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去慕府小住几日,若嬷嬷放不下心,不如与我一道去吧?”
汐瑶只当她那伤怀情绪又泛滥了,便伸手替她抹泪,再柔声哄道。
岂料张嬷嬷避开那只擦泪的小手,吸了吸鼻子道,“我这老婆子老脸的,姑娘莫要碰了污手,老奴就是忽然觉着姑娘好似突然长大了,想到侯爷刚去,侯府上下顿失依靠,小姐又……”
她口中的‘小姐’,自是指汐瑶的母亲沈氏。
汐瑶闻言,也是鼻头微酸,看看身后站得整齐的四婢,心中却是暖的。
她们岂会知道,她已是历经一世轮回,得老天眷顾,重活此生。
对张嬷嬷安抚一笑,汐瑶宽慰道,“嬷嬷无需担心我,虽娘亲与爹爹都去了,圣上的皇恩还在,就凭这点,外人也不敢欺到我武安侯府的头上来,从前我xing子太过柔弱,而今境况不能与之相比,自然是不能再糊里糊涂的过日子,嬷嬷放心吧,整个武安侯府,还有你们,我慕汐瑶定会守好的!”
此话说到一半,四婢已是泪光闪烁,张嬷嬷更没想到小主子会说出如此懂事的话来。
可想从前的汐瑶,安于闺中,是何等的天真无邪。
自侯爷战死的消息传来,张嬷嬷没日没夜都在忧心,怕慕家的嫡长女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如今好了,姑娘大了,心头有了自个儿的主意,她激动得整颗心都随之荡漾!
但再一想方才姑娘与二夫人交谈,那才绽放出的色彩又随之蒙上一层灰。
汐瑶见她神情几度转变,仿佛看出她忧虑的心思,便问,“嬷嬷还想与我说什么?”
张嬷嬷回神来,望见汐瑶平静恬然的笑脸,果真与从前不同了。
她索xing定下神来,道,“姑娘懂事了,老爷和夫人泉下有知,必定欣慰,但那张氏做平妻,始终是二老爷自家的事,姑娘这番主动请命,又是为何?那张氏母家显赫,姑娘如今只身一人,何苦亲自出头得罪了她?老奴实在看不明白。”
张氏虽为庶女,然当年其父张悦廉回京述职时,特意将此女带在身边,就是想为她谋门好亲事。
虽只为汐瑶二叔的外房,抬入府都是早晚的事。
况且当年张家会容女儿名不正言不顺的跟了慕坚,看中的也是武安侯的两朝隆宠,想与中央政权拉近距离罢了。
张悦廉身居要职,手握重兵,为皇上镇守东北境,其妻更是当今皇后的嫡亲堂妹纳兰沁!
此等望族,莫要说个庶出之女,就是张家的三等丫鬟站在如今的武安侯府门前,也得仔细小心着对待。
姑娘要去招惹那张氏,怎叫张嬷嬷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