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63】(1 / 1)

<>当夜

风绝宣只身来到上官府,直奔上官老将军的书房,却发现上官峥嵘的身后站着一位带着修罗面具的玄衫青年男子,眸中闪过疑惑。

“老臣参见皇上!”

上官峥嵘刚要俯身跪拜,一下子被风绝宣给搀扶住,“爷爷,这里没有外人,不必遵那些劳什子的礼节,你唤我宣儿就成。”

“这…怕是于理不…算了,那老夫便唤你为宣儿。”上官峥嵘感慨地叹道。

风绝宣笑着点了下头,目光落在上官峥嵘身后人的身上,恭敬地问道:“爷爷,这位小公子难道就是百姓口中所传的那位追风公子?”

上官峥嵘得意地摸了摸胡子,朗笑了一声,“正是,追风他还带来了不少人马,此次边境之战,老臣虽然不去但还希望皇上能够带上追风,他在带兵打仗上也很有天赋。”

风绝宣颔首,能被上官峥嵘看上的人,绝不简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被他看上。至今为止,能够带兵打仗的将才,能被他看上的只有许儿。

“追风,还不过来见过皇上。”上皇峥嵘转头看了眼上官追风。

“上官追风见过皇上!”

上官追风向前一步,双手抱拳微微颔首,却并未下跪。风绝宣也不生气,眸中的光愈发好奇,这人倒是有意思,很有个性。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上官追风的头垂得更低了。

不应该的,她这三年时间身量抽长不少,虽然还算是矮的,但也比从前高了不少,再加上她刻意找口技师父学习过变声,阿宣应是不会发现的。

须臾

风绝宣突然一笑,状似心情不错地说道:“既然是老将军您推荐的人,我自是相信的,那今儿个就让追风跟我进宫吧,明日便要整军出发了。”

“是,皇上。”

一路上

上官追风默默地跟在风绝宣的身后,一声未出地盯着他挺拔的脊背,眸中尽是怨念,他的哑疾早就好了,却一直瞒着她,哼,那她也不告诉他真相了,让他自己发现吧。

“唔…唔…”

痛苦地捂住鼻子,上官追风问道:“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

风绝宣这才停下脚步转身,微微挑眉,“朕走路的速度一直没有变,不知为何你会突然撞到朕的背上?”

上官追风嘴角一抽,难道说刚刚她想事情出神,竟然连自己步子变快都没有发现?

“我只是在想事情。”

“……”

风绝宣对这个矮他一头的男子越来越好奇,这个人好像一点都不怕他,而且也没什么尊卑礼数的观念,倒是个他喜欢的脾性。

这性格有点像,有点像…

思来想去,风绝宣只是苦笑地摇头,转身继续往前走。上官追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轻抚一下自己的胸口,还好没被发现,不然这战场她是别想再去了。

夜半

上官追风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即离开皇宫,去了望暖楼。

“你是…”风明珏轻声问道,能畅通无阻地进入望暖楼的人不多,只是这个人,他怎么有些想不起是谁了呢?难道说,人过五十就要废了?

看他一脸发懵的样子,上官追风咧嘴一笑,缓缓地将脸上的修罗面具拿了下来,轻唤了一声,“四叔!”

“丫头!”

风明珏眼中满是喜色,忙从榻上坐起身,笑道:“你这丫头心还真是狠心,一去三年,竟是一点信儿都不给四叔,你可知四叔有多担心你。”

“让四叔挂心了。”

两人聊了许久,顾许才说道:“四叔,我现在的名字叫上官追风。”

风明珏手中的白子掉落在棋盘上,眼中满是震惊,她刚刚说什么?她的名字叫上官追风,不就是前不久上官峥嵘新认的那个孙儿吗?

“丫头,你本就是上官老头的嫡亲孙女,为何还要弄个认亲?”风明珏很是不解。

顾许莞尔一笑摇头,“如果爷爷知道我便是上官筠恩,他还会让我跟着去边境吗?这几年,我也走过不少地方,召集了四万左右的人马,就是为了能助阿宣一臂之力,不想半途而废。”

风明珏心下一惊,他是知晓上官追风给上官家带去了不少人马,却不知竟是四万这么多。

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自家侄儿之所以会喜欢面前这个瘦小的姑娘,不是因为喜好独特,而是因为这姑娘确实是个强悍的主儿。

以她的能力和魄力,完全配得上宣儿。

“筠丫头,如今宣儿登基为帝,他定是不会让上官老头去边境的,你…”风明珏瞬间抓住了重点。

“我打算跟着阿宣去边境!所以今夜前来是有两件事求四叔帮忙!”

顾许将手中的棋子放下,眸中满是认真。

“何事?”

“一是希望四叔能够帮我隐瞒身份,若是让阿宣知道,他定是不会让我去的;二是想问四叔要一件兵器。”一提到兵器,顾许的双眸都凉了。

风明珏很是疑惑,这让他帮忙瞒着宣儿,他能理解。不过这要兵器是为何?上次她不是已经带走了两把弓了吗?

反正他也不差一件兵器,一口便应下了。

须臾

两人来到了兵器室,顾许一步一停,认真地挑选起来。心想,绝地和袖臂金弓是一定不能带到边境去的,不然的话,肯定很快便会被阿宣给拆穿。

突然,一把黑色的宝剑映入她眼中,瞬间便移不开眼,轻声道:“四叔,这把宝剑有名字吗?”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风明珏摇头,“这剑是我年轻时候游历西丘国,从一个异域商人手中购得的,当时走的匆忙,便没问过它是否有名字。”

“这把剑可否给我?”顾许兴致满满地问道。

“既然喜欢就拿去,反正这些东西留在我这儿也是用来蒙尘的。”

将黑色的宝剑从剑架上拿下,顾许伸手轻抚着它的剑鞘,通体发黑只在末端镶嵌着一刻蓝色的琉璃。手握剑柄,缓缓地将长剑拔出,顾许眸中的光芒更盛了。

竟是一把双刃剑,一边的剑刃同正常的宝剑一样,是平的。而另一边的剑刃却是呈波浪状,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寒光,果然是一把好剑。

“既然你没有名字,以后便叫追风剑吧。”顾许欣喜地喃着。

“好名字!”

此时的风明珏想不到,这个被他称赞过的名字,会随着它主人的名字,响彻整片大陆。那时的他站在城墙之下,看着翻飞的黑色斗篷,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自家的侄儿把别人家的白菜给拱了。

“筠丫头,你不是很喜欢那两把弓吗?”风明珏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四叔,那两把弓的事情也不要告诉阿宣,待得胜归来,我亲自告诉他。”顾许还是没有将那个秘密说出来,现在的生活很好,又何必让大家去想那个已经故去过年的南将。

临走之前,顾许又找风明珏确认了一下风绝宣是否知道这把剑,知道他并不知晓,才放心离开。

待顾许离开之后

风明珏将穆清邺叫到了房间。

“四爷,您找我?”穆清邺微微抱拳,面色很是恭敬。

看着面前俊秀挺拔的人,风明珏心中感慨万千,这孩子来到楼中的时候才十五左右,现在也长大了,也能够独当一面,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清邺,我风明珏一生独身,膝下无儿无女,你可愿认我为父?”

“这…这…”

穆清邺瞬间就傻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愣愣地问道:“刚刚清邺没听清楚,四爷你是说,您要…”

“我需要个义子给我养老送终,你可愿意?”

“清邺求之不得!”

话落穆清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眸中满是激动,四爷对他的栽培养育之恩,他本就无以为报,现在总算有机会了,他怎会不愿意。

第二日清晨,北风国皇宫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

一瞬家,城中所有的百姓全部都走出家门,涌上了街巷。不过为了能让大军顺利地出城,百姓们自发地让出了一条足够宽的路,一个个守在道路两侧驻足观望。

随着阵阵马蹄声响起,他们看到了身着金色铠甲的风绝宣,瞬时齐齐跪地高声欢呼道:“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北风国必胜!北风国必胜!”

风绝宣狠狠地扯住缰绳,身下的马儿停住脚步,他手拿宝剑举向空中,顿时四周安静下来。

“北风的百姓们,有我风绝宣在的一天,东阳国一兵一卒都休想踏进北风,请大家放心!此战不胜,风绝宣定不还朝!”

“万岁!万岁!万岁…”

百姓们沸腾起来,口中不停地高呼着万岁。若说前几天他们还是惊弓之鸟,每天都在担心着家园被毁,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强国之民,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的战王回来了!摇身一变,成为了他们的战皇!

望着前面高举宝剑的男人,顾许的内心也澎湃极了,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战场上的不败之鹰。曾经能够与这样的男人齐名,也不枉她活过一回。

两个时辰后

二十万大军的队尾终于走到了城门口,乌压压一群人都涌到了城外送行,四周响起了激烈的议论声。

“你知道吗?我家二狗也在那队伍里,他听说是皇上带兵御驾亲征,昨个儿便自告奋勇地去了军营,真是我们老王家的骄傲,希望他能够跟着皇上将东阳兵赶出去!”

“我们家的小卓也在…”

“还有我们家的两个儿子都在那里…”

听着越来越激动的议论声,祁重淡笑着摇头离开,宣子不愧是宣子,振臂一呼万人响应,天生就是个做帝王的料,偏偏让他躲了那么多年。

回到城中,走进一间不起眼的酒楼的楼顶,祁重连敲七下房门。

“进来。”温和的声音响起。

祁重推门走进去,一屁股坐在女人的身旁,伸手从桌上的果盘中抓了几颗葡萄,说道:“小姑姑,他已经平安出城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女子伸手将祁重手中的葡萄拍掉,轻斥了一声,“多大年纪了,还不知道干净。”

“……”

祁重嘴角一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盘葡萄并未清洗,瞬时鬼叫了一声,“小姑姑,没洗的葡萄你放在果盘中做什么?害得我差点吃了。”

“我喷了些药,用来毒苍蝇的。”

“……”

祁重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想到刚刚的葡萄,瞬间头皮发麻。

“重儿,姑姑要离开四方大陆了,你跟姑姑走吗?”女子一下一下地为怀中的白猫顺着毛,眸中的光温和极了。

“我的小姑姑,我的亲姑姑哎!你知道小宣子让我干什么吗?他让我替他监国,直到他战胜归来!”祁重烦躁地挠着头,他志不在此啊。

又要当丞相,又要监国,他哪有多余的时间去陪清邺?

女子咯咯一笑,伸手点了下祁重的头,说道:“你呀你,都多大的人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哪里像个当丞相的,简直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小姑姑,爹要是不把我送到四方大陆,我还真有可能活成个悠哉的浪荡公子。”

“所以你这是不跟我回去?”

祁重点头,他舍不得清邺,如果清邺肯跟他走,回到清泉大陆也是可以的。

“罢了,你如是不愿回去,我便自己回去。”女子轻笑着摇头。

“小姑姑,你确定要走吗?那临走之前,你不去看看他吗?”

听他这样一问,女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躲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勇气去见他,现在更没勇气了,他们此生注定无缘,就这样算了吧。

见她不停地摇头,祁重眉头微皱,突然觉得那老头子好可怜。

到底应不应该帮帮他呢?

“小姑姑你何时启程?”

“再有一个月左右吧。”

一个月后

祁重这两天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在房中走来走去。

穆清邺单手撑着下巴,眸光跟着他动来动去,没好气地说道:“祁重,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的,我看着头晕。”

“头晕吗?怎么搞的?”

祁重连忙停下脚步,坐到穆清邺身边,一脸关切。

“……”

穆清邺很是无语,这家伙根本就没将他的话听进去,还一脸无辜地问他为何会头痛,不过好在这家伙总算停下来,不会再在他眼前晃悠了。

“祁重,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这两天你不对劲儿。”

“我…我问你,你希望老头子幸福吗?”

半天,穆清邺才反应过来祁重嘴里说的老头子是谁,皱眉说道:“义父他人那么好,我当然希望他幸福,怎么,你知道有人要对义父不利吗?”

“……”

祁重嘴角一抽,他才一个多月没来望暖楼,老头子什么时候成了清邺的义父了?那他以后岂不是也要跟着清邺唤老头子义父了吗?

…老头子还不得,得意死。

思来想去,祁重还是冲进了风明珏的房间,急吼吼地说道:“老狐狸,赶紧跟我去一个地方,不然你非得后悔一辈子。”

“什么地方?”风明珏头都未抬,继续研究着手中的棋谱。

“……”

祁重突然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扯住他的衣领,瞪着眼睛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吗?你不是想知道我接近你和宣子的目的吗?跟我走。”

风明珏的手一僵,棋子差点没拿住。

须臾

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对宣儿并无恶意,就够了。”

“……”

最后,祁重还是将风明珏给拉出了望暖楼。

一路走到酒楼门口,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上了马车,祁重急吼吼地将车夫给唤住,指着马车,转身对风明珏说道:“你赶紧上去,里面有你相见的人。”

风明珏不明所以,但在祁重热切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跳上马车,掀开帘幔走了进去。

帘幔被撂下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常会在他的梦中出现,风明珏不敢置信地轻声唤道:“暖芝,是你吗?”

女人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马车,惊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怎么会来!

“暖芝…”风明珏又低低地唤了一声,他整个人都傻了,分不清他现在所处的是现实还是梦境,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将人给吓跑。

他无数次地梦到她,然后她无数次地在他的梦中化为齑粉,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害怕了。

半晌,女人才找回自己的神志,颤抖着出声,“真巧,我们又见面了,殿下。”

一声殿下将风明珏的心敲得生疼,是了,这一定是现实,她唤他殿下。梦中的暖芝是他塑造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设想在发展,梦中的暖芝唤他夫君。

“暖芝,你不是已经…”风明珏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死”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暖芝没有解释,只是莞尔一笑颔首说道:“这么多年,谢谢你为宣儿所做的一切,暖芝无以为报,这恩情怕是只能来世再报了。”

风明珏直摇头,“不…不…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报答,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我只是…”

说到最后,风明珏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好似一个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

看到这样的他,祁星阮眼底一热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忙垂首不去看他,风明珏啊风明珏,你连我的真名的不知道,却这样耽误了自己一辈子。

“殿下,值得吗?”祁星阮轻喃出声。

“如果做什么之前都考虑值不值得,那要多累啊,喜欢了就做了。”风明珏傻笑了一声,试探着伸出一只手,见她没有躲闪,他摸上了她的脸颊。

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在打转,风明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他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兜兜转转快三十年了,她终于不再躲着他,他真的很开心。

其实他要的不多,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够了,哪怕她仍是执意要离开他,他也不会阻拦。

只要她能够过得快活,就好。

“暖芝,这些年你…”

“祁星阮,我的名字叫祁星阮。”微微哽咽地说道。

风明珏一愣,眼眶再也擎不住那颗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暖芝的手背上,然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激动地又哭又笑,“你终于肯告诉我…星阮…真好听,也只有你能配上这么好听的名字…”

祁星阮觉得那颗泪并不是砸在她的手背,而是直直地砸进了她的心里。

下一刻,整个人便被风明珏狠狠地揽进了怀中,只听耳畔传来男人颤抖的声音,“暖芝是三哥的,我已经跟她道别了,从今往后,星阮是我的,好不好…好不好…”

好似怕被拒绝,风明珏不敢停下来,嘴里不停念叨着“好不好”。

祁星阮没有将他推开,而是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背,轻声说道:“殿下,你的爱来的太过纯粹,星阮根本配不上你,每见你一次,星阮都会觉得自己愈发不堪。”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求你别走…”

风明珏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尊严,他在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若是这一次再抓不住她的手,错过的真就是一辈子了。

“殿下,放手吧。”

祁星阮险些哭出声,既然她已经对他狠了一辈子,也不差这一次,就让他彻底地忘了她,然后找个清清白白的女子陪他过完下半辈子。

就在她要放下一句狠话的时候,风明珏直挺挺地向后躺去,汩汩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祁星阮懵了,半抱着他,失控地喊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殿下,你醒醒。”

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喊,风明珏的双眼仍是死死地闭着。

这时,祁重闻声而来,掀开马车帘幔的瞬间,也是一愣,但是当他看到那根不停摇晃的食指后,嘴角一抽,这老狐狸真的是学坏了。

“重儿,你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祁重嘴角直抽,若是小姑姑知道这老头子在装,怕是能把这老头子的骨头给拆了吧,啧啧,真是很好奇会有怎样一番血腥的场面。

不过祁重还没那么狠,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这些年忧思过度,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

‘晕死’中的风明珏险些坐起来,祁重这小子坑他!这是往死里坑他!过一段时间他要怎么死给星阮看!

“小姑姑,你真的还要走吗?别让自己遗憾一辈子。”

“我…我…”

祁星阮瞬间六神无主起来,若不是她,四殿下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要怎么做才能救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能早早的就死了。

傍晚

望暖楼中的众人皆是满脸好奇地在回廊中张望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爷怎么会被祁也给背回来,而且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极美的妇人。

这简直是天大的消息,他们望暖楼终于有女人走进来了,而且一来就来了个这么漂亮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清冷的声音响起。

“少楼主!”

见穆清邺出现,众人恭敬地唤了一声,便悄悄地散了。

房内

祁重嘱咐几句就离开了,只剩风明珏和祁星阮二人。

见他还未醒,祁星阮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眼中含泪地说道:“殿下你快些醒来吧。其实,失忆后的暖芝喜欢的是三殿下,但是醒来后的星阮,喜欢的是你。”

“真的吗?”风明珏‘醒’了过来,声音沙哑地问道。

祁星阮被他下了一跳,紧接着便红了脸,然后微微颔首,“只是失忆后的祁星阮做了太多的蠢事,配不上殿下。”

风明珏回握住她的手,拼命地摇头,“配的上,不管是暖芝,还是祁星阮,都配得上!”

“殿下,你赶紧躺下。”

风明珏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什么,忙‘虚弱’地躺了回去,轻声问道:“星阮,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祁星阮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来。

当年,她生下风暖儿不久之后就恢复了记忆,过去的多年彷如黄粱一梦,瞬间清醒。她努力地去回忆她和三殿下一切,发现除了被利用和泄欲,她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

在她脑中不断出现的人,竟是风明珏,那个为她着想到最后一步的人。

不久之后,她便偷偷从皇宫之中寄出一封信,这封信要寄好远,远到离开这片大陆,这一去一回怕是也要一年的时间,那封信是寄给她哥哥的。

她生产之后,身体越来越差,时常会昏倒,吓得风绝宣整宿整宿地不敢睡觉,生怕睡一觉醒来,自己的母妃便会不见了。

但人生就是这样,往往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有一天深夜,风绝宣便发现自己的母妃没了呼吸,身体变得冰凉,他无论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后来送饭的太监发现了此事,将此事报给了上面,不久便来了一群太监,用一口木棺将人给抬走了。

待她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宫外,后来才知是被哥哥给救了。哥哥本是要将她一个人带走的,可她却怎样也放心不下宫中的两个孩子,不肯跟着他走。

拗不过她,她的哥哥就先行离开四方大陆,离开之前给她留下许多银两和珍贵的药材,还将他最小的儿子也留给她,帮衬着她处理北风国的事情。

风明珏突然打断她,意外地问道:“祁重是你的侄儿?”

祁星阮点头,“没错,这些年是我拖累这孩子了,帮我做了这么多事,一路走到今天,他却一次都没有回过家乡,真是难为他了。”

“……”

风明珏嘴角一抽,怕是祁重那小子不想回去吧,不过这话他不敢说。不过,这也就是说,祁重是受她的指派才接近他的,她早就知道他在哪儿?

“星阮,你是不是一直都是知道我身在何处?”

“没错。”祁星阮没有否认,自从纳王爷开始偷偷教宣儿武功,她便多番从他口中套话,许久才套出来。

风明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还是关心他的,这些年他没有白等。

另一头

因为天色太暗,风绝宣带兵临时驻扎下来。将第二日的行军方案敲定完毕,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起身走出主将的营帐,准备绕着军营走两圈,视察一番。

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一阵舞剑的声音,好奇之下,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须臾,一个矫健的玄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风绝宣眸色一亮,是上官追风,这剑上的功夫不错,只是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罢了。

突然见他猛地转身,持剑向他袭来。剑势凌厉却不带杀气,风绝宣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却也并不拔剑,竟是空手迎了上去。

二十几招过后,两人竟是打成平手。

“好小子,功夫不错,就是剑术差了点。”风绝宣不吝赞美。

“多谢皇上夸奖!”

顾许收剑抱拳,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她害怕自己忍不住会溺死在他的眸光中,那样她很快就会露馅的。

风绝宣缓缓地向顾许伸出手,说道:“剑拿来。”

顾许眼中闪过疑惑,却还是将剑放到他手中,“你要做什么?”

“看好了!”

话落,他飞身出去,凌空舞起剑来,一招一式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将自己置于纷飞的剑影中。

她看得痴了,这就是传说中人剑合一的状态吧,怪不得他刚刚说她剑术差了点,这何止是差了一点儿啊!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啊!

从前她最擅长的是拉弓射箭,但剑术她也没少练,跟几位哥哥比剑的时候也从不会落于下风,甚至连爹爹都夸赞过她悟性极高,没想到今天被狠狠地打脸了。

渐渐地,剑花变小,风绝宣漂亮地收剑翻身落地,极稳。

“刚刚那一套剑招,可有看清?”一边说着一边将追风剑交还给顾许。

“算是看清了吧。”

“舞一遍给朕看看。”

脑中不停的回想着刚刚风绝宣的动作,顾许提剑刺了出去,一招一式模仿到极致,甚至速度也不慢于他,一套剑招被她完美地仿学下来。

风绝宣眼中闪过惊诧,不过也只是一瞬便被他很好掩饰过去。

“追风,以后每晚定时出来找朕学剑。”

“多谢皇上指点!”

待风绝宣离开之后,顾许又将那套剑招给舞了一遍。

这剑招极妙,将她想不通的地方全都给打通了,原来她之前的那些剑招只适合直剑,而她的剑一半为直一半为弯,舞起来肯定有不适之处。

不得不说,阿宣他真是个武学奇才,竟然一眼就看到了破绽所在。

突然,想到他刚刚说的话,顾许心中一愣,阿宣让她每晚去找他学剑,那岂不是又躲不开了?

既然一起行军打仗,总是要接触的,看来她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回去的路上经过风绝宣的营帐,见营帐的帘幔没有被放下,顾许下意识地向着里面瞄了一眼,却好巧不巧地对上了风绝宣的目光。

只见他面色平淡,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顾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风绝宣点头。

顾许满是疑惑地走了进去,只听他说,“先将那帘幔放下再进来。”

依他所言放下帘幔,顾许走到他面前站定,抱拳问道:“请问皇上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你不必在朕的面谦称属下,唤一声姐夫让朕听听。”

“…姐夫?”

顾许险些惊出内伤,为什么让她唤他姐夫?

许是那声姐夫唤得风绝宣极为满意,他难得心情不错地解释道:“你既已是上官老将军的孙儿,自然应唤朕为姐夫,朕是上官老将军的孙女婿。”

“……”

他大晚上将她从帐外叫进来,不会就为了听这一声姐夫吧?

“皇上姐夫,我可以走了吗?”

“帮朕宽衣。”

“……”

宽什么衣?顾许嘴角一抽,轻声问道:“姐夫,你确定让我帮你宽衣?我可是你小舅子。”

风绝宣不明所以地看了顾许一眼,“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朕这是在行军打仗,又不能将宫女太监带在身边,找个相熟的人凑合着就行。”

“……”

顾许险些气绝,这么个相识不过几天的小舅子,您就觉得熟了?

不过,为了不让他发现她的异常,顾许把他脱得只剩里衣里裤,然后转身便欲离开,却被身后的人给叫住,“等等,还有衣衫没有脱完,怎么就走了?”

“……”

顾许很想一个巴掌呼他脸上,你一个大男人,一件衣衫都不会脱吗?还给她摆起皇帝的架子了,非让别人帮着宽衣,没手没脚吗?

突然,她想起了他们初次交手的画面,似乎那一次,他也是唤她宽衣,然后她把他脱得…想起当时他那又气又恼的表情,顾许微微勾起嘴角,那时的她,死都想不到他们会走到今天。

伸手抚上他的领口,心中不停地给自己打气,顾许啊顾许,你要淡定一些,反正他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就算看光了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心下一横,几下便将风绝宣的里衣给脱下,露出肌肉均匀的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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