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见夏侯兰急匆匆推门进来,刚还在沉思着什么的赵云立刻回过神来,张口就问。
夏侯兰满脸喜色,笑道:“也不知道是被严刑逼供了还是怎么地,反正军中传出来的消息是细作都已经被抓住了,教大家安心。”
赵云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反而紧锁着眉头开始深思这其中暗含着什么深意。
他绝不相信敌人的头脑这么简单,就算真是严刑逼供让那些人扛不住只好违心招认了,可袁绍他们难道就这么武断的相信了?
赵云觉得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他遇事喜欢思考,而且喜欢换位思考,他在想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显然就算是那些人承认了,但也必须要有相当的证据能够证明,他才会完全确信一切的真实性。
尽管难保敌人所想也许很简单,也许传出来的消息是真地,他们的确已经确信并且放弃了继续审查,但往坏处想未尝是一件坏事情。
夏侯兰见他如此,不由说道:“子龙还有何好担心的,难道是觉得此事有诈?”
赵云苦笑道:“难道子蘅就觉得这一定是真的,或许是他们在故布疑阵,令咱们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实际却是做了一个陷阱,想要引咱们自露马脚呢?”
夏侯兰突然笑了起来,拍拍手道:“兰还担心子龙初次担任如此重任,会有些飘飘然,而忽略了这些呢,看来你现在还是很冷静的啊。”
赵云愣了愣,再看夏侯兰的时候,却见他脸色由面带笑容变得有些凝重,轻声道:“不过我担心怀着我刚刚那种想法的不在少数……”
虽然夏侯兰至今没有什么成就,但他头脑清醒,在赵云身旁也是一个很好的辅助。他这话一出来,赵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禁有些苦恼起来。
虽说吕布派赵云任先锋,且带了这近两千的轻骑过来,而且有着夏侯兰的帮助,这些人刚开始对于赵云都还算是服从,但这只能说他们还是在遵守着吕布的命令。
如果只是邺城内的那些暗子,因为他们完全听命于吕布,除了完成任务脑中几乎就没有别的年头,所以对于赵云他们虽然都只是例行公事,但只要赵云有什么需要,作为被吕布派遣过来的先锋。他们都会竭尽所能满足于他。
此外那些普通的骑兵将士也差不多,对于赵云也不会抱有什么成见,但是在他们中还有四五个军侯,这些人可不全都服从赵云,毕竟他年纪轻又是生面孔,暂时也没有什么可以服人的资历,吕布麾下军中乃是以才取人。所以但凡有点儿位置的哪个不是有些能力的,有点能力的作为军中男儿郎又哪个没有点儿傲气,谁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愿意甘居人下,就目前来说还没有表现出太多长处和手段的赵云实在是无法让他们心服口服,就算暂时通过吕布的强制命令压制住了,也早晚有爆的一天,何况现在吕布那是“山高皇帝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赵云也知道这一点,其实在进入邺城之后不久。就有这个苗头了,大概是觉得眼看着胜局在望,他们心里都开始转起了抢功的小九九,不甘心只让赵云一个人专美于前,如果有袁绍这个共同的敌人在他们面前还好,至少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团结,但若是现在要他们知道袁绍已经“放过”他们了。那恐怕赵云就很难压制住让他们不要擅自行动了。
但这消息也不可能不告诉他们,赵云有些苦恼,他最厌烦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了,尽管真斗起来他也不怕。
夏侯兰就在一旁道:“不然的话咱们就先下手为强。将他们几个都给……”
看他比了一个“做掉”的手势,赵云没好气道:“你觉得如此一来,咱们一定能够控制得了少了他们的那两千骑兵吗?”
夏侯兰也只是随口一说,自然想得到这一点,只是被赵云直接说破更感头疼,顿时唉声叹气道:“要是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钻进袁绍的陷阱中,却又不影响咱们的计划就好了。”
夏侯兰自己说出来没觉得什么,赵云在旁听者却是突然眼前一亮,只感觉脑中一道灵光急闪过,他反应很快立刻抓住了,接着再在脑中抽死剥茧一般顺着这条线深挖下去,很快就有一策计上心头。
见赵云做沉思状许久,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笑容来,夏侯兰讷讷道:“难道子龙想出什么好计来了?”
赵云回过神来,收敛了笑意,淡淡道:“说不上好计,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
袁绍冷目望着田丰、许攸还有郭图等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怎么,诸位不想要对吾好好解释解释,让你们去军中搜查内奸、审查细作,结果你们就给了这样一个回复?”
田丰笑着解释道:“主公勿急,这其实皆是我等想出来的诱敌之计。先以查出内奸的消息麻痹他等,待他们放松下来,自然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候咱们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袁绍冷笑道:“那元皓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他们以为就此躲过一劫,而后就安分下来,咱们同样要在此等待,也就等于是被他们拖在了此处,他们只要待得时间过去就行,那时候吕奉先曹孟德他们可就要来了。”
田丰道:“主公误会丰的意思了,丰想的其实是,咱们立刻命令下去,大军开拔离开邺城,料那些细作不会就此甘心,再加上以为咱们已经不再注意军中,认为有机可趁,必然会再次出来做乱,实则此时咱们已经在军中各处都布下了监视之人,只要现其中有谁有所异动,他必定逃不了,主动都要自投罗网。”
袁绍听得有理,脸色稍稍缓和,但还是有些皱眉道:“大军还有许多准备没有做足,贸贸然行动不太合适吧。”
田丰道:“只是做做样子,自然不会真要开拔,当然到时候邺城百姓恐怕也会有些骚乱,这也同样是那些细作乐见其成地,不过咱们只需要预先做好防备,不必担心因此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袁绍哼了一声道:“恐怕这到目前为止,也都是你的猜测吧,若到时候那些细作还是按兵不动,咱们做的这一切岂不都是白费功夫了?”
田丰摇摇头道:“丰的确没有必然把握,但这也不会是白费功夫,丰真正的想法是,趁此机会,主公先带一部分人等撤出邺城,无论如何,先保证了主公以及几位公子的安全,如此才是真的万无一失,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徐徐图纸。其实丰一直都担心,这些细作恐怕不单单只是为了捣乱这么简单,虽说邺城、邺县周围都有严密的眼线,但谁又知道有没有吕布或者是那曹操的人马绕过来直奔邺城而来,只是因为人数不多,既不容易被现,也不好直接在城外现身,只能先隐藏起来,咱们也没有现。但若是趁着邺城以及军中被他们搅得一团糟之后,他们再趁机与里面的细作里应外合,也是大有可为。”
田丰的话让袁绍还包括许攸、郭图以及蒋奇等人都陷入了沉思,在座都没有一个笨人,只是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或者是刻意回避、或者是无意忽略了这么一个重要问题。
实际上如果说在其他的地方,可能因为地形等原因而被大军阻隔在外,那在一马平川的河北、冀州地面上,这种情况却很难存在,也即是说虽然北面有文丑在梁期阻挡吕布、高干则在东面魏县阻隔曹操,但他们未必会完全按照正常路径过来,只不过这样绕过来的人马肯定不会太多,正常途径也的确无法对邺城造成威胁,但真如田丰所说,将这所有一切联系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