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之后,杨翠玉右臂上出现了梅花痕迹,只是一阵刺痛就消失不见。
这莫名出现的痕迹让她神色拘谨起来,看向唐苏苏的目光带着一股敬畏。
“来吧,先看看你小女儿。”
杨翠玉闻言赶忙让开身子,将唐苏苏迎进屋里。
徐甜甜此时正毫无知觉地躺在木板,铺着的浅蓝色的床单已经晕染上了血色,她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也沾染着斑驳血迹,在外的手和脚上的伤痕已经凝固,从伤口来看,当时她恐怕用了非常大的力气来抓挠自己。
杨翠玉只是看了一眼小女儿眼泪就下来了,呜呜咽咽的声音,听的唐苏苏心里有些烦乱。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她们姐妹!”
“和你有什么关系?”唐苏苏偏头,话语中难掩好奇。
杨翠玉抹了把眼泪才道:“我那时候病的重,家里也没钱了,甜甜学习不好就先辍了学在家照顾我。有一天,天天去医院看我的时候,突然跟我说从一个大夫手里拿到了偏方,能治好我。”
唐苏苏神色微动,没有打断她的话,安静地听了下去。
“我当时已经不想活了,为了让她安心就把那东西吃了下去,结果病真的好了。但是很快,天天就跟我说,拿到这个偏方,是有代价的。那个大夫给了她两个手环,说叫子母环,一个让她妹妹带着,一个让她带着。天天让甜甜先挑,甜甜就挑了母环。
带上了手环,有一天甜甜说她想去上学,结果天天就不去学校了。后来我才发现,只要带着手环,无论甜甜说什么,天天都听她的。她们姐妹关系原来很好,可自从带了手环,什么都变了。”
唐苏苏对此不置可否,没有平等的关系,谈何感情。或许之前她们姐妹的关系是真的很好,但是带上手环之后,改变是必然的。
谁会和能够被自己随意奴役的人讲感情呢?
倒是杨翠玉口中的手环唐苏苏还有印象,应该就是她们姐妹俩手上的红绳。
不过……
“既然手环一直带着,为什么徐天天能够伤到徐甜甜,并且划伤了她的脸?”
杨翠玉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从那天开始,甜甜说的话,天天再也不听了。甜甜曾经气得想要把手环来,可是那根手环好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用劲稍微大一点她就哭着喊疼。”
“那徐甜甜的脸是怎么恢复的?”看起来,那对手环确实诡异,甚至连狗蛋都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是天天,她又去求那个给她偏方的大夫,大夫给了她一种药,说是吃下去脸就能恢复。甜甜吃下去之后果然好转了,不到两天时间脸就恢复了。”
杨翠玉说的很详细,几乎把她知道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似乎是憋得狠了,满腔的话只能说给外人听。
她还在不断的说着自己两个女儿从小感情多么好,唐苏苏只是漠然地听着,心里生不起半点波澜。
“你先出去吧,我看看她。”她上前先掀开了徐甜甜的衣袖,瞬间皱起眉,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开口把杨翠玉给赶了出去。
杨翠玉生怕自己打扰了她,一手捂着嘴,退到了门外。
唐苏苏随手将房间的门关上,把狗蛋从头顶上揪下来,拎着它晃晃,“这种情况还有得治么?”
几个小时前,听祁阳说起人和妖物同化的痛苦,她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如今见了真正的例子才知道祁阳话里的意思。
就这幅样子,便是活个几百年,谁会愿意?
“幸亏她同化失败了,如果成功了才是真的没救。”狗蛋抬抬小爪,踏着空气走到徐甜甜头顶,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
就见徐甜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干瘪,皮肤从白转青,看着着实吓人。
虽然她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惨,不过一直环绕在她身上的那股黑气却慢慢聚集起来,从身体各处凝结在她的处。
直到她的脚尖也彻底变了色,那团黑气直接破腹而出,带起一股强烈的腥臭味。
唐苏苏一时不察,差点被熏晕过去。再看狗蛋,早就抬了爪把鼻子给堵住了。
那团黑气里仿佛裹着什么东西,狗蛋并没有细究,张嘴吐了口气,那团黑气就凭空烧了起来,蓝色的火苗在空中燃烧了几十秒,最终消失干净。
狗蛋这才落了下来,在徐甜甜的伤口处踩了踩,从伤处开始,她的皮肤再度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同时她身上的鳞片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唯一多出来的,就是她脸上的那道深深的刀疤。
“来回折腾了半天,一点没变。最后耗费了她母亲六十年寿命,你说她图什么呢?”狗蛋从她身上跳下来,站在她手边,一边扒拉她手腕上那个红色的麻绳,一边跟唐苏苏吐槽。
唐苏苏似笑非笑,“她要是不折腾,我们哪来的便宜可占。”
杨翠玉被人当做尸岁的培养基,凭空多出近百年的寿命。而他们,不过是将一切推回正轨。
她不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但她的确救了杨翠玉的命。丢掉多出的寿命,半死半活的熬个十几年,总比被人练成丹药要强吧。
至于那个背后之人,没道理有人随时找她的麻烦,而她却不能反击。
一天之内,先后拿到了近六百年的寿命,狗蛋已经恢复了近八成实力,好歹也是上古神兽之一,别的不敢说,护住她还是可以的。
狗蛋歪歪小脑袋,咧嘴喵呜两声,有点幸灾乐祸,“要是那个人知道好容易培养的太岁被我们废掉了,不知道会不会气炸?”
“将来总有面对面的机会,到时候你可以问问。”唐苏苏也跟着笑了笑,又问:“看出手环有什么异常了么?”
“绳结,麻,兽血,这些材料历来是巫惯用的,巫术的传承几千年前就断了,所以它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狗蛋亮出爪子抓了两下,那红绳依然牢固地捆在徐甜甜手腕上。
“没关系,有一个人,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