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和大哥你说了多少次了,东边还有一条小路!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被正面的疑兵给骗了那么久,武田军都绕过来了!”在率军赶去富士宫的路上,朝比奈泰亨止不住地埋怨朝比奈泰朝。
4月23日,今川家在意识到武田家真的有可能翻山越岭从东侧奇袭后,立刻让朝比奈泰朝率领10000人的主力部队赶去富士宫一带布防,而留下了冈部元信率领着剩下的3000余人继续扼守西侧的谷口,今川氏真则率领着少数侍从退回安全的蒲原城内。富士宫和谷口的直线距离虽然只有不到20里,但是这一路上却要跨过富士川和丘陵山地。因此,朝比奈泰朝选择率军从南侧绕路,经过吉原赶到富士宫。
“好了好了,松千代,闭上嘴巴吧!”骑在马上的朝比奈泰朝被弟弟弄得不厌其烦,没好气地低声道:“反正我们现在赶过去也来得及。传令兵不是说了吗,上井出一带只有大量斥候和少数先头部队。武田家想要从那条小山路翻山越岭过来,需要很久的时间。我们只要抢在他们前面在富士宫一带布防,照样可以把他们堵在山区里。”
“话倒是这样没有错。”朝比奈泰亨闻言叹了口气,“应该能守得住。”
“是肯定守得住。”朝比奈泰朝高声纠正道,生怕弟弟沮丧的言论动摇军心,“武田军从小路奔袭而来,根本没法携带大量辎重。我们只要在富士宫坚持三天,他们就只能撤退了!”
“冈部元信那家伙!就知道不该信他!”朝比奈泰亨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不!又险些坏事了!也不知道家督殿下和寿桂尼殿下为何认定他不是内奸!”
“松千代!慎言!”朝比奈泰朝闻言瞪了朝比奈泰亨一眼,“家督殿下和已故寿桂尼殿下三令五申说不要再议论这件事情!违法者当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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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4日傍晚,今川家的主力部队经过了一天的急行军,总算在日落前赶到了富士宫。富士宫是东侧这条山路的出口,只要经过了富士宫,南边就是骏河东部的大平原。朝比奈泰朝催促着部下们打着火把,连夜扎下营盘,占据了各个险要之处。
“总算是赶上了。”夜已深了,总算完成部署的朝比奈泰朝登上附近的一座高山,借着摇曳的火光望向远处山谷中的武田军。然而,由于今晚没有月亮,实在看不清楚山谷中的情况,他也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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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朝比奈泰朝因为担心武田家趁着今川家立足未稳发动猛攻,因此早早地就把士兵们叫了起来。累了一天,熬了半夜的足轻们不情不愿地起身进入自己的布防岗位。
而等晨雾慢慢散去时,今川家的足轻们都是目瞪口呆——昨天还只有些侦查骑兵的山谷里,此刻已经飘满了武田菱的旗帜。仿佛一夜之间,山谷里凭空变出了上万大军。
武田家在山谷中驻扎的情况依旧与在西侧山谷中的情况类似。由于山谷曲折,只能看到武田家先头部队的营地,剩余的部队则隐藏在绵延的山谷之中。朝比奈泰朝试图派出忍者上山侦查,却发现来自武田家的忍者早就在两侧山上的树林、丘陵里布下了大量的暗哨,让今川家忍者寸步不前。
站在今川家营地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向着山区望去,可以看到满山谷遍地都是武田菱的旗帜在高高飘扬。虽然看不见武田家的部队,但是若从这旗帜的数量来看,人数估计接近20000了。而在山谷中,还高高竖立着那面令东国闻风丧胆的旗帜——武田信玄的风林火山军旗。
“这估计是武田家的主力了吧…是今天凌晨赶到的嘛…”朝比奈泰朝看清现状后,不由得大吸一口凉气,“传令下去,各部加强戒备。武田家兵粮不多,很有可能就会在今明两天发动猛攻!我们一定要顶住!”
“大膳大夫当真了得…”朝比奈泰朝看着眼前的武田军,不得有啧啧赞叹,“从如此难行之路上进军,颇有兵仙暗度陈仓的神韵啊。”
“幸好松千代留了个心眼啊…”想到这里,朝比奈泰朝心里不禁有些后怕,“一直吵着要在东边的山路上派人侦查。若是没能及时发现,被武田家杀入平原,那就万事皆休了。”
“真的是好险…”朝比奈泰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如果昨天没有当机立断赶来堵住路口…今天凌晨的时候我们可能还在吉原。那武田家就会长驱直入,从山谷中杀出来了。就差了这几个时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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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今川军上下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武田家的猛攻时,武田家反而没了动静。他们禁闭营寨,闭门不出,不久后整个山谷里已经都是炊烟袅袅,似乎打算吃一顿丰盛的早饭。
“这是要饱餐一顿后全力进攻么?”朝比奈泰朝见状后更是紧张,“大膳大夫莫非还要行破釜沉舟之举?”
事实证明,朝比奈泰朝多虑了。武田家在吃完饭后,依旧没有任何动作,老老实实地待在营地里,似乎他们才是防守的一方。
“这是什么意思?”朝比奈泰朝再次疑惑起来,“难道是趁夜赶路而来,现在需要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吗?”
于是,朝比奈泰朝也下令原本全员站岗的今川军轮流换下来吃饭,养足精力,以防中了武田家的疲敌之计。而他自己,则带着一众侍从,始终待在小山上,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武田家的一举一动,以防止武田军突然袭击。
然而,朝比奈泰朝就这样在山上干看着武田家,一整天过去了,武田家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山谷里的军旗倒是依旧迎风招展。朝比奈泰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懂武田信玄到底在想什么。
“这条山路我走过…非常狭窄崎岖,独轮车这些运输粮食的工具都难以使用。大膳大夫把这么多的军队都运过来,肯定不能带多少粮食,应该只有两天的口粮,最多三天。”朝比奈泰朝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武田家能够逗留的时间,“也就是说,明天晚上,如果他打不下来,就必须要撤军回去了,否则全军都会饿死在这里。”
他边计算着边有些茫然地转身,环顾着自己设下的营盘,“今川家的战力虽然不如十年之前,但是也不至于不堪一击。我们占据地利,还是防守的一方。武田军根本展不开部队,只能一匹一匹撞向我们的防线。大膳大夫是对自己部队的战斗力有多自信,才能这么笃定地第一天按兵不动,等着第二天进攻啊。”
虽然对武田信玄的选择非常不解,但是朝比奈泰朝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当天晚上,他安排了全军轮流站岗,还在暗处布置了许多忍者,以提防武田家可能的趁夜偷袭。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一早,朝比奈泰朝明白,今天在富士宫必将爆发一场血战。如果武田家战败,那么他们就只能灰溜溜地退回甲斐,今川家甚至可以乘胜追击,和北条家一起围攻甲斐——那么武田家可能好久都缓不过劲来了,今川家也就能抽出手来应付德川家的进攻。
如果今川家战败,那么今川家作为一家大名的时间可能就不长了。今川家几乎把8成的兵力都抽调来和武田家决战,若是在这里一败涂地,那么骏府城可能就保不住了。而原本就等待坐收渔翁之利的德川家也会趁机出兵远江,今川家就将万劫不复。
一想到自己居然要亲自指挥这么重要的战役,今年还不满40岁的朝比奈泰朝不由得有些紧张。今川家的生死存亡,就已经交付在了他的手上。
“要是老主公在该多好…家严还在该有多好…濑名殿下在该多好…我哪里会是大膳大夫的对手啊?”朝比奈泰朝深呼吸了几下,又无奈地苦笑了下,“就算是冈部元信来指挥,都会比我要好的吧。”
“不!振作起来!”朝比奈泰朝使劲摇了摇头,暗暗握拳,给自己打气。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武田家的营地,狠狠地一咬牙:“就算我不是大膳大夫的对手,可是此刻又不是平原上的野战,而是占尽地利的防守。就算大膳大夫满腹韬略,在这样狭窄的地形上也做不出任何变化的啊!我只要守住一天,守住一天就好了!”
“来吧!来打打看吧!”朝比奈泰朝忽然猛地起身,向着北方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怒吼,把周围的侍卫们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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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比奈泰朝下令全军戒备,进入阵地,构筑了一道又一道的防线,等待着武田家必将到来的进攻。等待的每一秒,对于朝比奈泰朝和所有今川家的足轻们来说,都是无比煎熬的。恐惧、紧张、兴奋等多种情绪交融在一起,让今川军几乎不堪重负。
然而,随着日头逐渐升高,武田军却依然巍然不动。等到日上中天,武田军还没有进攻时,朝比奈泰朝等人已经完全懵了。
“他们难道觉得一个下午就能打下我们的阵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