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得这几天一直在温习清初的历史资料,因为距离她和宋为念教授约定的日期渐渐靠近,而这个日期注定将成为赵澜得和他此生见证历史年轮的最重要时刻:因为她将成为“牡丹亭”计划的最后一个人——代号朱雀。
赵澜得,二十六岁,南京人,在北京一家外企做行政。
与宋为念的相识是一个月前,赵澜得去找的他,他并不认识赵澜得,而赵澜得却认识他。
“宋为念,男,29岁,内蒙古通辽人,美国常春藤之一的麻省理工学院生物学与物理学双博士,致力于研究人体分子结构与相对论。”
赵澜得像报字幕一样,把对方的资料和盘托出,站在她面前这个俊容酷似宋承宪的男人眼神中惊现一丝惶恐,但仍故作淡定,赵澜得没等他开口,又继续说下去。
“两年前终于制造出平行空间侵入器,原本用来探索二维和四维空间,结果惊人地发现可以穿梭时空,于是他开始了时空穿越的实验,这个实验就叫做’牡丹亭’计划,而计划中的第一个人是一名叫贺兰心的陌生女子。”
宋为念还是没有说话,静默了一分钟后,他忽又狡黠地一笑。
“美女,你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家,只是为了告诉我我是谁吗?对不起,您占用我的一分钟权限已经用完了,因为我见客只给一分钟。”
说完左手一挥,一阵疾风过后,门跟着就要被关上,就在这一刻,赵澜得右手一记格挡,再倾掌力一推,门被她成功阻止了关闭,反而重新打开。
宋为念的眉毛微微一皱,重新审视了她一遍,“你会空手道?”
“你错了,那是跆拳道,黑带九段。”这次换赵澜得狡黠一笑,他哪知道她充其量只是个红带,黑带那是抢了教练的拿来自拍装装样子的。
“好吧,那也跟我没关系。”
“难道你不想继续’牡丹亭’计划了吗?”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宋为念的痛点,他一把抓住赵澜得的胳膊把她扯进了屋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身后沉重的关门声。
宋为念把赵澜得拖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抵在墙上,脸几乎是贴着她的脸看着她,正待说话忽闻楼道里有动静,又把她拉到客厅的沙发上。
赵澜得本能地站起身,但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宋为念躬下的身子逼回了单人沙发座位上,他两手撑在她两边的扶手上,低下头俯视着她,她仰起的头刚好和他呈一水平面,距离不会超过三公分。
赵澜得不得不正视宋为念的眼睛,他浓直的眉毛下是一双泛紫的瞳孔,不知怎的,赵澜得竟然想到了鬼娃花子,那种感觉太慎人了,她赶紧把头低下,甚至害怕他再靠近,还刻意用双手抵住了他的双肩。
宋为念却甩开赵澜得的双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再次抬起头来,面对他的紫色瞳孔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因为当务之急是赵澜得的唇差点碰上宋为念的唇。
一股芳香的热气随着呼吸一阵一阵扑在赵澜得的鼻尖上,他的眉毛一挑:“你是怎么知道’牡丹亭’计划的?这个计划只有我和贺兰心知道,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你先把手松开。”
宋为念把手放开后居然很绅士地坐到了赵澜得对面,和刚刚那个摄人魂魄的“霸凌”简直判若两人,趁这个时候赵澜得也坐直了身子。
“因为我见过贺兰心,就在沈阳故宫博物院。”
“什么时候?”
“去年九月份。”
“还有一件事可能你会更感兴趣,她是从关雎宫走出来的,一丝不挂。”
这次赵澜得倒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她所期望的那种惊惧,他的眼睛始终看着赵澜得,似乎知道能够从她这里找到答案。
“看来你和她做了笔交易,对吗?”
“这倒没有,她只不过是觉得与其上头条还不如堵我一个人的嘴,况且我还帮她找了衣服,也算是礼尚往来吧。”
“她什么都告诉你了?包括那边的事?”
“这倒没有,只说了你和这个计划,另外还有一句话却是专门告诉我的,她说她也见过我,在那边。”
“什么?”宋为念一脸惊恐,接着他仿佛又想通了什么,笑着说道:“天意如此,真是天意如此啊,看来你确实应该来找我的。”
赵澜得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可是你刚刚为何要那样为难我?”
“难道我怎么你了吗?”
“难道没有吗?”
“哦,你是说我挑逗你那事儿啊。”
这时宋为念收起了笑容,双手撑在他和赵澜得之间的茶几上,身子猛地往前倾,这次赵澜得倔强地没有躲避他,他的目的不就是想挑衅她吗,那她偏不让他得意,所以赵澜得就一动不动地直视着他。
没想到他却说:“tooyoungtoosimple,你真以为我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挑逗你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是在深宫之中,在帝王面前,你还敢吭声吗?你连男人的这点皮毛都受不了,这要是在清宫戏中,你绝对是活不过第一集的炮灰。”
“可是,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牡丹亭’计划是什么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所谓’牡丹亭’,确如其名,即是’借尸还魂’,借古人的尸身,还原你自己的灵魂,再加上乾坤挪位,斗转星移,你从现代还原到尸身所存在的年代,而参加计划的试验者,有一个代号,叫’朱雀’。”
“那不就是穿越嘛?”
“但这种穿越是非自主不可逆的,也就是说你不能随时回到现代,除非肉身寿命终结,你的使命才算完成,自然的也就会被历史遣回,否则你将一直待在古代,而且这个技术目前只是实验阶段,赵澜得根本就没打算向世人公布。”
宋为念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它的缺陷实在太多,而危险往往就与缺陷并存。”
“那贺兰心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拿她当试验品?”
宋为念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赵澜得,很快又收回目光回答道:“你一向都是这样不经过脑子的下结论吗?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胸大无脑。”
赵澜得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下,然而并没有走光,只是胸部轮廓撑得衣服有点胀,顿时脸红得像猪肝一样,赶紧顺手扯了个靠枕挡在胸前。
再看宋为念时他已没再看自己,此时窗外的夕阳洒进客厅的墙壁上,角度刚好,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没有你,贺兰心本来会是我第一个计划对象,也是唯一一个。”
“她有那么特殊?”
“如果你听过了她以前的故事,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你说说看,毕竟是她把我带进来的,她的事我非常感兴趣。”
宋为念的眼光又重新回到赵澜得身上,最后竟只有八个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所幸一路并不是很堵,他们沿着大使馆路直走来到西街,拐进一个胡同走到了尽头,宋为念指着右上方一个牌匾说“到了,就是这”,这时赵澜得一抬头才发现原来这里别有洞天,再一看牌匾上的几个宋体字,写着:敦煌火宫。
最让赵澜得哭笑不得的是,门口站着两个店小二侏儒雕像,原来这是个火锅店,原来宋为念一脸的严肃却是要来吃饭,虽然明知道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地方就是这?”
“是的,我饿了。”宋为念始终没有看向她,他的表情很冷静,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解开左右手的衬衣袖子,这架势,就好像是总裁带着助理来谈生意而不是来吃饭一样。
赵澜得对此感到很无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却一脸真诚地说:“对我来说,吃饭是件很重要的事,因为我所有的工作都是靠脑力,所以也经常会觉得肚子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