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双离一挣开,张婶面色立时一紧,大手忙顺势向前一捞,就想把柳双离再度抓回去。
可好不容易才得挣脱开来的柳双离,岂会再让自己被抓住。见张婶大手抓来,她脚尖立时一点地,身子即如泥鳅般向后一滑,瞬间躲过了张婶大手的回抓。随后脚下步子再向左一转,整个人就势向下一倾,双手向上一个‘海底捞月’,击向张婶毫无防备的大腿部位。
张婶虽有着丰富的经验,也看得出柳双离身下动作的用意。但毕竟身子较胖较重,年经也大了,行动上再怎么都比柳双离来得迟缓。
柳双离出手迅速,双掌一下击来,张婶来不及躲闪,大腿处立时一个吃疼,身子重心随之不稳,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向后倒去。
见张婶退倒,柳双离立即乘机抱过秦思扬,脚下运力,施展开师传的凌云飞步轻功,回身一个纵跃,飞身跃上了适才藏身的石磨。然后再借力于石磨,一个纵身,落到了院墙之上。
“你们不能走,不能走,给我回来,回来——听到没,给我回来——”
倒退着的张婶,见两个孩子跃向院墙,立时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整个人差点因此仰倒下地。
但她这一大叫,立刻就引来了他人。
只听一个温和的男声自后方遥遥传来:“张婶,怎么了?”
这声音,即使是在远处寻问于人,也唤得如此的柔软温和。柳双离一听之下,立时辨出,这是适才她在后院偷听的争吵中,最特别的一个声音。那里,其他的声音多粗犷沙哑,独独这个声音,不管屋内多吵多激烈,在说话时至始至终都极轻极柔,仿是怕多加重一个音,就会吓到人一般。
初听到这温和的声音,柳双离就心生好奇这说话之人。现在突闻到这声音的主人来到,她一时忍不住就回眸寻声望去。
只见随着问话声落下,接紧着马棚边上的穿堂,快步走来一瘦一胖两名男子。
两名男子皆是粗布包头,一身夜行衣的打扮。问话之人,正是走在前面瘦削的那一个。
瘦削的男子年纪看着应不满三十岁,一身的黑色劲装与他清淡的表情,白皙的面容极不相称。
柳双离但看之下,微觉诧异,如此的男子,怎会混迹在宣化这等军旅之地?
再看跟在瘦削男子身后的那名汉子,年岁看着较长,虎背熊腰,一脸的煞气,一身紧身劲装,看着让人心生胆寒。
这样的壮汉,才是北境重镇所有的人!
张婶一见两名男子,立时伸手指向墙头,急声道:“老十,老六,你们快——快把那两个孩子抓回来,不能,不能让他们跑了。”
两名男子一惊,顺着张婶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了柳双离回望过来的目光。
双方目光想撞,都不由自主的一个愣神。
瘦削的男子还好,望过来的目光虽也锐利,但面上的表情还保有平和之态,没有唬人之势。
但他身后粗壮的汉子就不同了,一听说他们要逃,眼神立时变得凶残起来,大吼一声:“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大爷面前出逃。”吼声未落,即飞身跃上,身法之迅捷,竟似要一招就把两个孩子给擒下。
柳双离一惊之下,不及细想,迅速回身抱紧秦思扬,向下纵身一跃,刚刚好在粗壮男子飞身到来的同时,落身而下,逃出了张婶家。
粗壮的汉子见之,顿时面呈恼色,忙也要跟着纵身跃下院墙,却在之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唤道:“六哥,别追。”
粗壮的汉子一时顿住,微侧过头来:“不追?”
瘦削的男子轻点头:“我们已是逃犯,又岂能再去追人?”
粗壮的汉子恼道:“就这么便宜了那两个娃儿?如果他们去报官呢……”
瘦削的男子嘴角微翘:“不必担心,我相信他们不会的。”
“不会?哼,老十,你别妄下胡言。”
“六哥放心好了,小弟绝非胡乱说来,”瘦削的男子说着回身看向张婶,道,“张婶跟这两个孩子一起住了大半个月,应该能看出他们是怎样的人,是吗?”
“这……”张婶微诧,顿了半晌,点点头道,“嗯,他们不会。但是——也不能放他们走了啊,万一那两个娃儿在外有个闪失,不用他们说,敌人也能从他们身上,查到我们这来的。”
瘦削的男子却只是微一摇头:“那就各看天命吧。”
天已大亮,闹腾了一日一夜的宣化城才刚刚安静下来。戒严令下,宽阔的街道上见不到一个行人,只有身着戎装的军士时时巡逻往来。
柳双离拉着男孩,不辨方向的,边小心躲避着巡逻的军兵,边随意的择路而逃。
两个孩子自是无法得知张婶他们为何没追他们出来,此时的他们只管远远的逃离。
也不知转了几个弯,跑过了几条巷子。如此躲躲藏藏的跑了良久,待两人终于想到要停下来歇息时,四下看去,骇然惊觉他们竟跑到了城西的军防驻地下。
来到宣化不久,柳双离和秦思扬就听当地人说过:宣化城内,有三个地方决不能靠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三个地方,分别是城中皇城桥上的镇国府,城南的演武厅,和这城西的军防驻地。
张婶家住在城西北角,最是靠近这城西的驻军之地。记得在张婶家的大半个月里,每次出门,张婶都会提醒他们:千万不能走错路,要是不小心走进了这驻军之地,那可是死都没个葬身的地方哦!
而此时此刻,两个孩子竟在不知不觉中,跑进了这个据说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地界中。
他们这一惊,非同小可。
可还没等两个孩子从这惊吓中缓过劲来,就又骇然的听到一阵人马簇拥声,自不远处传来。
听这响声,马蹄如雷,人声鼎沸,像是有一大队人马正向这方驶将过来。
两个孩子一听之下顿时傻眼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脚也像是突然被钉子钉死般,怎么也动弹不得。
刚刚一路跑来,他们记得,这条还算宽敞的大道上没有一个岔口,从北至南,数里之远都只有一条路儿可通。
看看四下,除了高大的围墙,全无他物。他们想藏,都找不到一个可遮挡之物。
后方是军防之地,前方——有大队军马正驶将过来!
前后皆无路可逃,难道他们真要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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