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星期过去,李金山倒是醒来了,然而他伤势太重,坚持不了几天。
这段时间,齐阎一直呆在医院,齐泰会的事情放手交给齐阔,齐阔不负所望,然而他分身乏术,帝克集团的工作只兼做了两天。
齐阎在包馨儿病房里开视频会议,对面便是包馨儿的病榻,身后是茶色的落地窗,看似阴沉的天。
这则视频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在他的强压下,帝克集团将拨出一笔庞大的资金注资中国市场,齐阎没有言明具体用项,命财务部两天内完成。
在一片唏嘘声中,会议结束。
齐阎合上笔记本电脑,靠在椅背上,望着沉睡这么久还没有醒来的包馨儿,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
他知道李金山醒来,也知道李金山三番五次请求护士邀他过去,原本他是要找李金山理论的……
敲门声响得有些急促。
齐阎蹙眉,按下桌子上的摇控,门外的保镖收到信号后放行李金山的主治医生进来。
“齐阎先生。”医生瞥了眼病榻的方向,许是怕扰了房间里的清静,嗓音压得很低,欲言又止。
医生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慌张,齐阎看着他,知道他又是受了李金山的委托,难得没像往常那样表现得不悦,而是淡淡地问,“什么事?”
医生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艰难地开口,“李金山老先生拒绝服药两日了,照这样下去,他会连天黑也坚持不到。”
“怎么不早说?”齐阎腾地一下站起来。
医生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解释,“怕您不高兴所以……”
齐阎挥了一下手,打断医生接下的话,大步走到病榻前,深深地看一眼包馨儿,连日来,她过分安静的样子,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拼命紧箍着他的心,是愤怒、无奈、甚至绝望的,这一刻像火山运动般,快要爆发而出。
这个李金山竟然敢威胁他……
李金山的病房里,消毒水味很重,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大,身体机制较差,他或许能保住这条老命,然而伤口溃烂严重,已经演变成败血症,一天要换四五次药,整个人因为大量的液体输入,臃肿而憔悴。
脚步声由远至近,他猛然睁开眼,齐阎已站在病床边,明明愤怒的目光却很快变得漠然。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死活。”他先开口,有气无力。
“你错了,我只是不想馨儿醒来见不到父亲。”齐阎的语气有些冷淡,在走进房门的一瞬,他才反应过来医生撒了谎。
见齐阎扔下一句话便要走,李金山推了一下床边的仪器,“咣当”一声,输氧管被砸向地面的仪器扯开,看着齐阎脚步顿住,他大口地喘着气,“我的确该死,不该隐瞒你,但请你相信我,我是为了馨儿好。”
一旁的两名护士吓了一跳,马上手忙脚乱的上前,合力按着他,将输氧管给他装好,毕竟病人身体虚弱,没多大力气。
“为馨儿好?你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这是一个亲生父亲的行径吗?你知不知道,馨儿到现在还没有醒来!”齐阎无力地攥着双拳,隐忍的怒火随着出口的话迸发,却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着李金山快要断气的样子,他反而异常担忧。
“不想这场手术的代价是失去父亲,我的生命里充满了不对等的交换,我无法接受父亲用生命换取我一身貌似美丽的皮囊!”包馨儿的话不停地反复在脑海里回响,令齐阎非常无力。
如果馨儿醒来,李金山已经死了,他该怎么解释?
“齐阎先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口口声声责怪我,如果不是你一心想着治愈馨儿身上的疤痕,我怎么会有这样大展医术的机会,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装得如同圣人君子。”恢复正常呼吸的李金山一改往日温和的说话口气,眼神变得轻谩。
前一刻还沉浸在无尽的自责中,这一刻李金山的话便如一把刀子又狠又准地插向齐阎的心脏,竟然感觉不到疼!
是他的心肠太硬,还是早已疼得麻木!
是啊,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他凭什么怨恨李金山!
“我们都是自私的人,你自私地想拥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而我,自私地希望馨儿的美能够延续下去,就像她的出生天生携带天然鸢尾香是一样的,她本该美的极致。在馨儿手术前,我反复研究她的血液,却没有找到她的血液成分里与众不同的东西,遗传是一个玄妙的繁衍方式,如果我还有二十年的生命,或许可以找到其中的奥妙。”李金山略感遗憾地说道。
“她会不会就这样一直睡下去。”齐阎静静地听着李金山的话,他对他说的内容不太感兴趣,沉默了半晌终于问出声。
“你相信奇迹吗?我非常相信!”李金山自问自答,将压在心底的话说出后,他心里舒服多了,“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在死之前,我想为馨儿再做些什么,推我去馨儿的病房吧。”
齐阎脑子盘旋着“奇迹”两个字,他多么希望奇迹可以马上发生,见李金山示意护士推动病榻,他大手按住,“明天吧,我不想你这么快挂了。”想了想又说,“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么想一下,如何治好馨儿的腿,前提是不通过手术。”
李金山来了些精神,然而紧接着眸光暗淡下来,“我说过了,她的腿没有毛病。”
“我要你亲自给她检查,用你的方式。”他已经不太相信医院那些大型的医疗设备了,骨头没有问题,那么腿部神经呢?“针灸没有什么痛苦,你试一试。”
“好,我尽力。”李金山允下,却在心里感叹,这两个人都有严重的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怎么个医法,只能等包馨儿醒来。
——————————
齐阎去李金山病房的功夫,齐阔来了,他有事情要向齐阎汇报,见齐阎没在,一时兴起去看望卫小雨。
受不了卫小雨的软磨硬泡,便带着她来看包馨儿。
“还说我骗你吗?她做完手术后就一直没醒来。”齐阔领她进来后,往齐阎的大班椅上一坐,跷起二郞腿,这女人一口一个骗子地说他,他骗她什么了,真是搞笑。
卫小雨手中攥着卫钦给她的东西,望着病榻上貌似沉睡的包馨儿回瞪齐阔一眼,靠近些床边。
“馨儿,馨儿,你快醒醒呀。”
齐阔“噗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