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天!这是她在说话吗?
叶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就让世界此刻静止吧。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拿了也是浪费……”这样的解释能圆回来吗?总不能告诉他,你喜欢用g牌的。
傅延北大概是愣住了,一时间没反映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汇聚,他似乎看到了叶然眼中跳跃的光芒。
几秒过后,他撇过脸,嘴角不由地划了一抹弧度。“现在不需要,以后也需要的。”
她有没有听错,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上依稀有一抹淡淡的红晕。
“延北——”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傅延北轻轻推推她,“到我们结账了。”
叶然敛了敛神色,眼睛不敢看那两小盒东西了。
收营员微笑地问道,“一起的?”
叶然低着头,不想说话,有些矫情。这时候她希望能听到他的答复。“是的,一起。”到底男人的脸皮厚,傅延北不轻不重地回道。
两人一起出了超市,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某些活跃的分子正在跳动着。
叶然深吸了一口气,心情说不出的暗爽。
青城的夜晚,月朗星稀,凉风带着海腥味。她和他一起漫步在宁静的街巷,空气都是甜的。而此刻她手里的袋子里还装着两盒暧昧的东西。
“快十一点了。”她说。
傅延北望了一眼夜空,那一轮明月挂在当空,“嗯,先送你回去。”
叶然咬咬牙,心里万分纠结。“我爸妈今晚不在家。”
傅延北默了一下,没答她的话。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车旁,两人默默上了车。
师傅:“去哪?”
傅延北报了酒店名。
叶然心一紧。唔,今晚上刚买的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吗?
一路紧张,她没带睡衣啊,卸妆油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
到了酒店,叶然觉得自己有点腿软。傅延北带着她走到酒店大堂前台,“还有没有房间?”
叶然:“……”她想太多了。
tt白买了,委屈地只能装在袋子里了。
他拿了房卡,转身交给她。“走吧。”
叶然郁闷啊。
两人住在同一层楼,只是她的房间竟然在最顶头。这个位置,传说中最不安全的房间。
“好好休息。”他说。
叶然咬咬牙,拉住了他的手腕,一双大眼睛在昏暗廊灯下愈发诱人,“我怕——”她担心小,不敢一个人住酒店。
傅延北打量着她,见她紧张,像个小可怜。
四目相对,他的心一点一点的被打败了。
“这层是大床房。”他得提醒她。
叶然双眸猛地亮了,她忙不迭的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傅延北眼角抽了抽。
叶然坐在床沿,松软的大床,她张开双臂不仰躺在床上,眼睛快速地环顾着这间卧室。时光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他们第一次,也是在酒店里。
他们报了一个俱乐部,因为是自由行,一路的居住环境并不是很好。到了下榻的酒店,叶然胆小不敢一个人住,最后只要去找傅延北。
他笑的狡黠,“然然,你确定要和我睡?”
叶然真想狠狠地咬他一口,拿过一个枕头放在中间,“傅延北,你老实一点啊,不要越线。”
可是当她躺下来,根本睡不着。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叶然轻轻转了个身,傅延北睡在她的身边,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延北——”她小声地叫着他,他没有理她。
些微的光点打进来,月光如华。
叶然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开始酝酿睡意。突然间一只手在被子里圈住了她的腰,她惊呼,“啊——”
“然然,你干扰我睡觉!”
“我没有。”
“你有!严重干扰!”
她的话被他吞没了。他的唇,他的舌那样的火热。一点一点将她吞噬了,他用力的吮吸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叶然又冷又热……
那是一个料峭的春夜,夜里的温度只有十度左右,而房间里像点了火盆,烈火熊熊燃烧。
傅延北穿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头发上还沾着水珠,他边走边擦。“叶然——”
叶然双手盖着脸,正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喃喃自语。听见他的声音,她立马爬起来,一头乱发。“你洗好了?这么快?”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浴袍只是中间系了袋子,露出他的沾着水珠的胸口,若隐若现才引人遐想啊。也不知道他下面有没有穿?
傅延北头发凌乱,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小骗子,看什么呢?”毛巾嗖得一下盖住了她的脸。
叶然窘迫,脸红的滴血,“你的身材很好啊。”
又被调戏了。傅延北往前几步,“要不要看看——”
叶然心里暗笑,以前她不知道看过多少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她眸光左右闪烁,必须矜持啊。
傅延北笑了一下,“快点去洗吧,时间不早了。”
叶然也快速地冲了一个澡,用着傅延北自己带的沐浴用品,淡淡的清香。她套着白色睡袍匆匆出来。
傅延北坐在一旁的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你先睡。”
“喔——”她理了理床单,拿起了一个枕头摆在了中间。发现傅延北在看她,她露齿一笑,“我睡觉姿势不好。”
傅延北微微失神,合上了资料,一步一步走到另一边床沿。
大床微微晃动,他躺了下来。
叶然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唤:扑倒他!扑倒他!可是她没那个胆量。咽了咽喉咙,拉开了一角被子钻了进去。枕头在中间似乎起到了作用。
两人各占一边,谁也没有越界。
叶然侧着身,面朝外。
其实到现在她都有些不敢置信,她低下眼帘,十指紧紧地揪着被子。
“叶然——”傅延北叫了一声,嗓音微微沙哑。
叶然全身的细胞都躁动了。“嗯。”
“把灯关了。”他说。
叶然:“……”
“啪”的一声,灯关了,一室幽暗。
傅延北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只是他的长腿不小心碰到了叶然的小腿,似有电流穿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谁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
傅延北没有睡着。这是他第一次来青城,叶然带他去的那些地方,好像在他记忆力存在过。软软的沙滩,海浪贝壳,铺满青石砖的街道,喷香的烤串……
“叶然,你第一次接吻什么时候?”
叶然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十八岁——”
“初恋?”
叶然掐着掌心,“嗯。”
许久,他轻轻说道,“睡吧。”
叶然如鲠在喉,“我和他是在大学里——”
傅延北却打断了她的话,“叶然,不用急着让我解释。我没有那么古板。我想如果不是我出了车祸,这几年忙于学业,我也会谈女朋友的。”
他的话让她却更加的心酸了。“晚上,傅延北。”
他并不是在等她,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子。
大概是他睡在她的身旁,叶然这一夜睡的又香又甜。可是却为难了门外等待的人。陆风站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苏韶言开口道,“延北不睡懒觉的,敲门吧。”
陆风皱了皱眉,很是为难。“苏小姐,您要不先下去吃点东西?”
苏韶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就敲门,“延北——”她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然被敲门声吵醒的,这一觉她睡的太沉了。
傅延北睡在她的身边呢,好不真实。
一整个开眼就对上他清亮的眸子,“早上好——”叶然一脸的满足。
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吧,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喜欢的人。
傅延北拧了拧眉,“叶然,你的睡觉姿势真的很不好。”一个晚上,不知道抱了他多少次,手脚都往他身上放。
动作亲密的让人有些错觉,他们是老夫老妻了。
尤其是她的脑袋半夜钻到他的怀里,傅延北猝不及防,如果不是在睡觉,他真的会误以为,小骗子是故意投怀送抱的。
叶然尴尬,小声念道,“我和你说过了。”她坐起来,身上的浴袍皱巴巴的,扣子松了,春光乍泄,漂亮的锁骨引人想要咬上一口。
傅延北撇开眼睛,起身去穿衣服。
他一夜没有睡好。
两人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外两个人。傅延北一如既往的淡漠,而叶然再看到苏韶言时,竟有些心虚。
“早上好。”叶然笑着打招呼。“我们昨晚回来的比较迟,我就在这里借宿了一晚。”
傅延北已经走了。
陆风暗笑,“不用解释,我们都懂。”
苏韶言紧紧地抿着唇角,就这么望着她,“叶然,你为什么一定强人所难?延北已经忘记你了。”
叶然握着拳头,“苏小姐,对不起。如果不来找他,我怕他将来想起来,会后悔,会怪我。”
“你忘了你当年怎么答应傅阿姨的吗?你的誓言呢?”
叶然深深呼了一口气,“是的,我说过,四年之内,我会去找他。如果他依旧单身,无论他在天涯海角,我都会回来找他。”
苏韶言一脸的要哭的表情,“你可知道,我们两家是准备让我和他订婚的。”
“我不知道。”叶然替她心疼,“我只知道他不爱你。”她知道这话说的有点过分,可是感情的事不容得这么拖拖拉拉。
苏韶言有四年的机会,可是他们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叶然在餐厅找到他们。傅延北已经快吃完了,“你们等我一下,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见何教授。”
陆风诧异,“你确定能见到他?”
叶然扬了扬眉眼,“好歹我在青城也活了十几年,这个世界很小的,说不定我们以前就见过,只是不知道罢了。”
陆风不管,只要能见到何成言就好。“咦,苏小姐呢?”
叶然低着头喝粥,鸡丝粥,味道鲜美。抬头见两人都在看她,耸耸肩,“她可能不想吃早饭。”
陆风明白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苏小姐减肥吧。”
傅延北皱了皱眉,“陆风,你一会儿先送她回家。”他的眸色深沉如寒冰,带着摄人的气势。
陆风不敢再多言,“好。”
“回去就不用再过来了,有事我再联系你。”傅延北看了一眼叶然,“完事之后,我们坐高铁回去。”
陆风有些难以相信,小傅总看叶然的眼神,那是爱情的味道。
傅延北拎了礼物准备出发。叶然看到礼物,“其实不用带什么礼物的,你这样,老教授他心里会别扭的。”
“第一次见面,他是老人家,不管事情能不能成,这是礼数。”
叶然笑笑,“那换个礼物吧。”毛笔,家里很多。
“嗯?”
“换份礼物。”她转了转眼珠,“要不围棋。”
外公要教小笙学围棋,这个礼物最及时了。
傅延北还是选择相信了叶然,叶然带着他去了一家店。
傅延北挑了一套,汉白玉的棋子,手感细腻,木罐是金丝黄秋木制成的。叶然觉得这套给小笙用太奢侈了,小笙你可一定要好好学围棋。
只是傅延北定然不会买便宜的。
买好围棋,叶然打车,“师傅,去海福巷26号。”
傅延北望着她,小骗子的心情似乎异常的好的。“你和何教授认识?”
叶然抿嘴一笑,“嗯,认识,小时候,跟他学过几天画,不过我没什么天分。”
她的天分都在书雕上了。
“傅延北,我和你说啊,何教授有个孙女,长得可漂亮了,就还是单身。他一直想给他的孙女介绍优秀的单身男士呢。”
傅延北瞅着她翘起的唇角,“你担心他看中我?”
“要是他看中你呢?”
傅延北轻笑一声,“我会认真考虑一下。”
叶然瞪着他,眼睛圆鼓鼓的。
半晌,傅延北慢慢道,“我会像杨宗保智取降龙木一样。”东西要,美人也要。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是叶然还是有些心疼。不是因为他的回答,而是杨宗保的结局。
相爱的人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大的无奈。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海福巷,傅延北见到了何成言。
老爷子七十多岁,精神矍铄。“然然来了啊。”
他们说的是青城话,有点拗口,傅延北听得不是很明白。
何老爷子和老太太今天都在,老太太一身简单的民族风的裙褂,看上去完全不像七十岁的人。“快坐吧。”
叶然又用普通话介绍道,“这是傅延北,我在宁城的朋友。”
老太太打量着他,白衬衫黑长裤,简单得体,气质灼灼,她不由一笑,“坐坐。”茶几上摆着一盘枇杷,这个季节,叶然最喜欢吃枇杷了。
何老爷子板着脸,一脸的严肃。终于见到这个臭小子了,他的拐杖还在门口呢,一直留着要狠狠把这个臭小子抽一顿。
叶然挑了一个黄灿灿的枇杷给傅延北,“尝尝,刚摘得。”
傅延北拿在手里,目光却望着何老爷子,“何教授,今天冒昧打扰了。”
老爷子端坐着,脸色吓人。
“这是他买的围棋。”叶然连忙眨眨眼。
老爷子抿了抿嘴角,“傅先生,破费了。”
“一点心意。”傅延北浅浅说道。
何老爷子段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然然说,你来求画的。”
傅延北不卑不亢,“是的。”
“可惜啊,我四年前就不画了。”四年前啊,他的外孙女发生那样的事,他已经没有心情作画了。
叶然轻轻咳了一声,“今年的枇杷真甜。傅延北,我们回去的时候多带一点走。”
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伸手拿出棋盒,“会下吗?”
傅延北一愣,“会一点。”
“来一局,赢了我答应你。”
老太太却笑了,“我去准备一下午饭。”
叶然也起身,“我去帮忙。”
老太太拍拍她的肩,“你坐着,有事我叫你。”
“好吧。”她也有点不放心外公呢。
傅延北的棋艺还算不错,竟然能和外公对弈了一个小时。
叶然抬首望着他,大学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他也擅长围棋。以前她真的对他关注太少了。
一盘结束,老爷子赢了。
“姜还是老的辣。”叶然喜滋滋的,外公赢了。
何成言目不转睛地望着棋盘,忽然一笑,“好啊,好啊。原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了。”
叶然不解,“是您赢了。”
何成言摇摇头,“傻丫头。小傅这是让我呢。不容易啊,让我还得让我看不出来。”
傅延北尴尬,“何教授——”
“没事没事——”何成言摆摆手,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另一番看法了。不骄不躁,谦虚谨言。
叶然也紧张了,外公骄傲,傅延北这么做或许会适得其反。
“然然,帮我泡茶去。小傅喝的惯毛尖吗?”
“可以。”
叶然立马去泡茶了。
何成言正色问道,“你和然然现在是什么关系?单纯的朋友?”
傅延北正襟危坐,“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
“准备结婚吗?”老爷子追问。
“如果合适,会结婚。”
“你父母的意见你会考虑吗?”
“婚姻是当事人的一辈子的事,作为儿女我们尊重父母的同时,更应该是参考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走下去,适不适合过一辈子。”
“好,好啊。”
叶然探身说道,“毛尖没了,只有红茶,喝不?”
何成言微微一笑,笑起来的脸上纹路清晰,“好。”
傅延北看着叶然转身就进去了,他的眸光一闪而逝的异样。
原来真是个小骗子啊。
午餐,是老太太亲手做的,一桌子的菜。“小傅,你可能不太习惯,菜的味道有些清淡。”
“我平时吃素多。”傅延北回道。
老太太皱皱眉,“吃素好,不过也要加点荤。来——”她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他的碗里。
傅延北短暂的失神,“谢谢。”
叶然笑道,“鸡汤阿婆炖了一早上了。”
他笑笑,喝了一口,确实,鸡汤味浓浓的,味道鲜美。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
叶然吃饱了饭,收起了面前的碗,帮着老太太收拾桌面。
傅延北觉得这样的场景说不出的温暖。
厨房里,水流声不断。
叶然低着头,“阿婆,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老太太笑着,“什么都好。”就是失忆了。
叶然认真地洗着碗,“我就知道你们会喜欢他的。阿婆,四年前,我就该带他回来见你们的。”
“然然,婆婆活了几十年了,见多了大风大浪。你看,过了几十年,我和你大姨婆还能见面,老天的安排总有她的道理。”老太太有个大姐,解放前护送南京地区一些瑰宝去了台湾,此后再也没有回来。
“阿婆,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去台湾看大姨婆。我可想吃大姨婆做的牛轧糖了,哈哈,可惜小笙有蛀牙,不能吃了。到时候我要带延北一起去。”叶然越说越美,“他们肯定会说,然然的男朋友真帅。”
……
“叶然——”傅延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叶然手一滑,碗落在了水里。她回头,傅延北落落地站在厨房门口。“你——我——”
老太太不说话咯,这画面真是有趣啊。
“我刚接到电话,我母亲身体不舒服,今晚我得回去。”傅延北语气有些沉,陆风已经到家了,刚传来消息,母亲的心脏有些不舒服。
“我和你一起回去。”叶然的第一反应。
傅延北敛起脸色,心里最冷硬的地方忽然间一片柔软。
老爷子和老太太满眼的舍不得,“有时间就回来。”
叶然拎着老太太给她打包的枇杷,心里沉甸甸的,“好。”
一个小时后后,两人到了高铁站,买了最近一般回宁城的票。
在这嘈杂拥挤的候车大厅里,傅延北侧目望着她,她时而皱眉,时而叹气,她是不想这么突然离开吧。
傅延北伸手握住她的手,叶然回头,四目相对,她勾着唇角,温婉的笑着。
他慢慢抬手理了理她的微乱的长发,指尖停留在她的耳边,细细研磨。小骗子带给他太多的意外了。
她问:“怎么了?”
傅延北轻轻挑眉,“何成言的孙女?嗯?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