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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人至宝,乃我此生最大乐趣(1 / 1)

宁闲的午后,久久不断的绵雨似有放晴之势。

置身清幽的林中雅亭内,饮着暖茶,再摆棋盘对弈一局,若能抛开那些琐碎烦恼,汐瑶心想,这也许就是她想要的吧。

抬眸瞥向对面的男子。他端坐于石凳上,无澜的隽容自有高贵与冷傲,纯美的乌发流泻满肩,只得一个造型别致的紫金雕花发饰束起少许,与他沉黑的瞳眸相映成辉。

这天他穿的是淡青色的衣裳,云袖广袍,外面照着层层晕染的轻纱,与他平添几分温雅的文人气息。

汐瑶便是望着,竟有些走神辶。

黑子捏在她手里半响不见落下,她眼睛盯着的也不是棋盘,而是祁云澈的脸。

“我好看吗?”温文如玉的声音响起,总算让她飘然的魂魄归了位。

眨眨眼,汐瑶回神,面不改色道,“比棋盘好看。澌”

那声音丝毫不为所动,无情无义的催促,“那还不落子?”

音落,只见她愁苦爬上脸颊,迫于无奈的看向棋盘,黑子被杀得七零八落,何其凄惨。白子洋洋得意的连成一片,留了少许空子给她钻,每次都一样。

云王的脸多好看啊,就是心太狠……

汐瑶不会再上当了。

“你迟迟不痛下狠手,总留一条看似活路的契机给我,不就是想看我再垂死挣扎一会儿么?”

眼看彼此的棋子都快用完了,他定会在和局之前结束这场狐狸逮着兔子玩的游戏,怎叫人咬牙切齿。

把黑子扔近竹筐里,她板着脸动火气,“不下了!我的手都还没好,陪你下棋还要被你欺,你胜之不武!”

祁云澈狭目弯成玄月,笑得停不下来,“本王还是头一回知道手受伤了会影响棋艺,好,我胜之不武,待你好了我们再比试。”

他的话分明就在调侃她脑子长在手上。汐瑶说不过他,又输了棋,干脆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走。

“跑什么?”祁云澈手快,身形都没大动就将她抓住,“你不是说我好看么?给你多看一会儿消消气怎么样?”

她以为他很的了解他了,故而他邀她对弈,她就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殊不知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下棋了。”上次在赤昭殿的教训还不够,加上这一回,汐瑶受教深刻!

占尽先机的男子眉开眼笑,心情大好的点拨她,“你觉得你了解我,其实你不如我了解你那样多。”

“有吗?”她半信半疑。

若说她从没看透过他,她认了,本在上辈子就是一场痴恋。可说到自己,他知道多少?

汐瑶又坐回去,脸上端着刁难,“那你说说看。”

“本王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云王那张深谙的面容上奸猾毕露,饮下一口茶,再不慢不紧道,“还送了你一只刺猬聊表心意。”

“你——”汐瑶大喝,气急之下竟忘了自己手心伤口未愈,一手拍在石桌上,当即疼得她惨叫一声,眼泪都跟着流出来。

祁云澈这才是慌了,起身去抓她手来关怀,可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一边替她查探伤处,一边揶揄道,“诚然拍桌子能助涨气势,但也要量力而为,知道吗?”

他春风得意,汐瑶欲哭无泪,“祁云澈,你离我远一点……”

林子里扬起一阵极为抒怀的朗笑声,裳昕站在不远处,听着身后令人哭笑不得的对话,无需回头看,都能想象出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她亦是勾着唇,面露少许笑容。抬眸望天,雨总算停了,多多白云飘在空中,风一吹,湛蓝的天赫然于眼前。

静好岁月,无不是有个人陪着一起小打小闹,吵吵嚷嚷,这一日过了,这一生过了,身旁仍得彼此相伴。

如此,甚好。

……

这厢正是其乐融融时,先去追颜莫歌的裳音又折返回来,说,小公子在牡丹园那边遇上了璟王爷等人,这会儿冷世子、宋大学士,还有张家的三兄妹都在那处。

一听这样多的人,又事关张家,裳音回来禀告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未有多留,祁云澈和汐瑶遂过去凑个热闹。

因着慕容嫣作乱一回,裴王妃身子还未安好,平宁公主毁了容貌,皇后彻夜以泪洗面,圣心更是郁郁难悦,就算谁有心玩乐,也不敢太张扬。

众人自顾不暇,没事宁可闭门不出,免得沾惹麻烦,行宫早已全无初来时的鲜活景象。

雨后初晴,空气甚是清新。

牡丹园位于忘忧山东南面,是个极漂亮的园子,里面牡丹约莫有上百个品种。

每年的三、四月间,花香满园,甚至风吹来,整个东都城都能嗅到阵阵芳香。

过往也有祁国的国君,还没等到夏猎时就先带着后妃移驾赏花,只天烨皇帝是个贤明的国君,此事从未在他统治期间发生过。

已入初秋时节,并非牡丹花期,会绕来这园子的人不多。

祁璟轩亦是想图个清静才约了宋大学士来此下棋,冷绯玉早先去给淑妃请了安,午膳他们是一道用的,便也在一起。

不想半盏茶的功夫就遇到张家三兄妹。

而颜莫歌自来随心所欲惯了,他与祁云澈的关系早在这些京中权贵眼里心照不宣,由是闲逛到此,见得个故人,岂有不坐下闲叙一番的道理?

汐瑶和祁云澈来到牡丹园时,朱门大敞的雅园内,颜莫歌将将与张清曜和局一盘。

两张俊逸非凡的脸容上,均是当仁不让的锐气,谈笑风生中,厮杀得悄无声息。

其他人从旁闲聊观战,宋大学士眼睛几乎要钉死在那棋盘上,口中又是称赞又是称奇。

早先他就输给了张家这位公子半子,继而再来一人,没想到能与之战平!

他自是知道颜莫歌乃云王母家中人,那颜家乃商贾之家,传闻中大祁第一富。张家这位清曜公子虽是庶出,但也是在北境外做贩马生意的。

两个都经商,更听他们在对弈时的说话对彼此熟悉至极,应了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正因为他们知己知彼,势力又旗鼓相当,才让这盘和棋精彩绝伦,直叫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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