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夏二小姐那边的提案意想不到的顺利,回去公司的叶朝繁倒觉得有点无所事事了。
叶朝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刘泓,就抓着安可、吴萧,让他们去练歌。
刘程程高昂的讲:“六组的两位帅哥加油,我精神与你们同在。”
安可向她不怀好意的笑。“程程,我这里有个图组长下班就要的,你帮忙做下?”
刘程程立即拿书挡住自己,并喊:“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瞧她反应,组员们都忍不住笑起来。
陈列平也放缓了神色。“安可,你去练习吧,图可以晚点交。”
“好。”
叶朝繁冲他们讲:“加油,好好练,不能丢六组的脸。”
安可向她挥手致礼。“收到叶助。”
等他们两走掉,叶朝繁跟刘泓说了下项目的事,让他着手修改,也没说什么时候要。
刘泓没任何问题的应下。
叶朝繁把事都给了刘泓,手上暂时有些空闲,问陈列平他那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虽然是不同的项目,但毕竟是一个组,自然是能帮则帮的。
陈列平说没什么事,让她不用担心。
陈简之这三天都不在公司,他们做出来的提案也没人看,手上事是有不少,却也都不是急着今天出来。
叶朝繁看出他是想自己啃下这个项目,也不多说,只让他有需要可以随时找她。
她以前有什么问题可以找陈简之,现在也希望自己能帮到其他同事。
回到公办室里,叶朝繁看对面空着的座位,想到背后也空着的位置,一时感觉心里有些空。
好无聊。
倒希望那夏薇下午参加会议,这样她就没空无聊了。
叶朝繁想到没来上班的仇姜帆,给他发信息,问他感冒有没有好点。
仇姜帆没回。
叶朝繁等了等,看到叶缨中午给自己的信息。
叶缨:姐,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好给你送过去。
这傻丫头肯定是想借着送饭来逮宋祁的。
叶朝繁:天冷,别出来了。akm的高层都出去开年度会议了,宋祁不在公司。
叶缨很快就回了:好的,那我不出门啦。真的是太冷了。
叶朝繁:你开暖气。
叶缨:不用,我呆床上就好了,开暖气很贵。
叶朝繁看到这里沉默许久,最后回了个好。
她搓了把脸,反复看叶缨的话。
生活已经这么拮据,真的还有必要那么高傲吗?
叶朝繁打开自己的素描本,看上面如泼墨般洒脱的线条,心底的浮躁又升腾起来。
她看了许久,也想了许多,包括去巴黎前在陈简之房里想的。
卖画就真的是一件让人唾弃的事吗?
如果能让家人过上好一点的日子,不用为了生计而顾虑重重,又有什么不可?
但叶朝繁从小到大都认为这个梦想纯洁而高尚,她从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这个念头也是近年来升起的。
当然,不排除她以前的功底根本到达不了创造价值的这一步。
这件事对叶朝繁来讲非常重要,重要到她连这个念头都不敢轻易想起。
叶朝繁犹豫许久,把陈简之的对话框找出来。
她反复的打了许多字,最后却又都将它们删掉。
思来想去,叶朝繁关掉对话框架。
有些坚持她不知道有没有道理,但她就认为这是对的,尽管要付出一些代价。
叶朝繁再次将脑子里的念头扫去,拿起笔准备画点东西。
这时陈简之却给她发来消息。
老板突然找你,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叶朝繁点开,看了后捂脸。
陈简之要她参加周二的组长会议,让她做好准备。
面无表情的叶朝繁:老板,是温泉不好泡吗?这个时候还给我布置任务。
陈简之:准备去。
叶朝繁:师傅你玩的开心。
陈简之:晚上要接着开。
叶朝繁:好辛苦。
陈简之:你的ppt好好做,不懂问永柳他们。
叶朝繁:……好的。
陈简之:今天去夏薇那里提案顺利吗?
叶朝繁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去的时候他们都出发了。
叶朝繁告诉他结果,当然隐去了自己被夏薇耍的事。
她和陈简之一聊天,刚才压下去的事又在她脑袋里回想。
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她这个事总是要解决的,不然自己总会时不时想一下。
叶朝繁犹豫的问:师傅,商业作和自由派有什么区别吗?
陈简之没有马上回她,不知道是已经去泡温泉了,还是对她这个问题感到失望而不想回答。
叶朝繁忐忑的等着,有点后悔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想把它撤回来,可已经过了两分钟。
过了会儿后,陈简之给她发来两张图。
都是肖安的作品。
陈简之讲:第一张是他学生时期的作品,后面是他最近画的,售价一百六十万。
叶朝繁:……师傅,好多钱。
陈简之:知道他学生时期这张画的结局吗?
叶朝繁:被人买了?
陈简之:一位印象派的收藏家以两千五百万的价格拍下,一举成为学生时期最有价值的画家之一。
叶朝繁想静一静。
妈的,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那夏薇之前还想五千万打发自己?想想真好笑,还好自己聪明的没答应。
陈简之:以肖安当年的天赋,他现在应该是印象画派里的中流砥柱,是那两千五百万改变了他。
他这话有双重意思。
那两千五百万成就了肖安的神话,也催毁了他以后的传奇。
叶朝繁:我知道了师傅。
陈简之:贫穷是你灵感的来源。
叶朝繁:可是师傅你不穷啊。
陈简之:……
后面陈简之没回她了,估计是被她气到了。
叶朝繁后悔半秒就抛到一边,仔细看那两幅画有什么不同。
画都是极好的。
但早期作品内容和情感要更丰富些,而现在作品在技巧上和美感提升了许多。
叶朝繁可能还不是真正的艺术家或收藏家,她真看不出来为什么这两幅画会差距这么多。
不过让她选,她也会选早期的。
说不上来,可能是那画更能让她引起共鸣。
叶朝繁把两张画保存下来,看到仇姜帆终于回她信息了。
仇姜帆:这个时候才来关心我,我生气了,故意看到你信息也不回,这下知道等待的感觉了吧?
叶朝繁看自己发给他的时间,也就让自己等了二十多分钟而已。
想到这小狼狗还在追自己的事,叶朝繁莫名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
他自己说不追了的,可是又这么迫切的回她信息,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许是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接,就讲:你是纯关心,还是有事找我?
叶朝繁:纯关心。
仇姜帆:这还差不多。
叶朝繁:也是有事找你。
她说完把刚才陈简之发自己的图发给他。
叶朝繁:照片禁止外涉。然后,你喜欢哪幅?
仇姜帆给她打来了语音。
叶朝繁想办公室就她一个人,便接了。
仇姜帆问:“你想干嘛?”
叶朝繁装做小白的讲:“就是好奇,我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都是肖安的作品,两张都有主了,你别想了。”
“你看我像买得起的人?”
“也是。”仇姜帆好奇。“那你发它是什么意思?”
叶朝繁讲:“如果是你,你会喜欢哪张?”
“当然是第一张啊。”仇姜帆提高声。“它充满少年追求梦想的冲劲、被打击后的颓废与渴望成功的暴发,将一个求学者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在那张画上,是肖安最精典的成名作。真的是,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白痴的同学?”
叶朝繁在心里默默的骂了句mmp的,然后讪笑的讲:“那个,我可能是理论知识没学好。”
“这跟理论有毛关系,你自己就是这行的,你要用心去看。”
叶朝繁怕他再骂下去,转而问:“仇姜帆,你怎么这么懂?一下就看出来是肖安的作品。”
仇姜帆降低了些声音。“我喜欢,关注的就多了。”
“你的爱好真贵。”叶朝繁纳闷。“既然你都这么懂了,怎么还会想买我师傅的画?”
“我陶冶情操不行?”
“你要告诉我原因,我以后有机会带你去他画室。”
仇姜帆咬牙。“不行,陈简之先生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做。”
叶朝繁本来也没承诺,只说有机会,但没想他还挺有原则的。“我师傅的画室你别想了。但你要告诉我的话,我可以把以前的画给你看。”
“你的我才不稀罕。”
“这样啊?那算了。”
“你等等。”仇姜帆倨傲的讲:“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
叶朝繁笑起来。“那你快说。”
仇姜帆犹豫了下才讲:“你不觉得陈简之先生的画很治愈系吗?”
“治愈?你是说萌吗?”
“萌你个头。”
“嘿,你别动不动就炸。”叶朝繁发现只要一谈到画上,他反应就特别可爱。
仇姜帆像是拿她没办法的叹了口气。“那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看他的画能很平静,像是得到救赎和新生。”
“但他明明画的那么阴暗。”
“他的黑暗中总有曙光。”
陈简之并不是每一张画都有光,但叶朝繁明白他说的意思。
不管是什么色彩,看到他的画都能感受到希望,还是那种似乎只要你踮起脚尖或伸长手臂就能触碰到的希望,这一习惯连他在设计创作中都保留着。
仇姜帆讲:“我在没见陈简之先生之前,我以为他会是个有忧郁症或自闭症的人,但在见到他之后我否定了这一想法。”
叶朝繁惊奇。“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知道。从心理学上来说,陈简之先生的画让别人感受到希望,但更像是他自己的救赎。”仇姜帆讲:“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点一定是他成功的重要原因。毕竟好的艺术家都是疯子,谁知道呢。”
“你说得有点吓人。”
“不用担心,我见过他。他如果有一百次想自杀,就一定会有一百零一种方法想活着。”
叶朝繁张口结舌。“你才想自杀!我师傅好好的,你少咒他。”
仇姜帆笑起来。“吓唬你的。”
“已经被你吓到了。”
“那让我想想要怎么办。”仇姜帆过了两秒就讲:“你知道他的毕业作是什么吗?”
“听说过,没有见过。”叶朝繁好奇。“你知道画的是什么?”
“蝴蝶。名字是盛梦。”“所以我觉得一个有梦要追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忧郁或想自杀的。这样你好过些了吗?”
叶朝繁嗯了声,在想盛梦里的蝴蝶会是什么样子。“你见过这幅画吗?”
仇姜帆有些得意。“当然,我特意飞去卡塞尔国家美术珍藏馆看的。”
“什么感觉?”
“希望,如被阳光拥抱。”
叶朝繁放下心来,却突然非常想去看看那画了。
仇姜帆讲:“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看过陈简之先生近期的画,不知道他又有了什么变化。”
叶朝繁想到他画室的画立即讲:“很好,你别瞎操心了。”
“那就好。”仇姜帆憧憬又向往。“真希望能去他画室看一看。”
“想都别想。”
“别这么小气。你要真能带我去他画室看一看,我可以放弃追求你。”
“那你还是追着吧。”
“好的。”
叶朝繁:……
叶朝繁跟仇姜帆斗了会嘴,就祝他旅游愉快了。
挂了电话,叶朝繁满脑子都是盛梦和蝴蝶,以及仇姜帆刚才说的忧郁和自杀的事。
她不会那么倒霉吧?两个喜欢过的人都有自残倾向?
叶朝繁想到天天催自己作业和干活的陈简之,甩头。
肯定是仇姜帆瞎推理,故弄玄虚。
就一张画,哪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叶朝繁将这事抛开,出去找永柳,向他请教年度总结要怎么写。
永柳不在座位上。
瑞恩·费勒转过椅子对她讲:“叶助,永哥下班啦,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向他请教一些东西。”叶朝繁看他们。“一组现在是准备收工了吗?”
“差不多了,手上项目基本都进入尾声。”
“你们真厉害。”
“我们可是王牌啊。”瑞恩·费勒说这话的时候特自信。
叶朝繁无奈的摊手。“我知道了费勒,你不用提醒我。”
瑞恩·费勒滑过椅子凑近她。“我这是向你发出诚挚的邀请啊。来一组怎么样?”
“你们太厉害了,我来会拉低你们整体的水平。”
“不可能的,你来了后我们一组会是永远的王牌。”
叶朝繁笑起来。“这样我就更不能来了。我可是要做王牌的人。”
瑞恩·费勒在组内找,最后指着自己。“我刚恢复单身……”
谢销春等人哈哈大笑。“费勒,你是单身,人叶助追求者多着呢。想趁机喊陈总师傅,你得去取号排队。”
叶朝繁尴尬的笑,跟他们糊弄几句就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嗯,永柳不在,她去找向谨宁吧。
巧了的是,向谨宁也不在。
不是吧?大家都这么闲了吗?
李凌这时端着茶杯从她身边过去。
“李组长。”叶朝繁赶忙抓住他。
李凌茶杯里的开水差点晃荡出来。
李凌打趣的讲:“叶组长,你做什么?我的人都被你抢了去,还想抢我茶杯不成?”
叶朝繁轻轻的松开抓住他衣服的手,可怜兮兮的讲:“李组长,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拜托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么严重?我考虑考虑。”李凌打量她。“你先说来听听。”
“师傅让我参加周二的会议……”
“要写年度总结是吧?”
“是的!”
李凌轻描淡写讲:“这简单。你等着,我的写好了,等会发给你。”
叶朝繁双手合拾。“太感激了。谢谢你李组长!”
“先别拜,还没到过年,你拜多少我也没红包给。”
叶朝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