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扬州夜第二求月票
通往城外的大官路,一辆半半旧的西式马车,正急地行驶着车里面坐着的是一位看上去脸庞有几分清瘦,但其相貌显出几分儒雅之气,衣着讲究的三十几岁的男人一眼看去就可以判断出是一个享福安态的人在他的黑发中虽然隐藏了些许白丝,却因为有几分自然卷起而平添了几分书生之气不过若是仔细看去却能发现他那双目中却是目光诡异
“宋芸子”
念叼着这个名字,田子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衬上那目中的诡异,却足以让人心生寒意,可这会马车内却只有他一个人
除去养兵之外,张勋身边还养了一些“清客”:吃闲饭,说帮腔话此类人多半为前清遗老,而四川进士宋芸子也是其中一人,宗芸子,年已花甲,一年四季均着长衫,除与张勋密谈之外,很少在大庭广众面前亮相,为大多数人所不知但田子运却知道此人奸狡多诈,能言善辩,为张勋幕后主要人物
不过在张勋的幕僚、清客之中,这宋芸子却颇有意摆脱“清客”之名,成为真正的幕僚,这次张勋大军南下,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筹备军需的事物,虽说在“就地征粮”的辫子军里,这种事也是一闲差,可他没有讨价还价,一口便应承下来了,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办事的机会
“何尝不是机会呢?”
冷冷一笑,田子运明白,那宋芸子想办“事”,恐怕还是想和万绳械争权,幕僚也罢、清客也好,总也分个前后轻重的
一进堂厅,便看到一位坐在首座年过花甲,身条细长瘦削,下巴留着一束山羊,脸盘消瘦的老者
“见过芸子先生”
田子运便急忙掸了掸一尘不染的西装,地走上前给宋芸子鞠了一个深深的躬
因为田子运身着一身西装的原因,宋芸子一见,便是一皱眉,然后上下打量一番这田子运,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最看不得人穿西装,这人,原本想回了他,可转念却伸手道
“田先生,请坐”
眼前这田先生是**办事处介绍来的“粮商”,虽说武卫前卫军往往就地征粮,可现在驻于扬州却少不得这些粮商出力,想着这也打消了拒绝地念头,在田子运坐下后,便开口话问道
“不知,田先生此行,所为何事?”
“一来固是生意之需,二嘛……”
佣人将茶奉上时,田子运话语稍顿,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支票
“自然是拜会芸子先生”
话间田子运将支票向前一推
“听闻芸子先生是书法大家,此行一为拜会芸子先生,二则是为向先生求字一幅”
宋芸子只是抚须轻笑着,那眯成细缝的双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讥讽之色,这人哪……
“送客”
两字从他口中吐出
“嗯?”
宋芸子的话只让田子运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田先生,请”
进屋的佣人便伸手鞠躬做着请字
“芸子先生,我,……”
正欲辩解时,田子运却一转身
“哎,罢了,田某已尽人事,想来……哎……可怜冷雨秋当时不曾听人言啊”
“哦”
他的那声叹倒是让宋芸子一惊,微微抬眼
“慢田先生,有话不妨直言”
“不就是一个后生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勋大大咧咧的说着,瞧着宋芸子心下一陈好笑,这宋学究啊……
“轩公,那李阿四可是万万不能视啊,冷雨秋、黄兴,莫不都败于此之手,兵不血刃夺其兵权,那李阿四可手到擒来之事”
一见着张勋,宋芸子便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
从田之运那得到消息后,他便连忙来到帅府,如实相告,他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是“由清入幕”的机会,若是办好了
“学究,这个李阿四就那么厉害?”
尊称宋芸子为“学究”的张勋听着宋芸子这么说,倒也觉得的好奇
“威德并举,以收拢人心,这掌兵之事,大帅比芸子为精通,可铁打的营盘敌不过白花花的银子,冷雨秋的第三师,让李阿四用几十万弄倒了,黄兴的第一师,就连那第八师,还有……”
吐出一个又一个江苏陆军的番号,宋芸子脸上尽是急,对武卫前军他虽说不甚至熟悉,可那些个丘八是什么模样,又岂会不知
“银子?”
这两字只让张勋心下一惊,当兵的用什么收拢,靠的就是银子
“没错,就是银子,他李致远旁的不多,就银子多”
“嗯”
点点头,张勋倒是没有否认,连袁世凯都欠他李致远的银子
“他李阿四来扬州,不必带别的,只要带上银子,恐怕……”
宋芸子的话让张勋心下涌起一阵恐意,他想了想说道
“看来,咱们可真得心那李阿四”
停了停,张勋又一抬眼问道
“可那李阿四真的来扬州了?万一只是流言,咱们大张旗鼓的抓一个后生,可不就惹笑话吗”
“不会”
宋芸子断然说道
“大帅先前回了李致远,他觉得脸上挂不住,才派人来运动部队,而且,这件事是李致远身边的人送来的信,那李阿四现在就要扬州”
“脸上挂不住”
冷哼一声,张勋目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李致远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沉思片刻,他又说道
“看样子,咱们可能要在苏北长住下去了,得有长远打算对那些心怀异心的必须要下狠手要不然,就像你说的,叫什么‘卧榻……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鼻鼾”
“对对,是这个意思我明白”
张勋点点头说道
“你得拿个主意,咱得除根,那李致远就搁下苏北,得支个招啊”
宋芸子虽足不出户,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加上有个“机灵”脑瓜,碰事三推两测,总会拿出点“办法”他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
“若是冒然派兵去连云港,只怕不单大总统那边说不过去,恐怕全国上下也会不满,照我说,咱们要……”
压低声音,宋芸子的缝眼间闪过一丝冷光
“咱们要把这李阿……”
不待他说完,张勋便直接说道
“派人盯住,发现了便杀了”
“不行”
“怎……”
“杀一个人容易,可在堵住人的嘴,却不容易,若是到时无法收拾,还不胜不惹那个麻烦,得换法儿至少不明杀在明处”
“换甚法?”
张勋看着宋芸子,他了解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用刀的主
“李阿四是要杀,可关键是怎么杀,要杀这个人,还得让他李致远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就得想个办法啊”
张勋一皱眉,杀人的事他没少干,可杀那么多人,那像这宋芸子说的这么麻烦,接出去砍了或拉出去毙了,简单利索
沉思片刻宋芸子把毛蓬蓬的嘴巴贴在张勋耳边嘀咕了一阵子,淡淡一笑
“这办法如何?”
“好,好甚好”
宋芸子的话只让张勋眼前一亮
“这件事就这么办了事办成了,我会重重赏你”
宋芸子摇摇头,笑了笑
“能为轩公效力,才不愧对轩公“行有车,食有鱼”的厚爱”
傍黑时分,阴风嚣张得势,乌云很快升到半空,风猎猎地刷动树梢,吊着红灯的巷子内,不时传来阵阵嘤嘤声
“留步、留步,几位兄长且留步”
摇着有些摇晃的腿脚,李四勤冲着身后的几名刚结识的武卫军官鞠着手,一边摇晃着出了门
出了巷,脚下一个不稳,李四勤差点没摔在地上,于伟急忙在旁边扶了一把
“秘书长,心些”
“我、我……没事呕……”
摇摇有些醉意的脑袋,李四勤那双原本醉意十足的眼睛,到是恢复了些许神智
“秘书长,您说……”
不等于伟说话,李四勤便站起身说道
“走”
这会李四勤的步姿倒是比先前清醒了许多,走到护墙河边的时候,感觉有些疲惫的他便坐下去,点燃一支烟,坐在护城河边的石墩上,思索着这几天的进展,这辫子军同江苏陆军不同,江苏陆军普遍欠饷,官兵多少总有怨言,而运动部队正是利用这个怨言,可辫子军却是按月足饷,而且官兵又可通过抢劫掠得浮财
这件事难办啊
心思至此李四勤在心下暗叹一声,少爷想把“客军”请出江苏,而这张勋就是那只鸡,冯国璋则是猴子,借张勋兵乱,请冯国璋离境,但……
看着坐在石礅上的秘书,于伟倒在旁边替秘书长犯起愁来,这件事着实没他想象的容易,至少过去接触的那些军官,从他们的言谈举指上看,无不是以张勋“家兵”为荣,想煽动这样的人,……突然前方数米外走来的几个人影引起了于伟的注意
“秘书长,你看……”
话音未落,突然几声枪响打破午夜的沉寂
“你是李阿四”
“我……”
下一瞬间,又是接连几声枪响
明天加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