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瑞羽脑袋沉重,昏昏欲睡,他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到完全掩盖了他眼中的惊恐和不解,他完全昏睡了过去。
天空依旧笼罩在无尽的黑夜中,夜风不知何时也已经呼啸起来,仔细听,能够听到殿外传来的树叶摩挲的声音,有如一个将近暮年老人的低吟,有些哀婉。
“师傅,这些人该如何处理?”一人拱手说道。
此时的大殿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热闹,本来人声鼎沸的大殿厅堂,也已经变得异常安静,静的能够听到问话之人的回声。此人话音刚落,主座上一人站起身来,一改往日的模样,面色看上去像是换了一个人,冷峻异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几日,给众人请留下彬彬有礼印象的宋成风。
宋成风微微撩了撩自己已经泛黄的道袍,往前慢慢走了两步,微微抬头,冲着刚才问话之人摆了摆手。
那人见状了,立时领会,遂转身吩咐道:“来人,将这些人统统绑起来,拖到后面去,没用的解决掉,剩下的每个一个时辰,就用药一次,直到我想让他们醒来为止。”
吩咐过后,不多时大殿上的所有倒在地上的人全部被拖了出去。
“艺儿,咱们这样做,究竟……”
“师傅,这不是您的错,咱们武当自开宗立派以来,已经经过了数百年,可是到现在为止,咱们只是在武林中有些名声,可是这有何用?大丈夫生来就应该有自己的雄心壮志,应该去干一番大事业!”此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何为大事业?那就是走向庙堂,报效朝廷,拯救天下万民!您想一想,咱们师徒三人一身的本领,可是每天只能屈居人下,隐居在这山林之中,每天闲散游走,有何意义?现在好了,咱们马上去杀掉那个啰嗦的老头,这样一来,武当一派就完全落入师傅手中,以武当数百年的威名,肯定会得到朝廷的重用!”
宋成风听到这些,眼神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光芒,不过这种光芒过后,仍旧被深邃所覆盖。
“师傅,不用想了,如果您下不去手,我和师弟去!”
“师傅,师兄说的对,事情做都做了,现在根本没有了后路,如果您不狠下心来,让马泰昌恢复过来,咱们师徒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宋成风闻言,深邃的眼神中再次升腾起那抹异样的冰冷的光芒,不过这次并没有一闪而过,而是看上去坚定了许多。
“好吧!艺儿,风儿,事已至此,也不能再回头了,那就按你们意思办吧!”宋成风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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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天空中没有旭日升起,昏昏沉沉,让人感到一种压抑之感,感觉身手就可以碰到那厚厚的云层,从中挤出一把雨水来。
昏暗的房间内,横七竖八的烫着十几人,在这十几人的右边的四个柱子上,还五花大绑着四人,这四人似乎都是昨天领头之人,当然,冷子郦也在其内。
“把他们弄醒!”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成风。
宋成风话音刚落,数名身穿棕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各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瓶子,手脚麻利的在所有人的鼻子下放了一下,动作完成,片刻后,屋内所有人都渐渐苏醒了过来。
众人刚醒来,就听到一声爆喝:“宋成风!赶快把我们放了!否则……”
“否则怎样?赵求简,横什么横?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宋成风的徒弟闻言,戏谑地回答道。
“吕连艺!你好大的胆子!我早就看出你们狼子野心,都怪……,要不是师傅不听我劝说,现在躺在这里的肯定就是你们!”赵求简再次大声呵斥道。
“是吗?”吕连艺闻言,慢悠悠走向了满脸怒气的赵求简。吕连艺盯着赵求简的眼神,微微弯下腰去,忽然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紧接着眼中和空中都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一声惨叫,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已经穿透了赵求简的臂膀。
“畜牲,住手――。”
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此时传了过来。
吕连艺闻言,微微抬头,转而看向了说话的人。只见那人被麻绳缚住全身,结结实实地捆在屋内的一根柱子上,仔细再看,他的双手早就已经发紫,面色更是难看无比,惨白中透着一抹黝黑,就像已经僵硬的尸体,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武当派掌门马泰昌真人。
“呦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师伯啊?啧啧啧,手筋尽断,加之数天没有进食,竟然还活着,我不得不说,您老命确实挺硬啊!不过那有什么用呢?当初如果听我一句劝,何至于会落到如此地步!怎么样?这种害人害己的滋味不好受吧?”吕连艺说完,将插在赵求简大臂上的利剑拔了出来。
赵求简的叫声让屋内很多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吕连艺面带笑容,转身向着马泰昌走了过去,站到马泰昌面前后,眼中再次闪过刚才那抹神色,手中长剑瞬间划起,斜着冲马泰昌前胸刺去。
“住手!”
吕连艺闻言,长剑立时停在了半空中,转脸往身后看了一眼,喝止之人正是自己的师傅――宋成风。
宋成风又撩了撩自己的长袍,这个动作也不知是不是个习惯,每次做事情之前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宋成风数步来到吕连艺身后。吕连艺见师傅面色凝重,心中顿时一紧,手中长剑也慢慢落了下去,转身向后走去,让开了宋成风和马泰昌之间。
只见宋成风微微抬手,躬身向马泰昌施了一礼,这一下似乎又回到了前几日众人对他的印象,彬彬有礼,略带一种文人气质的模样。
“师兄,如此境地,确实非我本意。当初,师傅授徒七人,这七人天资高者唯你我二人,而且我宋某人自知,不论在武学造诣和文学修养上都应高出于你!可是……,可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师傅当年为何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宋成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说此话,并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觊觎掌门之位。我宋成风自弱冠以来就有雄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可是如今已过不惑,却仍旧一事无成,为何?就因为你和这该死的门规!为什么你就可以带领武当所有人,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就不可以?嗯?看看!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他们都是武当的外延门派,可是……,可是身处正宗的我竟然连他们都不如,是不是一种讽刺?可笑!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