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呢,门就被人推开了,温柔回头,便见楼东风皱着眉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
妙梦微微侧头,笑道:“曲理,蜜饯拿来了?”
楼东风没出声,走到床边,拉起她的手将纸包放在她的手心。妙梦一掂量便颔首:“正好,温柔你要尝尝吗?曲理买的这家蜜饯很好吃,每次我都能吃下二两。”
温柔沉默。
楼东风的眸子里满是警告,手也似乎随时想伸出来捂她的嘴。掂量了一下,温柔还是笑道:“不用了,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打开纸包,妙梦咬了蜜饯,笑眯眯地吃着。温柔看着她,想叹气又怕她多想,只能道:“外头还有客人,我先去招呼一二,你好生休息。”
“嗯。”妙梦应了,脑袋跟着她起身的方向转,眼里却一片迷雾。
凌修月跟着温柔出去,小声道:“前些时候曲理一直帮妙梦姐姐试药,楼东风来了之后,就让我骗妙梦姐姐说曲理试药失声了,然后赶走了曲理,就由他在妙梦姐姐身边伺候。”
温柔有点错愕:“妙梦一点也没察觉?”
“没有。”修月叹气:“曲理是个好人,我让他暂时住在瓷窑里了。”
“既然你都觉得他是好人,那我便带他回萧府安顿吧。”温柔道:“等哪天这边装不下去了,曲理总要回来的。”
“好。”修月点头。
云点胭等人选了一大堆东西,看着价格,又有点发愁。
实在太贵了啊!不过可真好看,流光溢彩,不管是戒指还是发簪,都精妙绝伦,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温柔出来,就看见三个人围在一起愁眉苦脸的。
“怎么了?”温柔问:“没有喜欢的东西?”
慕容音摇头,盯着手里一大把发簪道:“是喜欢的东西太多了,这一堆就得好几万两啊!”
“喜欢就拿着吧。”温柔道:“我说过今日你们买东西,我付账的。”
再说,这一大堆的成本其实也就几十两银子。
“真的?!”三个姨娘高兴极了,但难免有点心疼:“也太破费了。”
“无妨。”豪气地一挥手,温柔道:“都让掌柜的包起来吧。”
“是。”徐掌柜应了,恭敬地让人把东西包好,拱手道:“等会就让人送去府上。”
“行。”温柔颔首,正想问她们还想去哪里呢,就见三人已经满脸的心满意足,高兴地道:“回府去吧,正好去试试看怎么穿戴好看。”
说着,拥着温柔一路叽叽喳喳地就往萧府走,进了大门,琉璃轩的伙计也刚好到,几个姨娘各自捧着自己的东西,都舍不得让丫鬟帮忙,笑声格外爽朗地回院子去。
结果走到半路,云点胭就撞见了巧言。
“云姨娘这是买了什么,这么高兴?”巧言行着礼问了一声。
收敛了笑意,云点胭撇嘴,摸着手里的锦盒道:“自然是贵重的好东西,卖了你也买不起。”
巧言一顿,扫了那盒子一眼,道:“今时不同往日,二少爷不再是富商,而是朝中官员,姨娘若是太过铺张浪费,怕是会让二少爷被人诟病。”
这还轮得到她来教训了?云点胭沉了脸,冷笑道:“什么样的身份就该配什么样的首饰,你的东西路边买的,自然是节俭。我身为姨娘,穿戴好些并无不妥,若是有异议,你不如去二少爷跟前告我一状。”
说罢,冷哼一声就带人走了。
巧言皱眉,站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
萧惊堂正忙于刑部侍郎就任之事,他推荐了方志恒上来,那自然是要同他打好关系的。好在方志恒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在与他畅聊一番之后,隐隐有佩服之意,更是将礼节做足,送他回府。
事情顺畅,萧二少爷心情就不错,回到府里,看几个姨娘也是笑嘻嘻的模样,他便问:“有什么好事么?”
慕容音得意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指了指头上的步摇:“好看吗?”
琉璃的。
微微一顿,萧惊堂颔首:“很好看。”
“二少奶奶给咱们买的,今儿买了好多呢。”慕容音笑道:“就没见过比二少奶奶更大方的人了。”
她倒是会做人。萧惊堂低笑,目光柔和了下来:“那她人呢?”
“在安顿人呢。”苏兰槿道:“说是接了个大夫回府来住,叫什么曲理的。”
曲理?萧惊堂挑眉,转身就去温柔的院子里找人,结果一推开门,就见一个汉子坐在温柔的旁边,手刚从她的手腕上拿开。
微微沉了脸,萧二少爷不悦地咳嗽了一声。
温柔回头,笑道:“你回来了?差不多要吃饭了,先去饭厅吧。”
“嗯”了一声,脚下却没动,萧惊堂看向曲理道:“府里似乎不缺大夫。”
曲理有点茫然,看了看温柔,后者连忙道:“这是我的人,接来府里住一段日子,正好通医术,可以给我看诊。”
她的人?
心里更不舒坦了,萧二少爷哼了一声,伸手拉过她就往外走。
“哎哎?”温柔小步跟着,抬头看他:“你饿了?这么急着去吃饭?”
萧惊堂没吭声,一路快走,直到走出院子,才缓和了神色道:“下次诊脉,记得手腕上搭手帕,这是府里的规矩。”
什么时候有个这个规矩了?温柔皱眉,忍不住嘀咕:“封建沙文猪。”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晚上吃猪肉。”磨了磨牙,温柔道:“曲理说我身子很虚,得多吃点好的补补。”
一听这话,萧惊堂步子就慢了下来,斜眼看她:“身子还没补好?”
“废话!”翻了个白眼,温柔没好气地道:“敢情当初流产的不是你,女人生个孩子本来就要命,流产更是要半条命,你还指望给我点肉我就长好了?”
抿了抿唇,萧惊堂捏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温柔撇嘴,感觉到面前这人隐约的愧疚之意,也没多说什么,甩开他的手就往饭厅走。
虽然的确跟他没直接关系,但是那个没了的孩子,始终是一根拔不掉的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