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心怀不轨(1 / 1)

下棋的人最忌讳的是什么?

当然是对弈当中突然不知打哪儿冒出个人来,对着他们的棋盘动手动脚……

汐瑶和祁璟轩几乎同时放下彼此的‘新仇旧恨’,跑回八角亭内,阻止那陌生男子的无礼行径!

“你走了哪一步?”

“黑子还是白子?玳”

两人着火的眸子向棋盘上扫去,接着齐齐一愣!

不该黑子落败胜负已定?怎的才动了一子就势均力敌,大有还要再杀半个时辰的阵势?!

祁璟轩立刻不愿意了,黑亮的眼一瞪,还没来得及开口,遭汐瑶抢道,“下得好!下得太好了!!鼓”

“如何?”那人笑眯眯的附和,一副沾沾自喜乐在其中的模样。

并拢了干净修长的两指,他指在棋盘那处,对汐瑶道,“我也是走了这一步之后再来回味,觉得真是绝妙!”

听他自顾陶醉,倒把本在对弈的二人弄得有些尴尬,才想到去打量这个人!

他身着墨绿色绫缎袍子,外面罩一件水墨画的半透明纱衣,手执一把折扇,扇骨的雕花图案相当精致,尤为握在他素指中,霎是好看。

他欣长的身孑然而立,虽方才在远处望时,显得有些柔弱纤瘦,但不乏个文质彬彬,与人一种洒脱飘逸之感。

走近了来,见得他的模样,生得那叫一个俊朗!

鼻若悬胆,面若冠玉,明眸皓齿,猜测着不过弱冠之年,就那么举手投足间,尽显尔雅温文之气,再与人露出一抹青涩又自若的笑容,亲和得没法找词儿形容,瞬间把祁璟轩给比下去了。

“这位公子,以前有没有人夸你长得很好看吖?”

先汐瑶得他帮了一步,这会儿将人打量完,越发觉得顺眼,没脸没皮的套起近乎来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洒脱男子星眸浅浅弯起,顺风顺水的答道,“常有人夸。”

“汐瑶,你这样不对。”祁璟轩苦了脸为他家七哥叫屈,“做人要有始有终,我们家……”

“你们家的牡丹花开得真好看!”威胁兼具暗示的眼神使劲递过去,冲他又是挤眉又是眨眼。

来人是谁都没弄清楚,他着急帮祁云澈操的哪门子心?

祁璟轩及时会意,挺直了腰板立在一侧,不说话了。

汐瑶缓缓收回瞪他的眼色,看向那云里雾中的男子,问,“你……很喜欢下棋?”

他笑容和煦的把头点了点。

罢了,汐瑶也不管认不认识人家,拉了他按在自己位上,“来来,你帮我下!”

那人笑呵呵的坐下,连道两遍‘却之不恭’,随即就凝下神来望住棋盘,霎时间,表情都与之前不同了,周遭的尘埃都仿佛与他一并沉息。

好厉害的专注力!

汐瑶和祁璟轩暗吃一惊,不由对望了眼,似乎……有什么关键的被他们遗漏了?

可是这人已坐下,露出静待出招的诚恳模样,璟王爷只好硬着头皮奉陪到底。

八角亭内静了下来,来往间,只闻棋子落盘的声音。

两个人落子不慢,乍看水到渠成,各人都稳操胜券,可就在祁璟轩拿起第八粒白子时,他人一顿,恍然发觉已无处可放。

“我……输了?”他总算反映过来。

茫然的双眼看看那与自己对弈的人,他温和无害的俊庞始终端着暖如阳光的笑容,实在不像是那么……阴险狡诈的人啊!

再望向站在旁边的女子,汐瑶同是眉眼中溢满诧色,盯着棋盘看得出神。

这人的棋路可谓‘诡异’!

先那黑子就已经被祁璟轩杀得溃不成形,来人顺势而为,看似散乱如沙,暗中却分了四个部分做局!

别人下棋用心做好一局足矣,他竟一心四用,到最后四个局无论以哪边为主,都能将对方逼到绝境。

而最厉害之处,是他只用了七步!

看明白棋势,汐瑶心中暗道,观棋探人,眼前这位并不简单。

那边祁璟轩已然哀嚎起来,他棋艺师从国师,有生之年还没输得这样惨过!

“你定没见过我七哥,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们对弈一回!”他输得莫名其妙,急忙想要搬救兵,“宋大学士今儿个应该也没下山吧?”

这句,他问的是还在出神的汐瑶。

“这位公子棋艺妙绝,恐怕璟王爷真把宋大学士找来的话,今儿个可要在这里呆上一整天了。”

她淡淡笑着说罢,祁璟轩才觉有些失礼,而那人闻得与自己下棋的人的身份,连忙站起来作揖道,“原来是璟王爷,在下方才多有得罪,实在失礼。”

见他面露恭谦,却不知为何,汐瑶总觉得他是知道他们身份的。

若真如此,他的来意又是什么?

此人实在面生,按说伴驾的大臣里,哪家有个这样超绝的人,在京城是非地,不早该传遍了吗?

“你是哪位大臣府上的?”

汐瑶正思索到此,祁璟轩便问了出来。

不想那人勾唇莞尔,神秘之际的道,“吾乃戴罪之身,不足为道,不过……”

他侧头看向亭中唯一的女子,“敢问姑娘可是武安侯府上的慕小姐?”

汐瑶一愣,“公子识得我?”

她脸上还罩着面纱,对这人丝毫不熟悉,他是怎认出她的?

“在下本不确定,不过得知这位乃我大祁聪睿无匹的璟王爷,能与王爷对弈的女子,自然非慕小姐莫属。”

“就凭这点?”汐瑶挑眉,故意对他刁难道。

男子露出狡黠的笑,“非也,在下与慕小姐一位故友有些交情,此番随家人入东都面圣,他还有话要在下转告你。”

“什么话?”

“他说——”靠近了那人儿,他一脸神秘,又一脸玩笑调侃不停,都快附到她耳边,才轻吐话语,道,“慕小姐千万要小心在下。”

拧眉,汐瑶诧异至极,望他目光的变得防备又探究。

哪里有这样传话的?

祁璟轩也觉出不对劲,正想问他究竟是谁,却被他抢先道,“王爷很快就知道在下是谁。”

话语一顿,他看向汐瑶意味深长的说,“不定慕小姐已经猜到了。”

说时,远处得一个小厮装扮的人慌慌张张的跑来,看上去已经找了他许久。

他更不在亭下多呆,转着手中的折扇走得潇洒。

待人远去,祁璟轩才不确定的问,“汐瑶,你猜到他是谁了?”

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汐瑶的眉间早已压出浅浅的印子,“他是张家的人。”

所谓‘戴罪之身’指的是张悦廉未得皇上传召,擅自离开封地。

他口中的‘故人’便是陈月泽。

只汐瑶想不明白,为何陈月泽会让他带这样一句话给自己……

看他年纪,应该是张家孙辈中人,嫡系的她都见过了,莫非是庶出?

“张家?”祁璟轩神色也沉凝起来,同是看着那方向沉吟道,“本王倒是听说,父皇已经下旨传召张悦廉的家眷来东都避暑,不过这人应是昨日入城,却没有出现在晚宴上。”

那么方才,他出现在他们两个的面前是故意试探?

想罢,抬眼见身旁的人儿愁眉不展,祁璟轩再度挥手,把亭外的两个宫婢赶得远远的。

“张悦廉统共有十七房小妾,子孙满地,怕是都站在他面前,那名字他都不一定叫得齐全。其中长子与四子为正室纳兰沁所出,十皇嫂的生母张恩慈是第七房小妾所生。嫡长子张文轩是个从五品游骑将军,张清琰和张清雅都出自他那一脉。本该在紫霄观修行的张清颖乃四子张文征的独女,不过……”

说到这里,他向汐瑶递去一眼,“你也知道那是个假货,实际上是张悦廉庶出二子张文翊的小女儿,名字叫做张清菲。”

“张文翊?”

这个名字汐瑶依稀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祁璟轩提醒他道,“他未走仕途,如你我这般大时就独自在外经商,专门与胡人打交道,在长城外做贩马生意。”

“那方才那个人是谁呢?”

“哦,应该就是张清曜,张文翊的长子。”

“你又是怎知道的呢?”

“我当然知道,我——”

祁璟轩恍然大悟,混不觉汐瑶早在听他滔滔不绝说起张悦廉家族时,就对他生了疑心。

“我成天与七哥玉哥在一起,怎可能不知?再说此事不能单凭你一人之力,你放心吧,我们都会帮你的!”

说着说着,他反倒安慰起她来了。

汐瑶倒不怕这些被他知道,在自己心里从来都拿他当个孩子,哪里会想到经他说起张家,不但思路清晰,条理更加分明。

她刚才只提了一句,他就能立刻道出来人身份,到底从何时开始的?

“你别这样看我啊……”挨着她胁迫的眼神,祁璟轩直想大喊‘救命’!

收了那道自知有些骇人的目光,汐瑶对他没个好气,“怎的这些我从来不知?”

“你在宫里,七哥说与你见面太多会引人非议,受人暗中计算,七哥还说,这些事情告诉你也于事无补,不若有些实质进展再与你说,反而能让你宽心。”

“那你七哥还说了什么?”

“他说张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贸贸然行事,他……”

这次祁璟轩学精了,话说到一半就发觉是汐瑶在试探自己,他连忙收声,改了口风,“其实七哥都是为你好!真的,我还是今早才知,原本皇贵妃不用回京,是七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她自个儿心甘情愿走的。”

想起早上行猎队伍出发前祁云澈那阴森得要吃人的表情,祁璟轩就下意识抬手去抹自己的心口那处。

唔……还会跳,他还活着,真好。

见他满脸乖张,汐瑶也不逼问他了。

看来在她入宫的日子,祁云澈和冷绯玉私下做了不少功夫,没准陈月泽不与自己联络,却与他们暗通消息无数次了!

还说会帮她,会帮她才怪,这些男人哪里靠得住!

恨恨想完,再向祁璟轩扫去一眼,人已意兴阑珊。

“罢了,我回房休息去了。”

就走了?

祁璟轩心头一急,抓了她就问,“你和七哥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汐瑶手腕上有个还没消肿的大包,被他捏到,他也觉着不对,连忙在她蹙眉瞪视下松手。

“我与他,什么事都没有。”一字一顿的说完,她走,他不敢再拦。

……

说起昨夜之事,汐瑶只觉自己亏得太大,就算是她被袁雪飞假手使坏,最后不也都报应在她的头上了么?

白白遭了祁云澈的冷脸,他还有理了?!

再想那会无故出现在院外的慕汐灵和慕容嫣。

前者身为裴王妃,祈裴元是祁煜风身边的人,平日也没少入宫给袁雪飞请安,故而慕汐灵知道此事没什么稀奇。

可慕容嫣是如何知道的?

思前想后,汐瑶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她会使袁洛星对付慕容嫣,袁雪飞当然也会!

多得云王手段厉害!送走了大的,留下小的,接下来的日子,汐瑶只许小心防备着那位未来的皇贵妃即可!

一场围猎至少七、八天,今儿个一早众人随圣驾出发,后妃们这几日都要住在鹜莽山外的离宫中,应是不会回了。

经昨夜那么一闹,按照惯例,忘忧山上理应消停一阵子。

换言之,眼下山上空空如也,祁璟轩还能算个说得上话的皇亲国戚!

汐瑶正好偷个空隙,静心养伤,顺带思索张家的事。

怀揣着心事,走回自己僻静的小院,便望见房门已被打开,透过雕花朱窗,依稀可见其中有一身影坐在当中。

客人?

走进一望,她顷刻变色,“颜莫歌!!”

……

东都北面,皇家猎场。

那阵阵浩荡蹄声飘荡在山林上空,似要震裂这巍巍群山。

围猎与平日狩猎大不相同,单是前者至少需百人参与,先拉开围幕,再收网将其中的猎物一齐围猎之。

前后需花上七、八天的时间,最后的收获,岂是一个‘丰富’能形容?

此番夏猎第一次围幕,由四支事先编排好的队伍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山谷中央包抄。

祁永晨、祈裴元领一队,楚家四子领一队,张清琰与去年的武状元领一队,剩下那队,便由祁云澈和冷绯玉带领。

祁尹政与众妃嫔和大臣们坐在离宫外早就搭设好看台上欣赏歌舞技艺表演,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队前先锋回来及时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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