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惊堂垂眸,看了一眼她手里捏着的银票,道:“现在不难受了,不如就来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她胸口有属于杜温柔的小红痣,他看见过了,但她的确不是杜温柔,又怕和尚……
心里凉了凉,萧惊堂已经有了不好的想法,抱着她的手臂也分外僵硬。
长叹一口气,温柔问:“要是我不是杜温柔,你会不会把我捆起来烧了?”
“……不会。”呼吸都没了,萧惊堂脸色微白,却还是低头看着她:“所以你真的不是她?”
“嗯。”温柔点头:“不是。”
一早就猜到的结果,不过当真被证实,萧惊堂还是有点震惊的,呆呆地看了她许久才回神,喃喃道:“也对,哪有人像你这般只爱吃肉……不过,什么动物喜欢吃猪肉啊?”
猪肉?这反应温柔就有点奇怪了啊,不问她怎么回事,却问她什么动物喜欢吃猪肉?
想了想,温柔还是认真地回答他:“老虎啊狮子之类的,就喜欢吃猪肉,准确来说是什么肉都吃。”
脸色更白了一点,萧二少爷沉默了许久,看着她道:“为什么书里的妖精都是母狐狸变的,而你却是母老虎变的?”
嗯母老虎……啥?!母老虎?!
温柔瞪眼,朝他胸口就是一拳:“你想什么呢!你才是母老虎变的,你全家都是母老虎变的!我是人!只是不是你们这儿的人,睡一觉就进了这杜温柔的身子里了,怪我吗!”
错愕地看了她半晌,萧惊堂想说这真的很荒唐,可是活生生的现实,他似乎不得不信。
“你……原来是死了吧。”他低声道:“魂魄飘散无主,就进了杜温柔的身子。”
也懒得跟他多解释了,要是这个解释他能接受的话,那就当是这样的吧。温柔叹息:“总之我没有法力,也不会害人,我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想混口饭吃,给自己找条活路,二少爷可否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眼神有点呆滞,萧惊堂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个古人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也实在有些难为人家,温柔挣脱开他,自顾自地到旁边坐下,也不出声了。马车吱呀吱呀的,从桃花庙回了状元府,萧惊堂一句话也没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温柔耸肩,去看了看妙梦,也就自己歇着了。
然而她做了个很不好的梦,梦里杜温柔从坑里爬了出来,坐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她笑。
“你抢了我的男人。”她道:“我是让你来帮我的,然而你抢走了他。”
温柔有些慌,皱眉道:“你要的是离开他,我已经离开了,是你不守诚信,没让我回去,不然现在他就是你的。”
“你这个骗子。”杜温柔嗤笑:“不管说什么都是骗子!你会有报应的,他是我的,始终会是我的……”
浑身一僵,温柔从梦里惊醒,醒来的时候屋子里还燃着炭火,一个人也没有。
抹了一把汗,她不解地嘀咕:“没道理啊,杜温柔的身子已经离开萧惊堂了,我为什么还回不去?”
杜温柔看起来很生气,是不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不让她回去?
这妞儿是不是傻啊,她只要回去了,那萧惊堂不就是她的了吗?爱追爱不追,怎么走她都有退路,何苦跟她过不去呢!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还是先睡觉吧。打了个呵欠,温柔重新睡了下去,这次没什么噩梦了,一觉就是大天亮。
外头一片寂静,又隐隐传来个尖细的声音在念着什么。打开门,温柔就听见后头的几句:“……任命刑部侍郎,望尔两袖清风,不负圣恩,钦此。”
萧惊堂跪在正堂,听王公公念完,谢了恩,便接了旨。
笑眯眯地将旨意给他,王公公低声道:“圣旨任命这侍郎,还是咱们朝里头一回。陛下是护你得紧,生怕你被人刁难,萧大人可要好生报答圣恩才是。”
“臣明白。”朝他颔首,萧惊堂道:“臣一定会为君分忧。”
王公公微笑,接过旁边家奴递来的银子,塞进衣袖,有礼地拱手之后,便走了。
裹着羽绒服跑过来的时候,温柔就见萧惊堂已经穿了一身官服,煞是有气质。
“你要进宫啊?”温柔道:“我也去,玻璃窗已经在做了,我得去跟淑妃娘娘说一声。”
身子微僵,萧惊堂也没看她,只道:“宫里有法事,你还是在府上等我吧。”
法事?想起昨天遇见的和尚,温柔浑身又不舒坦起来,连忙点头:“那你去吧。”
头也没回,萧惊堂径直就出了状元府。
萧管家什么也不知道,笑眯眯地看着温柔道:“正好您在,咱们要搬去侍郎府,少爷进宫,那这些琐碎的事儿就得您来操心一二。”
凭什么啊?温柔瞪眼:“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搬家,与我何干?”
微微一顿,萧管家道:“可是阮氏还在这儿,咱们若是冲撞了,也不太好,少爷说,她不能离开咱们府。”
那是自然,一离开说不定就被楼东风给抓回去了。想了想,温柔叹气:“行吧行吧,我帮他搬家,你们整理一下行李,然后带我去侍郎府看看。”
“好。”高兴地应了,萧管家转身就往外走。
萧惊堂进宫的时候,刚好遇见轩辕景。
“萧大人。”客气地朝他拱手,轩辕景笑问:“可愿与本宫同行一路?”
正要点头,旁边突然就冒出来个声音:“三皇弟,真巧,你也去给父皇请安?”
轩辕景和萧惊堂都是一愣,回过头去,就见大皇子轩辕离信步走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先看了轩辕景一眼,便朝萧惊堂笑道:“新晋的刑部侍郎也在?”
“见过大皇子。”拱手行礼,萧惊堂道:“微臣也正要去给陛下请安。”
“是吗。”轩辕离叹了口气,带着他们就往前走:“昨日宫里不知怎么的闹了鬼,父皇受惊,又是一场大病,看样子立太子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