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握拳狠狠抵在桌面上,毛浩歌站立起身:“就像这位张文滨张处长,之前的问题只要诚恳交代,厅里一概既往不咎!一不记录在案,二不公开呈示,三不计入考核,但若日后被他人举报,罪责加重三倍!”
他的腔调继而缓缓降落下来,“我也是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尤其我们这种没日没夜的蹲点、执勤,时刻需要直接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的警察行业,身心劳苦之余,最渴望的不是升官发财,而是家里的老婆不跟我们离婚,孩子的学习不能因缺乏管教而一落千丈。能咬牙坚持下来就是不易了,里面的苦我知道,但并不意味着能知法犯法,小错我可以容忍,但也希望从此我们都能严以律己,他日爬到我这个位子的时候,才能心安理得!”
一时间的寂静如水,随即有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毛浩歌全身松弛的坐了下来,脸上重新被笑意溢满。
这片掌声里他不在意有多少真心实意,只要厅里的步调归于他的掌控就可以了,而不再是今天以前,身边仅有的三两杆枪。
楼下的大门外又有车辆轰鸣传来,张文滨望了毛浩歌一眼,渐起含着笑微微颌首,立刻拨出了电话:“门卫吗?我是警卫处张文滨,通知大门处一人也不许阻拦,但在来人全部进入后,立刻封锁大门,拉响警报!”
“砰”的一声,一道身影站起身来,重重拍响了桌子,“就是应该这样,强行冲击政府执法部门,事后无论谁来捞人,都要按正常程序走,不能再出现以权徇私行为!”
毛浩歌大笑着赞道:“齐厅长说得好!你强硬了,别人才会更敬你三分,毫无原则的一团和气,只会换来蹬鼻子上脸!我建议齐强副厅长提名为党务一把手的政委一职,负责队伍的全面建设工作。”
齐强是个高大粗壮的中年汉子,他面色有些拘谨地说道:“厅长,政工工作我从没有接触过,作为个人我更喜欢刑侦。”
他当然知道此时讲这话极为不妥,政委是真正的第二把手,统管政务之外的一切事务,是名副其实的实权阶层。
毛浩歌丝毫不以为然的微笑着,“我还不知道你?咱们厅里最一老笨把的实诚人,一心扑在刑侦上,几天几夜不下火线早已习以为常。放心吧,不是因为你的家庭问题,我也不会强行把你栓在政委一位上。这样吧,刑侦还是由你来主管,但只能利用空闲时间,在把政工工作给我搞好了的前提下。你自己挑一位副厅长协助你,只要工作进行顺利,我不会过问过程!”
齐强是个穷苦出身,更因一根筋的只为了工作,得罪了人,老婆被车撞成残疾,儿子甚至不敢在本地读书。毛浩歌的本意,是要他空出时间来照顾家庭,这样一来几把他的级别提上去了,也能有闲钱贴补些家用。
另一位副厅长魏志业说道:“老齐,厅长这样安排很不错,我跟你近三十年的交情了,你家里的情况也仅有我最了解。大不了你把家里安置好了,嫂子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随时继续干你的事情,正厅级别又不会给你降回来!”
毛浩歌摆手笑道,“既然刚才丰阳平都说我是一言堂了,那我就再专断一回,老齐的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就会把申请递交上去!”
这时候,叶好那一边也迎来大大小小十几辆车的轰然围了过来。
他笑眯眯的向莫俊达说着:“看着我把他们一个个拿下来,整治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嚣张公子哥,就从我做起吧!”
说罢,他还没忘了在那人肩头鼓励似得拍了拍,转身已如旋风样的跃向了半空,身体盘旋当中,一缕真气注入拳头里,每一次掠过,就有一辆车头被砸扁。
一时间,砰砰巨大响声不断,不等前车盖下的浓烟滚起,身形已来到下一辆的跟前。
不消几分钟,整个现场的轰鸣之音截然而至,随即有一道道身影被扔出了车外,叶好的一只脚在脸上狠踹了下,在凄惨的嚎叫里便游离般的出现在另一人身前。
转眼间满地翻滚的公子哥的嚎叫连成一片,叶好回落在地面上,向着莫俊达一挑大指赞道:“不错,你这个办法可行,再想想还有什么人可以叫来的,就集中在今天全部解决了!”
他回头望向严雅丹笑着,“那个咸鸭蛋我就不能再饶了她了,我去帮你教训她,没有她的谩骂,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叶好慢悠悠来到另一边,此时的严雅丹仍旧被卡在撤离动惮不得,但嘴里依旧在张口大骂。
“今天省厅里可没人能帮得了你,你那酒鬼老爹来了我就放你走,不过得用切割工具了!”
“你才是酒鬼!你全家都是酒鬼!”
“你老爹不是叫见天喝?难道我理解错了?不过无所谓了,管他是喝酒还是喝尿,我得赶紧干活了。”
话音落下,他的五指也张了开来,高高擎起,在本已严重变形的跑车上狠狠的拍了下去,“噗!噗!”后两个轮胎随车身一掌压扁,被挤爆而破,断裂的车架便紧紧地把她的两腿夹住,浓烟呛得严雅丹两眼眼泪横流。
倾倒一地的公子哥们,均是暗吸一口凉气,心道这次怎么招惹到了这样一个凶狠人物,居然连个女人也不放过。
而且这人身手强悍的恐怖,随意出手就能把整辆车拍成废铁,更可怕的是他丝毫不在意这么做的后果,甚至整个省厅里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他。
这些人里也有人感到了含义颇深的讽刺意味,之前他们对警察的不屑,只是短短时间后,就转换为心中对警察出面劝阻的渴望。
其中的一位三十多岁壮年人,就明显不是官家的子弟,不过是个依附过去的富二代,以便从中获取些他们手里的工程做。
虽然往日里,没少陪着这帮刚刚成年不久的大孩子做过荒唐事,但毕竟是他家里生意的保障,即使不甘被随意吆来喝去的安排些吃喝玩乐的场所,可一个工程下来,就抵得上家里生意之前的几年利润,更多时候也是乐呵呵相陪。
可是今天的情形不一样的,敢于在省厅大院里就痛下杀手的人,很明显并不惧怕这些年轻公子哥的家中势力,而且他们所做的事情,分明就没把政府看在眼里。
曾经酒桌上出现的那位副厅长迟迟没有出现,随着他们的进入,大院随之被封闭起来的形势,也被他看在了眼里。
这人叫做董星火,在他一种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的时候,自己怀里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叶好回头看了他一眼,向着他招招手:“能动的话就走过来,当着我的面接,随时听我的吩咐!”
董星火挣扎着起身,畏畏缩缩的来到叶好身前,这才接起了电话,却是家里的私事,而并非叶好想象里的其他前来的后援。
“我看你身着打扮不像他们一路货色,至少是花自己的钱购置的,说说吧,你是哪一位?”
董星火老老实实的回答叶好的问题:“我只是严少、莫少手底下做事的普通人,家里面有些生意需要几位大少帮衬,刚才雅丹妹子的电话也是我打的。”
“吆,是你呀!我可是记得你刚刚骂我混蛋来着。”
“是我混蛋,是我混蛋!跟着他们威风惯了,心态也变得不正常,还请这位爷原谅我这一次。”
“知不知道他们这种行为犯了法?强行冲击省级机关的办公驻地,罪名可是不小。”
“其实这些人平时还是很有分寸的,但一喝了酒就喜欢赌来赌去,之前一碰到这些事我都是远远躲开的,我的平民身份跟他们不能比!”
“你怎么称呼?”
“董星火,琏阳本地人,他们都叫我老董,这位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你刚才的电话里,好像是家里在催促工程款的结算?怎么,有这些位大家族子弟帮你,还能要不下帐来?”
“您老有所不知,我是要看着这些人脸色行事的,说不定哪里做的不令他们满意了,就会在这上面给制造些麻烦。向这一次家里的资金链有些脱节,就是因为我无意间得罪了那位严家的公主!”
“说说看,怎么得罪的?”
“严雅丹的堂哥看上了我的妹妹,我家虽是农民出身,但独有她生得水灵,今年也不过十六岁,比我要小上十几岁。严雅丹的堂哥严宾实比我年龄还大,这人我见过,来自京都,据说在那里也是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我当然要把妹妹及时转移走了。”
叶好听到这里也就不再问下去了,四周围都是些公子哥,这人知道的不少,他打算从这人身上找出些突破口。
“我若是单独把你放走,会不会给你今后带来麻烦?”
“那是肯定的!不过等家里这次难关度过去了,我也打算撤离琏阳了,只是没有这些人帮助,没结的几千万的工程款怕是要泡汤了,我家里也会倾家荡产!”
“这样吧,我找人一个个验证身份,你的家世和他们不同,把你放出去联络各家前来相救也是合理,你出去后要一点不打折扣的执行,才能获得他们的信任。过段时间我要找你了解些东西,你不会有所隐瞒吧?”
“这位爷,您就放心,我说过了度过这次难关就离开,跟这些人混,成天里提心吊胆的我也怕了。您老放心,只要我知道的,一准会知无不言!”
“你现在就去照顾他们,机灵着点,我们之间的交谈他们听不到!我叫叶好,来自古城县,记得通知每个人的家里人时,要明确的告诉他们。”
说完这些,没再理会他,向着远处招招手,便有一个保安头跑过来:“通知厅里的人,给这些人一一登记,不是某些家族的人就放了吧,让他去给那些人的家里送信!”
来人挺着胸膛应承下来,不多时就有大批的警察出现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