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在他的住处等了很久,也不见前来报到的婉扬和清雅,心里甚是担忧,刚想出门去药庐看看情况,便撞上了正要敲门的夜魄,被大力推开的门直直的拍向夜魄,夜魄后退了几步才躲开,“我说老头你这是要干什么,要不是我躲的快,鼻子都让你给拍平了。”
“你小子怎么过来了,有什么待会儿再说,我现在要去找清雅和婉扬。”五长老直径的走开,完全没有搭理夜魄的意思。
“她们又怎么了?我这不是来讨债的吗?你还记得你欠我的药吗?”夜魄寻思着他要是敢说没有这回事,回头一把火把他的库房给烧了,谁也不便宜谁。
“臭小子就记得你的药,先把我找到他们,回来让你自己挑几样。”五长老吹胡子瞪眼的,又气又急。
“您老别担心,就这么大块地方他们伤都没好全,能去哪里,还不就是在街上瞎转悠。”夜魄一脸鄙视的说道,这老头年纪大了就爱瞎操心。
“就你心宽,婉扬和清雅都是好孩子,从来没耽误正事,都这个点了还没来,我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你看会不会是清雅情况不对!”五长老越想心里越慌张,直接绕开夜魄奔向药庐。
“唉!老头你等等我呀!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急躁,早晚得病。”夜魄一边嚷嚷一边踏着轻快的步子追了上去。
五长老没有跟夜魄计较,他的话听多了伤身体,索性无视他的话,“还想不想要你的药了,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话,跟我走就是了。”
他们到药庐的时候,药庐的大门是敞着的,旁边破旧的药庐落寞寂寥,自从上一任庄主也就是君澈的舅舅,以及那个不能提起的人死去以后,这里便建起了一间新药庐,原本他们搭建的药庐便随着一些人一些事成为过往,无人问津,里面摆放的也只有一些杂物了。五长老想到曾经的种种,少年鲜衣怒马,扬言天高地阔,他日必踏花仗剑行天涯,曾经鲜活的人儿都在落尘堆积中变得灰暗,最后融入一体,留下的人再无处可寻。
五长老叹了一口气,撇过头走了进去,明知现在的事很急,却无法叉开那挥之不去的思绪,夜魄也顺着五长老的目光望着,他想人果然还是孑然一身自在逍遥的好,少年英雄心怀天下心怀他人,成者历尽艰辛他人喜而传颂,败者以身祭之他人哀而遗忘,无论成败皆为他人所观望,而自身之大道又有几人了悟。他本来就是自私之人,又怎会为了这流芳百世的虚名,在这红尘世俗中苦苦挣扎,那怕他除了性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他也是不愿意的,而又他无所求,大义凛然之词从来都与他无关。
等夜魄回过神来的时候,五长老已经从那新的药庐里走了出来,旧的药庐只会在记忆里慢慢坍塌,人不都是这样,记在心里的也会因为活着而蒙尘,原本不喜的也会因为活着而接受,既然选择了退缩就必须接受命运的安排。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说她们会去那里,赶紧跟我去找找。”五长老早已没有了方才的神游。
“老头你别着急,内谷就这么大能去哪?她们估计是躺太久,所以去街上玩耍了,一会儿去街上问问就知道了。”夜魄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
“那咱们赶紧去街上看看,之前碍于连青霄那个老家伙,对清雅不够关心,本来就有所愧疚的,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下半生就过不好了。”五长老心急如焚的说道。
“你偏心也不是一两天了,不过这也不怨你,你们之间的事虽然与我无关,但是那老东西我也很不爽,不过说实话还好清雅那丫头以前不像她爹,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不是说人经历生死以后都会转变吗?”夜魄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小子就会瞎揣测,清雅那丫头从小跟着我,她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她要是变成她爹那样,我把这房子生吃了,行了行了赶紧走。”五长老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原本他信誓旦旦的言语,在很久之后变成了笑话,而夜魄随口瞎说的话却成了真,人果然是不可揣测的,就像夜魄不知道很久以后他会乱入这命中的劫难一样。
五长老和夜魄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婉扬他们,五长老一路唉声叹气,夜魄都有些烦躁了,当他们折回内街的时候,看到了正要去买酒的二长老,五长老连忙上去道好顺便询问一下,“二师兄你知道你家易木去哪了吗?可曾见到过婉扬清雅他们!”
二长老了转过身回了礼,“不曾看到,这几日我让他去休息了。”
说完二长老便朝着酒摊走去。
“杨大叔给我来两坛酒。”二长老递了一些钱(这里特有的货币)。
“你们是在找易木那小家伙吗?今天早上他还来买了一坛酒说是你让他来的,我看着他们朝着后山去了。”杨大叔一边搬着酒一边说着。
“谢谢。”二长老接过酒坛道了一声谢,转身朝着五长老和夜魄走过去,“他们去后山了,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好,赶紧去看看,这群小家伙竟然敢偷偷喝酒,一会儿可要好好教育他们。”五长老一听就知道是个什么事了,八成是躲在哪里喝醉了,结果忘了正事。
“喝点小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还非要追过去,我要是你就回去了,这么古板,跟六老头学的以后小心没人愿意当你徒弟。”夜魄还想着他的药材,也不知道这老头啥时候回去,就知道在哪里瞎操心。
“你小子知道什么,清雅体内的毒还没有稳定,酒要事把她体内的毒虫给刺激醒了,可有的她受的。”五长老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直接朝后山奔去,二长老紧跟其后,夜魄还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五长老看着一旁的二长老问道,“二师兄我真的太古板了?”
“五师弟怎么这么说,你挺好的啊!”二长老一本正经的说道,完全不理解五长老的意思。
“唉。”五长老叹了一口气便没有说了,他想他一定是让夜魄着小子搅昏了才会问这种问题,而且还是问二长老。
五长老还想着他们会不会去上山了,那样可就麻烦了,结果刚到山下便看到树下横着得四只,只见婉扬紧抱着酒坛,一只脚踹在易木的脸上,那只脚上鞋子不见了,衣衫也凌乱不堪满是泥土,一看就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再看易木他怀里抱着的不正是婉扬遗失的那只鞋子吗,衣服上都是脚印,一看便知是婉扬踹的。想比这两个狼狈的人儿,雪歌和清雅就要好多的了,她们两个人安静的靠着大树蜿蜒盘曲的树根静静的睡着,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再看婉扬和易木真是傻里傻气的,又好气又好笑。
五长老连忙上前查探了一下清雅,发现她的脉搏有些许波动,但是没什么大问题,他这才放下心来,应该是她喝的不多才没有酿成大错。
等夜魄过来的时候看到这副景象,直接倚着大树捧腹大笑,还使坏的用脚踹了几下易木,丝毫没有意识到人家的师父正在一旁看着,“这小子还真的喝多了,成了这副模样,瞅着他这伤只怕是还要躺几个月了。”
“你就别捉弄他了,赶紧帮忙把他们扛回去,顺便去弄点醒酒的汤药,我去帮清雅配一点药,她的脉象不是很好。”五长老吩咐着夜魄。
“喂,我是来讨债的,不是来帮仆人的,就知道使唤我。”夜魄嘴上说着不满的话,但还是照着五长老说的去做。
又是同一个地方,躺着同样昏睡的四个人,不同的是上次是劫后余生,这次则是欢颜过后,一坛酒交融的四个人,从此剪不断的命运交错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