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索着措辞,面对着兴致高昂的小妹。
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挥舞着手臂,满脸兴奋的白舒涵与他的双眸对视,在持续了十几秒后。
她渐渐明白了什么,缓慢放下手臂。
“我...学不了吗?”
“我没法教给你。”白泽叹了口气。
想要学习咒术,体内必须要具备修行天赋。
然而这种天赋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一般来说,术士家庭出身的孩子具备的可能性大,而常世出生的孩子能够修行的机会微乎其微。
拿他们这一届常世新生来说,这么多适龄青少年,最终也只有三十几个被道寮学园选中。
可远比高考上清北的几率小得多。
最关键是,努力无用。
修行天赋就像是一道天堑阻拦在修行之路的起点。
没法越过的人终其一生也够不着门槛,哪怕就是那九五至尊。
《即墨县志》中有过这样的记载:“始皇二十八年,登崂盛山,望蓬莱,遣徐市发童男童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传言始皇所求的是长生不老药,但按照术士界的记载,始皇所求的其实是修行之法。
因为术士们炼制的丹药,对于凡人来说乃是剧毒之物。
盖因民间百姓耳目闭塞,才会误以为始皇在寻找长生不死的神药。
白泽想了想,还是把情况简单述说了一遍。
“......”
“十八岁天赋才会显现,不过出现在普通人身上的概率很小,所以......”
白泽并没有隐瞒太多信息,他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一开始就讲清楚,没有期待的话,未来希望破灭时大概也不会那么难受吧。
“我知道了。”白舒涵垂下头,挤出个勉强的笑容。
“我不会...也没关系,哥你会就行。”
“我以后要是碰到什么坏人,就让哥你用法术教训他。”
“好。”白泽点点头。
......
好在,白舒涵神经大条,情绪恢复得很快,一下子就把无法学习咒术的失落情绪抛之脑后。
午饭后,白泽陪她和父母看电视。
没过多久,就听见她笑声洋溢客厅。
“女主角怎么整天哭哭啼啼的,喜欢就大胆.....诶,哥你去哪儿?”
“我出门一趟,办点事。”白泽走到玄关换鞋。
“神秘兮兮的,我才不想知道哦。”
走出走廊,热浪扑面而来。
他的确有事要办。
按照术士界的律法,活动在常世的术士,都要去到中天府各地分部报道,登记个人信息。
哪怕连他这样的一年级新生也不例外。
尽管登记一事要费些许功夫,但白泽心里其实挺支持术士管控条例。
术士掌握着各种神奇的咒术,稍一出手对普通人来说就是非死即伤,管理得严格些并不是坏事。
打了辆车,白泽赶往地址所在处。
下了出租车,不需要过多寻找,一栋散发着令他亲切气息的五层小楼就从一片房屋中跳脱而出。
他目光紧锁在那栋灰色涂漆的小楼上。
“中天府江天城办事处,应该就是这里了。”
白泽轻叩房门。
“笃笃...笃笃。”
一阵清脆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开门后,是一个身穿修长制服的年轻女性,长相甜美。
正挂着笑容凝视着白泽。
“你好,我是前来办理出行登记的术士白泽。”
“很荣幸见到您,我是江天城办事处的办事员阮琬,请往里面走。”端庄美人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在前面指引着。
恭敬的态度让白泽不禁愣了片刻,一时没能意识到她的恭谨是传达给自己的。
要知道,一个月前的他可还只是个普通的高中青年,此时多少有点没做好身份转变的准备。
不过他也没有出丑,发呆片刻后便跟了上去。
在道寮学园里,修为有成的术士多是靓男俊女,让他不知不觉间已经逐渐习惯,换做是以前多半已经脸红心跳。
一楼是接待大厅,除了几张沙发外空空荡荡。
直到乘着电梯来到二楼,才发现这栋建筑别有洞天。
二层的空间突然宽阔了许多,大厅的中央摆放了许多他认不得的仪器。
不过上面传来的咒力波动告诉他,它们并不是装饰的杂物,而是一件件炼金物品。
白泽环顾二层,感到有些意外。
办公桌上的工作人员好像并不多。
“是不是觉得办事处的员工有点少。”阮琬捂着嘴笑着道。
“是有点。”
“我们江天城是小城市嘛,来往的术士少,需要的办事员自然不多,也能为组织节约资金。您要是去到南方一些沿海大城市,那里的办事处可要气派多了。”
白泽点点头表示理解。
走到一张办公桌前。
“就是例行登记一下,您别嫌我们麻烦。”
“不会。”白泽笑着摇摇头。
“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术士登记表,您填写一下。”
白泽接过签字笔,扫视了一眼空白表格。
都是一些基本的信息,比如姓名,年龄,常驻时隙,职业,掌握咒术以及进入常世的目的等等。
在他填写表格的时候,隔壁几桌的办事员偷偷摸摸地探出个脑袋打量他,仿佛在看个珍稀动物似的。
白泽被盯得如芒在背,每次好奇地转头,他们便收回目光,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我今天的打扮很奇怪吗?”白泽忍不住压低着声音向一旁的阮琬询问。
“嗨,你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太好奇了,江天城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被道寮学宫招收的术士,大家都想看看您长什么样子,讨论好几周了呢。”
白泽闻言微微咋舌,第一次萌生自己原来很出名的感觉,也真正意识到术士的数量在常世是多么稀罕。
虽然三个舍友和他聊了不少术士界的讯息,讲过很多术士一辈子都不会出入常世,即便是进入,多半也是任务等短期逗留的形式,来去匆匆。但那毕竟是口头言谈,不及亲自感受来得这么直接。
术士界和常世的割裂看来远比他想象得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