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错在没能力保护好她。”她认真地看着古叟问了一句:“让一个孩子去承担你的梦想,不觉得太自私么?”
或许以古叟的角度来看,他是在为一个崇高伟大的理想而努力,他为这一脉找到了合适的接班人,足以给前人一个交代。
可是对于茯苓来说呢?诚然,是古叟救了她一条命,可是为此不但丢掉过去,还要赔上一个被人操控的未来,这样究竟值不值得?
他们没有给茯苓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他们亲手把她交出去的。
所以如今看到改头换面的茯苓,想起那双眼睛里的陌生和迷茫,萧佑薇心里好像有把刀子在反复拉扯。
“自私?不,没有什么自不自私,你还是太小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古叟慢悠悠地说,他并不在乎少女手里的兵器,狮子永远是狮子,而绵羊就算装上锋利的爪牙仍然是绵羊。
“你有事情需要我做。”萧佑薇剑尖虚画着地面,忽而抬起头肯定地说。
古叟仰天大笑。
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回荡,他一掌破开牢门,掌心的一股吸力轻易将萧佑薇抓了过来,老人用内力封了她全身,提起来就往上走,沉声道:“不错,是有那么一件。”
萧佑薇在他的内力入体瞬间本来可以用生息进行彻底的驱除,略微一想,还是放弃了。
古叟的确厉害,可是他既然还需要她,那么至少会先把她安全地带出这里,可是这几天看守她的人如果发现她逃出牢房,一定会当场把她击毙。
这也是她没有擅自行动的理由。
这牢门坚固不假,她要逃出去却不难,难其实是难在那些麻衣人的战斗力太高,她的伤势没有好透,而且就算是全盛状态的她恐怕也不是他们任何一个的对手。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迟迟没有杀了她这个亵渎神灵的罪人,在牢房里乖乖待着还有一线生机,出牢门一步就是死。
如今麻衣人统统不在,却有个不怀好意的古叟来抓她出去,最坏不过是利用完了再死,若是运气好,这也可能是一条生路。
萧佑薇被古叟禁锢着,眼前昏暗的景象飞速倒退,她忽然开口,好像闲聊一般问道:“看来古叟对这地母寨还很熟悉。”
古叟直接戳破了她:“想问什么就直接问,老头子今天本来就是要对不住你的,有事直说,有问必答,要是有什么心愿没达成的,老头子也能帮你尽量去办。”
萧佑薇苦笑。
“那天是谁诬陷了我?这些麻衣人是做什么的,本来是打算如何处置我?”
古叟理理思绪说:“是什么人不知道,老头子本来是来看望老朋友,可是只剩莫桑妹子一个了,最后还连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我知道那不是你干的,神像的事也是个意外,地母都没怪罪你,哪轮得上那些守庙的傻大个?”
“守庙?”
“对,守地母庙。嗯……说是庙其实也不对,上边是庙……底下……是地母宫,存放圣物和遗骨的地方。要是老头子不带你出来,再过三天到了祭祀吉时,你会作为祭品敬献给地母。”
萧佑薇琢磨一阵,问了一个颇尖锐的问题:“地母真的存在吗?”
古叟翻了个白眼,“你说呢,地母和山神是一对兄妹,不然他们怎么会让我进来?”
萧佑薇恍然,这世界的神灵真奇妙。古叟提着她并不影响走路的速度,健步如飞地带她踏上地面,此时正值夜晚,光线昏暗,四处也没什么人声。
古叟辨了辨,果断提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萧佑薇在心里对比着地形,发现这条应该是去水牢的。
在她没注意到的视觉死角,古叟脚下朝后倒踢出一粒尖角的石子,噗,一声轻响,石子稳稳地投入黑暗中,一个瘦削的黑影静静倒下。
死不瞑目。
古叟嘴边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小兔崽子们,别跟老猎人动歪心思,没用的。
陶九知接到来报时整个人跳了起来,揪着对方衣领叫道:“她人现在在哪?!”
密探战战兢兢地把自己看到的都倒了出来,陶九知烦乱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眼下乌青深重,显然度过了不止一个不眠之夜。
“好,很好,让你们去摆平守庙人,倒是让别人捡了空子?”陶九知气得全身发抖。
要不是之前身边跟着的人手拼不过,他也不会建议守庙人拿她做祭品好拖延时间,现在可好,放倒了守庙人,她却失踪了?
是谁带走了她?一枚石子解决了他的精锐密探,这份功力……会是谁在跟他们过不去?
陶九知心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可能,竭力抑制住情绪,开始给手下分配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