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佑薇在房里闷了几天,用实体修习生息决已经初入门径,洗漱后走出房门发现时辰还早,就绕去厨房帮福婶打打下手,料理完一大家子的早饭出来,迎面扑过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茯苓红着眼抓着她衣角不放,她指尖滑过这张小脸的轮廓,想到剧情里茯苓被萧云琪所骗最后万箭穿心的下场,心里忽地一酸,这孩子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啊。
她从书里看到,茯苓的娘和莫城主本来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奈何家道中落沦为医女,莫城主也被迫改娶旁人,婚后,莫夫人还没生产,反倒是茯苓娘醉酒失身,十月怀胎生下紫苏,几年后又生了茯苓。
后来茯苓娘被害,紫苏认定凶手是莫夫人却拿不出证据,她恨极了不作为的莫城主,独自埋了母亲后,想采药换钱抚养幼妹却次次受到阻挠,茯苓在家饿得直哭,竟然趁她上山采药时咀嚼药草充饥,硬生生毒哑了嗓子,这一切都被莫夫人瞒得很好,莫城主只当姐妹俩是被外祖接去别地抚养了,丝毫不知道两个女儿被发妻残害,只能选择背井离乡。
紫苏最后自卖妓坊,茯苓样貌精致,她怕遭老鸨惦记,就把茯苓当男孩子打扮,还要抹上烟土煤灰,把嫩生生的皮肤藏在底下。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好些年,所以文中茯苓被女主萧云琪解救后,能吃饱穿暖不用成天做活,还不用再扮成男孩,活在来自春娘的恐慌里,心里自然而然就对萧云琪感恩戴德。归根结底,是苦日子过了太久,又缺乏温暖。
好在阴差阳错提前被萧佑薇救出了那个狼窝,萧佑薇看着茯苓纯真的眼神,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护住这个水晶般的小姑娘,绝不能再让她走上死路。她倒不怕茯苓会因为自己照顾不周到而转投女主怀抱,只怕剧情力量太强,没见那姜旭元原本倾心的是她这个炮灰,可是只见了女主一面就莫名其妙开始悸动吗?
“啊……”茯苓紧张地望着她明显变差的脸色,萧佑薇给她顺了顺发丝安抚地笑道:“我没事,让茯苓担心了,对不起。”
这句安抚像是突然触动了某个机关,小姑娘的眼泪说来就来,直到被抱上椅子才勉强止住,六师兄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夹了个兔子形状的酥皮点心给她,“不哭,吃饭。”
阿元看到茯苓在他怀里乖巧地咀嚼食物,模样可爱得像只小白兔,鬼使神差地往萧佑薇碟子里夹了一个。
萧佑薇身子一僵,直勾勾盯着那块桃花状的点心,怎么也下不去筷子,或许是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脸上,阿元在外人面前习惯没表情的脸上透着心虚和忐忑。萧佑薇在心里反复提醒了自己好几遍,这个是她认识了好几年的阿元,不是那个冷血冷心的姜旭元。
夹住点心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原该酥香可口的,其实却是味如嚼蜡,她面色如常地把点心咽下去,喝完最后一口粥才笑眯眯地说:“都看我干什么,我刚刚只是看到这花忽然想起咱们那片桃林了,下了那么多天雨,也不知林子里的桃子怎么样了,熟透的及时摘了没有,若是熟到落了或者烂在树上,岂不可惜?”
福婶给她续了一小碗绿豆粥退开两步接道:“不怕,元少爷之前也想到了,雇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该已经摘完了,昨天还送了一车新鲜的桃到家里呢。”
萧佑薇一愣,自己随意找的借口,居然又跟阿元撞上了。
她心里有点微妙,这时候再想到之前相处的细节,才明白少年对她居然存着情意,虽然……注定是禁不住考验的。她瞥了一眼少年沉静的侧脸,实在猜不透他的记忆现在究竟恢复几分。
吃完饭在院子里赏了会花,不知不觉走到药圃,六师兄正在锄土,见她过来点点头没说话。萧佑薇看了一会,抽冷子说:“你喜欢茯苓?”
“你知道了?”六师兄抬起头,不显得诧异,坦然自若的样子。
萧佑薇心想,你只差没在人家身上刻章了,还怕别人不知道?“真心想和她一生一世的那种?”
“那是自然。”
萧佑薇提醒了一句:“她还是个孩子。”
对方眼底弥漫着柔光,温柔又不失坚定地说:“那我等她长大。”
“……随你吧。”
临走丢了一句,“好好对她。”
男子望着她走远,唇边勾起一抹微笑,这妮子。但是心里那股被家人认同的喜悦却是从眼角眉梢尽透了出来。
今年的美酒节仿佛是要弥补人们被雨冲散了的兴致,连开了六天六夜,耗尽了禹城一整年的美酒库存,这些过节的酒用的是周边公田里的粮食,可是不够六天的用量,不得已莫城主从附近城镇先后买了几批,陆续运送过来,才解了这次急。
现在禹城大街小巷里处处弥漫着酒香,当然也少不了横七竖八的醉鬼,随处可见有抱着酒坛的、拎着酒瓶、面色酡红的汉子晃晃悠悠在街上走。
听说城里几个妓坊还联合举办了一场赛事,评选出了一位“酒美人”,据说是让美姬们跳进酒池里沐浴,上来后饱饮两坛美酒,通体弥散酒香后带去台上表演,舞姿最是轻盈动人的胜出。
这场比赛难度不可谓不大,酒池沐浴不过是助兴,那两坛美酒却是老鸨们合力酬金从外乡加急运来的上好烈酒,参与比赛的美姬不下百人,可想而知耗资不菲。酒水性烈,寻常的汉子也不敢说能连饮两坛不醉,更何况是这些娇柔的姑娘家。
光是喝酒这一项已经刷下了半数人,剩下那些上场之后又有不少傻眼了。
要知道这赛事的观众主要是城里的男子,而报名参赛的姑娘没有一个是清倌,勾引起男人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正因此,她们穿的戴的无不是精简至极,多数人只着了艳丽的肚兜和细薄的下衣,外披薄纱,白皙的小腹露在外面,有的还特意在上面用画笔描出精致的花。两坛酒下肚,原本紧致漂亮的小腹顿时像吹了气一样鼓涨起来,毫无美感可言,更别说那些描画花型的,连花都被撑得走样,一见这下场,有的姑娘直接捂脸跑了,生怕留了笑名耽误以后的生意。
上场的姑娘们也不好过,鼓点一响,她们刚一动步就好像听见肚子里咣当作响,最善舞的羞花坊岚娘也是悄悄羞红了脸,舞步越来越凌乱,转到台边时索性掩面下去了。
最后胜出的这位也很有意思,她是新来禹城的,听说是手头缺钱,便和羞花坊的老鸨商量,挂在羞花坊底下参赛,若是她拿了魁首,所得金银她和羞花坊一边一半。怪的是这姑娘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众人眼睁睁看她喝了两坛烈酒,居然眼神清明,脚步不晃,连小腹也是平坦紧致如初,就像那酒是进了别人肚子一样!
更绝的是她一上台,跳的那舞简直连教导姑娘们多年的专人都大感新奇,自叹不如。
可惜这个神秘姑娘拿了奖金之后就无影无踪了,让这些老鸨们很是失落。
赛酒会即将开幕,这天萧佑薇练完生息决正打算沐浴歇息,忽然听说隔壁的翠娥来了,叫进来一问,说是柳诗有请。
她心里一动,难道是上次送给杜小蛮的酒经有效,已经改良出了好酒?
“你且回去,告诉柳姐姐,我一会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