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欢抿了抿嘴唇,心砰砰得跳了起来。
她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在落地窗上胡乱得比划,呼吸也粗重了些许。
“我才离开两天,就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我恨不得每天都能见到你。”
许长欢眼神胡乱地飘,嘴里也只是“嗯”了一声。
即使相隔千里,沈知晏也能想象到她现在的神态。
他太了解她了。
“如果能时时刻刻见到你,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什么遗憾了。”沈知晏又道,“你是我终生的向往,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追。”从小到大,因为出色的外表,许长欢从来都不乏追求者,霸道的温柔的都有,但是从来没有一个让她如今这样,砰然心动的。
而且沈知晏这个人,是真的有魅力,他可以轻而易举将自己的影子映在别人的生命里。最简单地来说,相对于和她认识了好几年的那些人,才认识短短时间的沈知晏在她生命中的渗入程度更深。
许长欢深吸一口气,四下飘浮的眼神忽然定在了某一点:“你的意思是你要追我?”
“不是。”沈知晏否认,“我不是要追,我是在追,从你第一次见到我之后,我就在追。”
许长欢抿唇,这个人,真的是……
“你不信我没关系,时间长了,你总会信我的。”说到这里,沈知晏压低了嗓音,“长欢,不要欺骗你自己,你对我的感情已经不一样了。”
意料之中的,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知晏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嘟”忙线的声音,耸肩一笑,摇了摇头。
“就是想逗她,忍不住。”
将手机仍在桌子上,沈知晏抽出一支烟去院子里。
院子里操练的人不少,口号声此起彼伏。
沈知晏慢慢地一队一队巡视过去。
因为是下午,大家都稍微有些困倦,甚至有几个的军姿都开始轻微摇晃。
现在正值夏日,东南军区本身又是南方,更加的酷暑难耐。
见沈知晏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秦振庭在一边解释道:“这是一批新兵,和老兵的身体素质还不一样。”
意思就是沈知晏最好不要用他那一套严格的要求来规范他们。
沈知晏斜睨了秦振庭一眼,后者脸色一僵。
“振庭,谁不是从新兵过来的?”沈知晏挑高眉梢,“难道你我一生下来就是老兵?”
秦振庭不语。
沈知晏站在方阵前边,忽然喝了一声:“全体注意!”
他的声音不似其它军官那般浑厚,也没有响彻云霄的亮度,但是就是声音里的一种威严,让人忍不住为之一振。
“一排五号,四排七号,五排一号,出列!”
被点到名的三个人走了出来。
沈知晏看着他们三个,语气依旧严厉:“累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一周以前才到军区的新兵,没有见过沈知晏,而且他现在没有穿军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看他的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大,想必也不是什么很高的职位,于是也都松懈了些许。
“问你们话,累不累?”沈知晏重复了一遍。
“不累。”
“不累。”
“累。”
三个人,三个不同的回答,相同的是态度都很懒散。
沈知晏指向了一边:“去那里,军姿三个小时。”
他指着的地方是没有任何荫蔽的,太阳直射的地方,现在已经很烦躁很难受了,站在那里才是真的要命。
于是三个人谁都没有动。
秦振庭有些紧张地看向了沈知晏,果然后者,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振庭,你去把张国凡叫过来。”
张国凡是这个连的连长,听到这个名字,三个人瞬间警惕了起来。
秦振庭依言去了。
沈知晏上前两步,走到三人跟前,挑高眉梢:“不听指示?”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了点儿的开口了:“我们只听张连指示。”
虽然大家都是新兵,历练可能不足,但是关于军人的基本知识是有的,军官晋升之中,年龄和军功很重要,看沈知晏这样貌,也不像是个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所以很大可能现在是在耀武扬威。
“只听张连指示?这个意识倒是可以。”沈知晏点点头,“所以你们不服从我是吗?”
三个人里边个子最矮的一个开口了:“不是不服从您,只是我们今天一天真的很辛苦了,早上四点冒雨就在这里操练,一直到现在。”
以前在军校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啊。
沈知晏点点头:“所以你是对军区的训练规则有意见?”
那人摇头:“不敢质疑军区规则,只是想表达虽然这里是军区,但是也要人性化。”
可以,果然是新兵,就是敢说。
老兵们不敢说的话,这些人倒是丝毫没有什么顾忌。
看来还是对军区的理解不够深刻,沈知晏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给这些人普及一下知识了。
沈知晏缓缓踱了两步:“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在东南军区吗?”
“当然知道。”
“东南军区和其它军区不一样的是这里关系到我国的海防问题,不光如此,还有边境问题,甚至是一些走私交易,只要需要我们,我们就要冲上去。”
其它人都点头,他们来之前当然也听说了这个。
“东南军区的物质条件不是最苦的,但是训练却是所有军区里边最严格的。你们来这里之前,不是没有选择的机会。如果怕辛苦,去西南、去西北那几个军区,为什么来要来东南?来了这里却又嫌这里严格?”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格罢了。
沈知晏很少说这么多话,但是他知道要是自己现在不说明的话,这些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呆的地方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话落,便听见一声嘀咕:“冠冕堂皇。”
沈知晏倏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直接在一众人中锁定了刚刚说话的人。
他又巡视了一圈,从很多人脸上都看到了不服气的神色。
当今的现状是,很多去军校的人,都是家庭条件相当不错,从小也都是养尊处优的,长大才因为某些原因选择了这条路。
但是如今见到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沈知晏却在这里对他们训话,心里不平衡了。
“有什么不服气,只管说出来。”沈知晏扬了扬下颚,“今天一天都解决了,省得以后你们再有什么意见。”
短时间内没人说话,然后刚才那个小声嘀咕的人才开了口:“你凭什么在这里训斥我们?”
“凭什么?”沈知晏品着这三个字,笑了,“就凭东南军区的规矩是我定下的,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