴,随奴婢去前院!”
“雪月姑娘稍等!”安歌回身进了屏风,不稍会,衣服便已穿戴整洁,青丝只随意用一个玉簪挽成,黛眉不及扫,铅粉不及施,素颜美玉,已是美轮美奂!
“走吧!”安歌唤了一眼稍怔的雪月,随即抬眸看了天色一眼,尤见太阳东悬,显然快至中天,心下不由一紧。
二人出了雪兰斋。
“雪月姑娘,出何事了。”安歌见雪月匆匆而来时,已知发生了不好之事!
“清漪郡主昨日被人杀害,七窍流血,胸口被断竹刺穿!”说到今早看见的清漪郡主的死相时,雪月也不免胆寒!
清漪郡主?随即脑海一转,似是已知那清漪郡主是何人,当下沉了眉目,没有再说话,随雪月赶到了正殿。
来到正殿时,便见所有人皆在此,显然只有她一个人睡到了此时,安歌眉目不动,任由众人的目光审视走到正殿之中!
“安歌见过炎皇,见过皇后娘娘!”正殿之上,司马炎与梁皇后比肩而坐,诸葛静姝乃是稍下坐。
下殿上,甘渊惠能大师,皇子公主,百官命妇,公子小姐皆在,夏侯长风几人也在场上。其中,有一雍容华贵的妇女,此时正在掩面哭泣,见她进来时,一双杏眸瞪着她,眸中恨意浓烈,若那眸光能化成刀锋,只怕是要把安歌身上戳出口来。
安歌只当不见,不动声色把众人眸光收在眸底,随即便见中央,白布遮盖在担架上,想来便是那清漪郡主的尸体,身旁所跪者便是半夏!
安歌扫了半夏一眼,见跪着身体的半夏有几分不对劲,掩了心头担忧,眉目低垂,请了安后便静然站在殿中不动,照如今的情况,这清晰郡主一事众人只怕是觉得与她脱不开关系了。
“安歌公主倒是来得晚!”司马炎未开口,身旁的梁皇后倒先开了口,看着静然站在场中的安歌时,嘴角不免扬了一抹嘲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已,她以为她能翻起多大的波浪?
“安歌历来便有嗜睡之习,不想今早突然被钟声惊醒,醒来时却听雪月姑娘说了此事,这才从后院过来!”
“突然被钟声惊醒?安歌公主莫非是昨日做了亏心事心中不安才会被吓醒的吧!”说话之人,正是方才安歌一进正殿便恨然盯着她的雍容妇女,虽是年过中旬,依稀是风华依旧,若非是稍显圆润的身体,只怕如今也是万般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