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祁若翾讲完缘由,汐瑶淡淡一笑。
今日本是为躲冷绯玉,她才应了陈月泽出来游玩散心,在凌翠楼看到祁璟轩时,汐瑶还暗自高兴。
她知道璟亲王素来就被划分在皇权争斗之外,不管宫里宫外,人缘极好,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自小跟在国师身边,虽未出家,但实则已经是今朝为大祁皇族祈福之人。
他身份高贵,性情温良,将来不管谁做皇帝,他都不会有太大的变数。
尊荣一生,已是注定。
能凑巧与他相遇,汐瑶立刻动了私念与之结交,却不想自己那身祸水反倒将人牵累一番。
最后更可笑的是,若不是有她亲自点的那把火在先,惹起祁若翾的好奇跟来一探究竟,哪里会阴错阳差救她一命?
否则她此刻就算没有死,也只能为自己寻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了!
算起来,今日所有皆因她而起,汐瑶抬眸看祁若翾,见她说完前因后果之后,面上似有愧涩之意。
毕竟议论她人是非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她身为长公主,能说出来,足以证明她的磊落!
“既然公主对汐瑶坦诚相待,我也不与多瞒。”
定了定神,汐瑶诚然道,“打压张氏,于我有部分私心,但亦是对二叔母有益,我并未后悔。”
祁若翾应声点了点头,看她的眼中泛出些许欣赏,再道,“我曾听人提起过祭酒大人之妻持家有道,淑德贤惠,就是性子温良了些,那张氏虽为庶出,但她父亲恰恰是你二叔母父亲的上司,且她能隐忍诸多,做了那么多年的外室,若你不压她一压,待她进了慕府,与做了平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再没有你二叔母的立足之地,况且……”
她欲言又止,显然想起了什么,可再望坐在床上的安静女子,又止住了。
汐瑶亦不多问,淡声附和的问道,“这么说来,公主也赞成我如此做?”
“有什么赞成不赞成的?”祁若翾低眉掩去一抹不知缘何生出的怅然,眼角流露出一丝浅笑,道,“我自小生在宫中,比你这更复杂更机关算尽的事都见过,母妃如今的地位看似固若金汤,殊不知,在那人后付出了多少代价和苦楚。”
说到这里,她握住了汐瑶的手,感怀的叹了一口气,“你为自己打算,并没有做错什么。”
那只养尊处优的手,纤细柔软,手心有些微凉,正是那抹凉意,隔绝了她生在皇家,自我保护的最后心思。
祁若翾才二十出头,被皇上召回宫来,指婚的消息早已传得风言风语,而她还一身素衣,显然是忘不了逝去的夫君。
汐瑶太明白此刻她的感受,说穿了,莫不过四个字……
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