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万物的发明往往在一瞬间,甚至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冯雁脑海中有很多东西期待着“发明”出来。
如洗脸盘、洗脸架、洗发水、牙膏、护肤品、化妆品等日常用品,又或者服饰、衣裙、用具、交通、文房、建筑、材料等等。
如何快速的传达信息?如何便捷的交通?如何运输?如何航海?甚至如何上天?这些都是冯雁平时所想。
只凭自己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而且与社会的发展息息相关,没有材料,纯属幻想;没有工厂,难如登天。
只能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分裂动荡的年代,生存都难以保全,遑论科学技术的发展。
冯雁思之又思,觉得优先发展利于生存、利于温饱、利于社会进步、利于大一统的事物应是首选。
送走了老罗又迎来了老段。
邬堡中老赵管钱;老梁管酿酒、香皂等物;老柴负责精盐、火寸条等物;老段负责器具、家居、背包及玻璃。
老段比老赵小三岁,差不多四十二三的样子,之所以叫老段,因为四十多岁确实可以用“老”形容,这年代的平均寿命连三十都不到,低得可怜。三四十岁的人普遍以老夫自称。而五十多岁更是以老自居,六十岁那就是倚老卖老,七十岁,古之罕见!
人曰,七十古来稀。
活到七十岁实在罕见。
如果有**十岁的人出现,连皇帝都会惊动。
这种人出了门可以横着走,不仅税赋全免,还可直入府衙,无人敢拦之。
“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从”,即天子若向九十岁的老人求教,要亲至其居室,并携带美味珍品馈赠。
所谓的“三老”是:乡三老、县三老、郡三老,乡官等地方官有事也要向他们请教,并受朝廷之命,不时慰问所辖地区的老人。
西汉时还赐老年人“王杖”,杖上雕有鸠鸟,持杖的老人享有特权,在大街上走道的时候,老人如果在中间的快道上,车马不能碰他,其他人见到国家赐杖的老人,也要对他恭敬,如果敢欺侮辱骂,则要受到严厉的惩罚。此外,老人还可以拿着拐杖随便出入官府。
还有一些朝代给老人赐爵、赐官品,比如北朝,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可赐爵,七十者赐爵一级,八十者赐爵二级,九十岁以上赐爵三级,到了百岁,地位就和县令一般了。
老段一见到冯雁便开始嚷嚷:
“哎哟,二当家,老夫真的要累死了!”
“哦?何出此言?”冯雁笑问。
“你的那些古怪物件实在累人,研制了百多日,才初见成效。”老段直接坐在冯雁的太师椅上,悠然地喝了一口冯雁自制的茶水感叹道。
“可是玻璃制成了?”冯雁惊喜道。
“这碗茶水不错,如何泡制的?”老段好奇问道。
“直接热水泡之即可。”冯雁收起笑容回道,关键时刻摆谱,这家伙真是倚老卖老。
“不加葱、姜、橘子、茱萸等配料?不过此种味道倒是清香无比,饮之甚是甘甜可口。”老段惊奇道。
冯雁的茶是在建康京城时,请人用双手直接炒制而成,与现代饮茶之法接近。临告别谢安、谢琰、王蕴时还给几人留了一点。不过,并未受好评,可能与习惯有关。
冯雁没想到,老段竟能品出其中之精髓,大感意外。
见冯雁面现惊讶之色,老段自顾四周端详起来,见一铁盒摆放桌面,打开闻了闻便顺手装入自己的背包。
“我靠,你倒不客气!”冯雁笑骂道。
“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老段一句话,冯雁直接无语。
轻笑摇头,冯雁没好气道:
“将你背包中的东西拿出来吧。”
解开新款背包,老段取出了物品,上面用绸布包裹,显得格外慎重。轻轻打开绸布,一片亮光散发,受到门外光照的反衬,明亮的玻璃立即闪现面前。
“嘿!不错!可惜杂质太多。”冯雁眼冒精光开口夸道。
“二当家,既然不错为何又嫌弃。”
“能做成这个样子已属不易了,但远未达到高水准。”
“还未达到?”老段哭笑不得,这般神奇之物在二当家眼里竟然只是够格而已。
“不容易啊,不容易!”冯雁接连感叹,同时心中暗自感佩老段等人的智慧,自己只是说了大概,没想到真的做出来的,即便是次品。
“老段,再告诉你一个法子,将熔炼的温度提高后可去除玻璃液态中的杂质,待冷却回火后,用一根金属合金吹管,挑一团玻璃液在模具中边转边吹。如此,便能形成玻璃瓶。”
“模具?吹管?玻璃瓶?”老段皱眉思索。
“模具用铁器制作而成,吹管也是如此,这样,我写一封信并绘制几张图,你带给少府老罗,让其制作。再画几个玻璃瓶的样子出来,你们照此研制。”
“二当家,这些稀罕的物件制出后能否买卖呢?”老段又想着如何赚钱。
“哈哈……能赚大钱,玻璃瓶可盛水、放置物品、放粮食……反正什么都能放,连酒水也可装入其中,以后酒囊这种东西就可以退出历史舞台了,哈哈……”冯雁荡笑不止,老段看见这种笑容立即断定,此物绝非等闲!上次二当家浪笑之时,宝物频频现世,金银滚滚而来。
一脸慎重地看着冯雁写写画画,老段浮现出如痴如醉的表情。
二人细细商讨了一番,老段马不停蹄立即奔往建康。
冯雁看着门外厚厚的积雪暗自纳闷,这帮人到底是咋来的?
“啊!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
“好诗!”一声赞扬声传来打断了冯雁的吟诗,同时也伴随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二傻子,你要能把下半句接下来,有求必应!如果接不下来,免开尊口!”
“小事一桩!珍珠如土大羊腿!”看了看冯雁鄙夷的眼神,郭二傻赶紧改口:
“珍珠如土红玉满地!不妥?珍珠如土金满地!”
“嗯?有点意思了!”冯雁惊讶地看向郭飞。
“嘿嘿,“貂蝉”与“西施”拿来!”
“有点意思不代表对上了,再想想!”
“珍珠如土美娘遍地!”
“滚……犊……子!”冯雁边吐纳便说出了三个字。
“冯二,是个意思就行了,如此佳作竟然欣赏不了?真是白瞎了诗词二子。”郭飞很是严肃地说道。
“郭二傻,从哪儿来,打哪去。”
“非也,大寨主找你。”
“哦?大哥来了京口?”
“对喽,在谢将军的营帐谈事,让你带些酒水过去。飞三哥与黑二哥特来帮忙搬运。二黑子,待会扛酒坛子,三弟我负责“貂蝉”。”
“二傻子,直呼其名当属不敬,关于美娇娘的事……”
“呵呵,二黑哥见谅,你介绍的美娇娘当真好看?”
“废话!给郭军主介绍美娘,当岂能丑陋?不过,皮肤黑了一点。”
“无妨,无妨,好看就行!”郭飞喜滋滋地乐道。
冯雁与张和对视了一眼,皆一脸鄙夷。
三人扛着一大堆东西进了谢玄的营帐,果然,孙老大正端坐靠背椅上,一旁竟是刘牢之与田洛。
“六弟!想煞哥哥也!”田洛一个熊抱便扑了过来。
“哈哈,同想同想。”
“可有葡萄酒?”田洛眨着眼睛问道。
“你到底是想我,还是惦记酒?”冯雁不屑。
“都想!”
“哈哈……”众人大笑。
“三弟,这么久的时间也不去看大哥?”孙老大抱怨道。
“嗨,忙的跟狗一样。”冯雁抱屈。
“哈哈,怎能如此比喻?亏你还是名动京城的才子。”孙无终连连摇头。
“哟,大哥也听说了?”冯雁惊讶。
“广陵与建康又不远,早传过来。”
“嘿嘿,不敢当。”
“冯无始,怎么罗府监又找寻于你?进了军营也不拜见我,真是无理!”谢玄一脸责怪的表情。
“是吗?属下不知。”
“罢了,酒水可有取来?”谢玄盯着搬进来的东西有些焦急的问道。
“取来了。”郭飞很快应承道,说着将酒坛搬了出来。
冯雁看着这些东西心中哭笑不得,今日老段刚刚送来,没想到一眨眼就变成了了“大家”的。
“是不是有人看见了?这才过来索要。”
冯雁看了看谢玄身后的侍卫王泽,正偷笑不止,心下立即明了。
“今日能喝到如此昂贵的酒真是不易啊。”谢玄感叹。
“将军何出此言?”田洛好奇道。
“此酒价格涨了一倍,除了找冯教头索取,别无他法!”
“翻一倍?一千六百钱一斗?”田洛咂舌道。
“哎!一千六百钱也买不到啊!往往竞拍后价格更高!”谢玄叹息不已。
在座众人一听此话皆张嘴结舌。
田洛抿了抿嘴唇疑问道:
“如此昂贵,怎会有人购买?”
“呵呵,田刺史有所不知,京城很多人食用五行散,此物食之过后能延年益寿,功效广大,更需热酒饮之。”
“这又为何?”田洛更加不解。
“五行散乃神仙妙药,只是食用后浑身燥热并有些许毒素混杂其中,热酒可解毒,但必须为好酒、醇度越高越好!”谢玄解释道。
“竟有如此神药?不知从何处购得?”田洛一脸向往地问道,而孙老大、郭飞、张和等看上去也蠢蠢欲动。
“想死得快尽管服用!”一句不协调的冷言传来,众人大感意外。
“三弟,为何如此评论?”孙老大率先问道。
“哼!此物用石英、硫磺等物制成,确切地说,就是慢性毒药!经常食之必死无疑。”
“啊!当真?”众人一片惊叫声。
“冯无始,未免危言耸听了吧,那么多人服用也没见毒死啊?”谢玄有些紧张地说道,因为谢家有多人在服食。
“大家记住,不管任何食物,食之有味,顺口且舒适身体,当可食之。如有不适,定不可食用。天地万物,能为人所食用者,皆出自土地、湖水、天空。从山石中提取之物怎能服用?”冯雁细细解惑道,同时很是担心这帮哥们跟风服毒。
“我倒是想尝试之。”田洛嘟囔道。
“谁要服用此物,我冯无始定与之绝交!”冯雁狠声说道,真没见过主动找死的人。冯雁自认为五行散与阿片、大烟基本没什么区别,当然不希望众兄弟自毁前程。
众人闻言又一次大惊,从未听冯雁说过如此绝情的话语,谢玄、孙老大、田洛等人面面相觑,皆沉默不语。
寂静片刻,孙老大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我看,老三此番话语定有道理,诸位别忘了,他可是个郎中,还跟着神人习习过。”
“嗯,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
“诸位兄长,小弟此番话语绝非危言耸听,确实是有毒之物。今后的路还很长,我可不希望众兄弟提早去世,徒留我一人悲伤!”
冯雁言罢,众人不由双眼通红,心中感叹:
“真兄弟才会苦口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