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苏苏,你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的。”
唐苏苏走出十几米远了,突然听到唐琪森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脚步不停,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唐琪不甘地瞪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了,才把目光收回,坐回了车里。
车子在墓园外等了将近十分钟,陈管家不急不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坐到副驾驶位上,朝唐琪微微颔首,“劳夫人久等了。”
唐琪不耐地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陈管家也有亲人埋在这里?”
陈管家点头,“是我女儿,她命不好。”
唐琪哦了一声,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奇怪。有父亲说自己孩子命不好的么?
车子缓慢的并入车流中,很快驶入市区。途径商场,唐琪赶忙让司机停车,“哎,等等,我要去买个东西,你们先回家吧。”
她拎着包,刚想下车,却发现车门依旧是锁着的。
陈管家转头对她道:“抱歉,夫人,家主希望您在十二点之前能够到家。”
唐琪不悦地皱眉,但见司机根本不听她的话,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
车子很快就驶回了陈家老宅。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唐琪意外的发现今天陈家似乎格外安静。往常这个时候,那些住在陈家的旁支都结伴的往餐厅去,今天似乎没有人出来。
这念头也只是在她脑子里闪过,随后就被抛到了一旁。
唐琪回屋换了衣服,突然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莫名觉得头脑发昏,似乎有点想睡觉。
她看着时间,想着现在睡一会儿,等醒了再吃饭也好,随后就倒在床上,没了知觉。
等她睡着之后,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陈东晟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面青铜镜,镜上的牡丹花花瓣半开半合。他将带着牡丹花瓣的那面正对着唐琪的脸,然后轻轻地叫道:“唐琪,唐琪……”
唐琪朦朦胧胧之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熟悉又亲昵,她用力朝着对方跑去,开始身体意外的沉重,她不耐烦地甩脱了压在身上的重物,身子变得轻盈极了。
随后,一股强烈的吸力传来,她被吸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床上的人呼吸骤然停止,陈东晟将手上的铜镜放下,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亲,然后站起身将床头正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炉盖打开,把里面一块褐色的香块熄灭,屋子里那股奇异的香气终于散去。
随后,他抱着已经完全失去了心跳和呼吸的唐琪走出了卧室,卧室外,陈管家恭敬地站在外面。
“家主,我帮您抱着夫人?”
“不必。”陈东晟语气冷淡地拒绝,又问:“巫呢?”
“巫先生正在料理陈氏族人的魂魄,想必很快就会成功。”
“最好如此。”
陈管家沉默地跟在陈东晟身后,与他一起走向后花园的地下室。
此时的地下室里,已经有一人提前到来了。
那人穿着白色的厨师服,容貌大约三十出头,正是之前被唐苏苏算计了一把的厨师。
他正蹲在角落里,而他面前,整齐地摆着数十个人。那些人胸口时有起伏,但此时哪怕有人用刀去割他们的肉,他们也不会醒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装满了黑色液体的碗,不时用手指在碗里搅和两下,沾着黑色的液体涂抹在那些人鼻下。
很快,那些人的鼻腔里冒出了一股淡淡雾气,厨师拿出一个黑色的巴掌大的小葫芦,打开塞子,放在他们鼻下,随后,那股雾气就被吸进了葫芦里。
他不厌其烦的将所有人呼出的那股气都吸走了,才站起身来,轻轻的摇晃着手上的葫芦。
葫芦里似乎装了什么液体,每次晃动,都很有分量。而且随着他的晃动,原本黑色的葫芦在慢慢褪色,一直褪成了黄白色,才不再变化。
陈东晟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厨师在他还没开门之前,就已经先把头转了过去。
待陈东晟进来,朝他露齿一笑,并晃了晃手上的葫芦,“您的解药已经制作完成。”
陈东晟冷冷的目光扫过厨师手上的东西,“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
“当然,当然。”厨师笑嘻嘻地应道,仿佛并未察觉到陈东晟话里隐藏的杀机,“虽然您的办法也不错,但是杀掉他心爱的人,只会让他受到刺激,使残魂逸散,这并不能让他完全消失,我也是为了您着想。”
说完他用手将葫芦掰碎,从里面拿出一粒黑色的的丸药,那丸药里仿佛有东西在挣扎哀嚎,隐隐能看见几个很小的人脸。
他微微闭着眼,将药丸放在鼻下轻轻嗅着,一副沉迷的模样,声音轻飘飘的,“这是用大量陈氏血脉与魂魄炼制的吞魂丹,只要您服下,能够影响您意识的那抹残魂会瞬间被吞噬掉,这肉身,就只属于您一个人了。”
虽然厨师夸张的表演十分拙劣,他的话听着就像在哄骗一样,但陈东晟并未质疑。他将抱在怀里的唐琪放进青铜鼎中,然后转身接过厨师手上的那粒黑色丸药,一仰头就吞了下去。
那粒药进肚不到五秒钟,陈东晟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表情不再是往日常见的冷静平淡,而是惊慌无措。
“你、们……遭、报应——”他用力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话挤出口。
话音才落,他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攻击一样,捂着脸惨叫起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虚弱,直至彻底消失。
在那个声音消失之后,陈东晟再次睁开了眼睛。在睁眼的同时,他张开嘴,从口中将刚刚吞下的丸药给吐了出来。
厨师略有些可惜地啧啧两声,也不知是可惜丸药已经再无用处,还是可惜陈东晟没能把它留在肚子里。
陈东晟直起身子,瞬间完全失去了眼白的眼睛扫过厨师,因为刚才的惨叫,还有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可以走了。”
在他可怕的眼神下,厨师不自然扯起嘴角,“我这就离开,祝您一切顺利。”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失去了残魂对身体的压制,陈东晟变得可怕极了,就像蹲在黑暗中嗜人的怪物一样。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