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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若是温大夫跌至哪一处花丛里,这般囫囵一夜怕是难免染上风寒。”
“爷倒是不知,小鱼倒是对温大夫关心的紧……”
借着明晃晃的月辉,只沈鱼瞧着柳二爷阴测测的表情,心里嘀咕一句:难怪平日里温大夫总言说自家爷醋劲大,心眼小,瞧着眼下这般倒是不差。
好在芣苢恰巧过来,瞧着温方酒醉的模样,忙上前两步将人扶着送回药庐歇了。
沈鱼瞧了瞧柳二爷稍缓下来的神情,又瞧了瞧天上圆悠悠明月,关心道一句:“爷可要回去歇了?”
柳淮扬稍斜一斜视线瞄她一眼,沈鱼一瞧这便是有话要同她说,便住了口,只等着眼前人吩咐。
却是等了许多时候也未见人说话,难不成自家会错了意,沈鱼悄悄抬眼,却是见他正盯着自家瞧,似带着两分举棋不定的味道。
少见他有这种情绪,沈鱼一时好奇,便关切的问上一句:“爷可是有事儿欲吩咐奴婢?”
柳淮扬收回视线,抚了抚衣袖,拈起碟子里的一块小点,试了试味道,尔后便转了话头:“这小食做的不差,甜而不腻,可有名字?”
沈鱼错愕,素来不喜甜食的柳二爷竟也夸赞起来,她有些疑惑的也拿起一块尝了尝,分明就是普通的月饼,这味道实再说不上顶好……
“这一味点心唤作月饼,原是比照月亮的形态做的,寓意团圆,中秋可食,素日里原是没有的。”
“倒是别致,难为你花上一番心思,作这一道应景的吃食出来。”柳二爷言语之中不无赞许道。
沈鱼闻言一乐,才解释一回:“这月饼可不是奴婢头一个做出来的,原也是在一本书册里寻见的,觉得有趣这才比照着那书里记载的配方做法一试,味道一不一样奴婢不知,只这外形倒是不差的。”
怨不得沈鱼胡扯这一通,总归不能将个实情同他说个分明罢,那可是有得解释了。沈鱼仔细想想实在麻烦的紧,不若不提,也无关紧要,只扯个谎应付过去了事儿。好在柳二爷也不是那追根究底的人,淡淡一笑,未再说甚,捡了那玫瑰馅的也吃了小半个。
沈鱼瞧了瞧统共做的几种,旁的倒是多多少少都动了几块,只那五仁馅的,竟是满满一碟子一个未少。
自发的叹息一句,甭管哪的人,这吃月饼的喜好倒是统一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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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二夫人费尽了心思想讨好拿捏沈鱼一回,布置了良久到了却是竹蓝子打水一场空。
中秋家宴又见阮大奶奶那里已经显了怀,漠北归来的柳三老爷更是捎回来一对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给她放到帐中安胎。
那礼物原也是二房里的几个孩子人人皆有的,只比照一回那阮大发奶房里的物件,免不得叫二夫人牙酸一回。
不怪二夫人小家子气,只那柳三老爷出手实在大方,那装着五两银子一个的荷袋,府里的奴仆人手一个。
更莫提那装满金豆子的,玉墨抱着的如小姐手里已经是拿不下了。
若不是面上功夫作得好,只怕如小姐身上早叫人盯出十几洞来,偏小姑娘像是不觉,拿着手中几个装满金珠的锦袋,当作沙包丢来丢去。阮大奶奶一副慈母的模样,在满面笑意的瞧着,也不阻挡。
怎么能不叫二夫人瞧着眼热,她倚仗着持家便利,明里暗里钻营多久才能挣够那一袋子金豆子的数额哟,当真是那人比人气死个人。
二夫人从那中秋家宴回来,便独自坐在屋子里伤神,思量着如何才能从这位财大气粗的柳三老爷手中多得一些子好处。
柳淮鸣过来时二夫人正端着碗凉透了的茶愣神,他见自家母亲似面有难色,免得得开口问上一句:“母亲这是怎得的?可是有什么难解的琐事?”
说罢将二夫人手中凉茶接过来倒掉,又亲自续上一杯热的递了过去。
二夫人接过来抿了口,遂放置桌面,抬头瞧着自家长子,抬手示意坐下再言。
柳淮鸣夜深不眠,原是有一桩紧要的事儿要同二夫人这里商量一回,三叔归府几日,眼瞧着中秋已过,怕是不日便要动身回漠北,再见又是需得一个春秋。他免不得有些心急,便是那一桩早就起了意的心思,想将自家幼弟过寄三房,将来承了三叔身后基业。
这一事本就是宜早不宜晚,只因前先头母亲那里舍不得幼子才蹉跎至今未曾定下。
二夫人将手中的茶喝罢,才换个笑脸望着自家长子淮鸣问一句:“我儿这般晚来寻母亲可是有事儿?”
柳淮鸣思量片刻便将自家来意同她说个分详,二夫人方才思量许久,这一件自是也未曾漏下。思量一瞬只缓缓点一点头:“罢了,便依着我儿的意思去办吧,原是母亲这里妇人眼界,一时心软不忍,才生生错过好时机,眼瞧着你弟弟也渐渐长了起来,是该细细打算一回了。”
柳淮鸣见自家母亲终于松了口,自是心头卸了块顽石,三叔那里如何去说也要好好思量一回,拜别自家母亲,这才回去安了寝,临睡前不忘再思量一回,心里想了圈,整个柳府整个二房除了自家五弟淮礼实在没有更好的人选,三叔那里怕是未有不应的理儿,只考虑着是不是该叫自家母亲往慈安堂里老夫人处先透一透信儿好?
只想着便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次日用过早膳,柳三爷淮鸣便朝柳三老爷住的雅园去了,一门心思的只想将自家五弟过继给三房。却是起了个早扑了个空,不巧的紧,柳三老爷身前的老管事儿只回一句说是自家老爷去栖意园里寻了二爷下棋去了。
柳淮鸣把个眉头微微皱上一皱却也是没有别的法子,瞧着天色早得紧,三叔又是将将出了门,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出不得栖意园外,如是一想只得作罢,只回了自家园子打算另寻个时间再跑上一回。
栖意园。
香雪林里,两个向量极高的男子缓步而行,青衣的自是柳二爷淮扬无疑,至于他身侧一身灰布锦袍的便是柳三老爷柳敬承。
柳三老爷已是不或之年,却是保养得当,倒显得年轻许多。他虽是人到中年,却是不减年轻时的风神俊朗,眉眼之间更是可现旧时风采,任岁月沉积却是不减风华平添成熟魅力。
此时就见他抬首瞧着眼前繁茂的梨树,嘴角含笑,缓声同身旁陪着的柳淮扬道:“这一林子的梨花树倒是养的好,叫人瞧了免不得想起往事故人。”
柳淮扬淡淡一个笑脸也瞧了一眼:“三叔可是觉得侄儿行事太过决绝?”
柳三老爷摆了摆手:“我远在漠北素来不问府中事,内院旧事已积淀得久了,早解决便是早好。三叔只是关心你往后如何打算,你身有四品皇职,从前一为将养身体,二为你母亲那一桩旧事儿,才久居深院,可今日三叔都能瞧得尽你身上顽毒已除,旁人又哪里允你再继续做一只打着瞌睡的猛虎?”
柳淮扬沉吟一瞬,目光坚定决绝:”有一事儿原早该同三叔说上一回,今日三叔问了,侄倒是没有不坦白的理儿。“
”哦?淮扬有事儿不妨直说,若有三叔能帮之事儿,自是不会袖手。“
”三叔可识漠北节度使。“
柳三老爷闻言皱一皱眉头:”常庆年?“
柳淮扬点一点头:”那老匹夫一把年纪倒是越发不知检点起来,近年同那胡地亲近,只当天高皇帝远的地界越发不知忌讳,叫今上那里得了消息,安有放过之理儿?“
柳三老爷闻言点了点头,叹息一句:“世人素来贪财恋权,却也得凡事讲个名正言顺,通敌卖国此等龌蹉非男儿丈夫所为,若那常庆年当真如此,真是叫人为所不耻。”说到此处顿上一顿回头瞧了瞧身边的柳淮扬,凝眉问上一句:“莫不是……”
柳淮扬点了点头正色言说一句:”同三叔所想一般,侄儿已经同今上那里已经谈妥,便由我这个赋闲多年的大理寺少卿代今上走这一朝。“
”可有明旨?“
柳淮扬摇了摇头:”如何世态并不显著,况且漠北又是那常庆年的老巢,今上的意思凡事求个稳妥,还是先不打草惊蛇的好,等将一应事态弄个清楚,只瞧准时机一击即重。“
柳三老爷点了点头:“你只身前往,便没别的章程?”
柳淮扬闻言免不得神色一僵,那一桩他同崔四定下的章程,实在是不宜外扬,只含糊搪塞两句蒙混过去。
又同自家三叔说一说漠北如今局势,谈一谈风土人情,这才转至内院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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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某渣要反省,一边啃着鸡翅一边作深刻的反省,懒癌已发,得治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