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院子里的风波逐渐清净了下来,邢夫人原还担心不知道贾赦这次又弄个什么样的进来,贾赦却一连消停了好几日没有动静。要么就是在屋里喝茶把玩他那些古董珍玩,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中,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日寅初刚过,贾赦难得的换上了他的一等将军服从自开的黑漆大门出去了。邢夫人见他如此,心里就是一突。想问但又不敢问,自从贾赦出门她便赶紧把王保善家的叫了来:“你说老爷这是怎么了?这不对劲啊!今儿还穿了朝服出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邢夫人自然不会知道贾赦是一连等待了多日,平时小朝会他是没资格上朝的,又不敢把折子交给别人,只得等十日一次的大朝会。趁着大朝会他有资格上朝亲自面圣递折子去了。
好吧,除了当初袭爵的时候,贾赦还没有面过圣,心中也很是紧张忐忑,邢夫人是没看见坐在车里的贾赦脸色苍白,额际有隐隐的汗迹,袖子的折子被他拿出来放回去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路就那么远,也不让贾赦有反悔的机会,车便已经停下了。贾赦掀开车帘子此时外面已经有不少马车停在午门外了。
卯正午门打开,也不管贾赦是不是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反正马车都往里面走了,贾赦也不能停在这里不动,他来的不晚还有好些个马车被他堵在后边呢。刚进午门便要下车,下马,虽然有例外,但贾赦显然没有这个资格。贾赦老实的下了车道门禁处登记,没办法贾赦同学第一次上朝,上次袭爵的时候只是临时召见,并不是上朝。等贾赦办完所有的登记手续大臣们大多已经在朝房等着了,贾赦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往那里去,有认识的见贾赦来此都是诧异莫名,便是王子腾见着了他心中也是嗤笑不已,不明白只会吃酒作乐的贾赦怎会来上朝。贾赦心中紧张也将众人神色瞧在眼中,更不欲攀谈,便自己在廊庑下等候。
卯时三刻贾赦方随着各大臣进了太和门,大朝会便是在太和殿前广场上进行。贾赦不知道自己该站在那里,最后还是王子腾实在看不过去给他指了位置,贾赦嘴里虽说着:“多谢子腾兄。”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当百官三呼万岁之后早朝正式开始,贾赦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递折子,却见已经有人出列,便想着等着朝会结束时在奏请。一开始贾赦还紧张万分,随着时间的流逝贾赦的紧张也流逝的差不多了,那些朝臣所奏之事在贾赦听来犹如催眠之曲,很快贾赦便低着头打起了瞌睡。
这本是大朝会,若站得太远皇帝也不会注意到,但是谁让贾赦袭的是一等将军爵呢?他又没有职务便只能按爵位品级站位,这不就站到了前边儿皇帝眼皮子地下了吗?
刚见贾赦皇帝还愣了一下,倒是旁边儿梁公公很有眼色的在皇帝边儿上小声道:“荣国公去后贾将军亦来早朝倒是难得。”皇帝一听这话便知贾赦是谁了,见他低着头还一点一点的当下就皱起了眉头,脸色很是不愉。
这皇帝坐的高看得清楚,底下的人可看不到如此清楚,一开始就只贾赦旁边儿跟后边儿三五人发现,可这会子皇帝都盯着贾赦脸色不愉的再看了,其他人怎么忍得住?不由得都悄悄向贾赦看来,这一看大家都乐了,敢情贾赦已经睡着!
众人一想到皇帝那黑的跟锅底的脸色一下子都屏息静立,偌大的广场一下子就安静的落针可闻。于是贾赦那清浅的鼾声也传了出来,原本静立的大臣们一下子没忍住便有人笑了出来,皇帝那脸色就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若不是贾代善曾与他有救命之恩,今儿他都想要斩了贾赦了。想到贾代善不由得也替他悲伤,竟是身后无人能鼎力门楣。
皇帝给梁公公打了个眼色,这梁公公跟在皇帝身边儿几十年那里会不明白皇帝的心意?便给旁边儿一小太监打了个眼色,在这朝会上,出了启奏政务之人,其他人都是不敢乱说乱动的,此时大家伙便看到在梁公公示意下,那小太监飞快来到贾赦身边小声道:“贾将军醒醒,醒醒,”说着还轻轻推了贾赦一下,贾赦原是昨夜里紧张一宿没睡,刚心情没那么紧张了,又听朝臣都说些他不感兴趣的话,便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会子被小太监一碰,他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往周围一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身上的朝服亦湿了个背透。
好在贾赦虽混账但也是个机灵的,赶紧出列跪倒,匍匐在地上道:“圣上恕罪!圣上恕罪!臣昨天想着今日可以面见圣上心中激荡一夜未眠,方才一时……”他自知解释不通,哦,你昨天晚上激动,现在见到皇帝了你就不激动了?还是觉得不过如此,所以睡着了?还在朝会上打鼾?!所以贾赦也不往下解释了只不住的磕头。皇帝见他如此,心中不耐又念着贾代善当初的好,便不欲追究,开口问道:“你今日上朝可是有事启奏?”皇帝想好了,若有事启奏便借这个梯饶了他,若无事启奏拉出去打二十板子也就算了。当然皇帝是想好了要打他板子的,可谁知贾赦听到这句话有如天籁啊,他今儿可不就是有事启奏才来的吗?不然谁没事儿来这儿找不自在啊。于是赶紧答道:“臣有本启奏!”
皇帝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否则就是有事启奏估计那板子也是跑不了的,此时见他还真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来心中很是诧异,别说皇帝,就是满朝的大臣们谁不诧异啊?那贾赦可是出了名儿的贪花好色只会吃酒玩乐的主!此时只有王子腾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小太监接过贾赦手中的折子交给了大总管,梁公公又递于皇帝跟前,皇帝瞟了地下跪着的贾赦方才接过折子。
不得不说贾赦虽然不爱读书,但是贾代善在世时虽常年征战忙于朝事,却还是要管贾赦的。于是贾赦那手字还看得过去的,皇帝打开折子瞧了一眼那字,点了点头又看了贾赦一眼才往下看。这一看皇帝心中满意了,恩,还是个懂事的,看来传言也不尽然,如今这般估计是疏于管教的缘故。
等把折子看完那是龙颜大悦啊,贾赦不仅仅在折子中交代了贾家于军中各处旧部,请求了更换荣国府门牌,更是主动提出重新丈量邑田,不贪国库便宜,贾赦多会做人啊?反正公中钥匙自己也管不到,还在贾政手里,此时何不买个好?皇帝高兴了还不好办事?
很快,皇帝便令礼部工部依制更换荣国府门匾,拆除将军府规制之外多余之物。又对四皇子道:“收回荣国公邑田,着户部遣人从新为一等将军贾赦重新丈量邑田。”大臣一听这话方知贾赦所奏何事,其他官员还好,四王八公一系的无不皱紧了眉头,尤其是王子腾更是恨的牙痒痒,这还是他不知道贾赦已经将军中旧部交与皇帝了,他还想着怎么把那些个旧部弄到手呢。四皇子领了皇帝的差事,看贾赦的眼光也柔和了两分,心中点头道:还算个知事的。
处理完了更换门匾的事情,皇帝又想起了贾赦的荒唐事,不算外边儿的传闻,尤其是方才在朝上睡觉失仪的事,瞧瞧外边的传闻都传到皇帝耳朵里了,可见不是一星半点。皇帝终究心中念着贾代善,这贾赦又刚立了功,若各家各府都有这样的自觉性,或有样学样就是好的,于是想了想现今所缺官职道:“一等将军贾赦,虽性顽劣然忠君爱国之心昭然,令尔入礼部仪制清吏司任主事之职,即日上任。望尔勤而知进,谦和同属,不知则问,不能则学。莫坠了尔父英名!”
皇帝这番话可谓是将贾赦当做子侄教导了,贾赦也没有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袭爵多年也没有得到一个实缺,当然他也不感兴趣,但是如今皇帝亲口在朝会上给他安排了一个职务,还如此勉励,贾赦心中是很激动很激动的,这虽是六品官好歹是个实缺啊,和贾政当初可是同一品级,而且自己还有爵位呢。于是红着眼圈子又磕了个头道:“臣贾赦谢主隆恩!臣自当勤勉不敢有负圣恩!”皇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这贾赦还是可堪造化的。
贾赦在这里磕头谢恩,各大臣见皇帝态度也是心思各异,但谁也没有发现低着头的王子腾眼中一闪而敛的寒光与算计。贾赦更不知道此时的王子腾已经将主意打到他儿子贾琏身上去了,正琢磨着妹妹王夫人回家说起将女儿王熙凤许配给贾琏的事情,之前王子腾是嗤之以鼻的,现如今看来还是可以考虑。王夫人虽然在荣国府当家,但是毕竟袭爵的是贾赦不是贾政,而若王熙凤嫁给了贾琏,贾琏却是将来袭爵之人也是荣国府将来的当家之人,而贾家军中无人,到时候贾琏成了自己女婿,自己岂不是就能将其旧部收归己用?即便自己不说,想来贾赦或贾琏也会主动拉拢投靠自己的。王子腾却不知此时他算计的贾家旧部已经交给皇帝了。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贾赦下朝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礼部,可是贾赦今日早朝所奏之事却已经传回荣国府,贾母听说后更是气的脸色铁青,双眼冒着寒光,命人将邢夫人叫了过来。
邢夫人过来一看贾母及王夫人阴沉的脸色便知道出了大事,心中忐忑,想起之前贾赦说过:“过几天府里会出些事情,你要稳住。老太太可能会叫你过去,你且说一切不知便好。……”之话,便知道此时自己不能露出分毫只做不知方可。
于是笑着对贾母道:“不知老太太叫媳妇来可是有事?”贾母一双眼睛如刀子一样盯着邢夫人道:“你家老爷做了什么好事你会不知?”邢夫人脸色一白道:“不知老太太所言何事?老爷的事媳妇怎敢过问,”说完更是低了头。
王夫人一脸的阴寒鄙夷望着邢夫人开口道:“大老爷做了这么大的事儿,也没跟家里人有个商量,还能不给你商量?”贾母听后亦是点头,邢夫人却是满脸委屈的抬起头看着王夫人道:“弟妹这是什么话?老爷性情谁人不知?谁敢过问他的事?他的那件事跟我说过了?”贾母听后想想也是,叹了口气黑着脸对邢夫人道:“你且回去等着,你们老爷回来让他立即过来见我!”邢夫人虽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的退了出来。
不管贾母如何想,也不管王夫人如何的不甘心,反正邢夫人是低眉顺眼全须全尾的从贾母房中退了出来。回到东边儿院子邢夫人立即找了王保善家的道:“快,你去打探一下老爷今日究竟做了什么事儿,瞧着是把老太太气得够呛,就是荣祠堂哪位脸色也很难看!”说着脸上还带出了笑意。要知道对于荣禧堂哪位她是不满多时,奈何人家娘家有财有力,贾母又偏疼她们二房。如今能气着她邢夫人心中就已经很是满意了。王保善家的听了忙不迟的应了出去打探不提。
贾赦到了礼部官署虽心中很是得意,但面上却是不显,更不如贾政在工部似的假清高,贾赦很会和同僚打成一片,再者即便有人瞧不起他,可他和贾政到底不同,他身上是有爵位的,今日又得了圣上钦点,所以大家还是很愿意和他‘友好相处’。
当天中午贾赦便请了各位同僚天香楼用餐,别说主事,就是员外郎也去了,当然贾赦不会之请上司同僚,他很清楚自己什么都不会,想要干好,不像贾政似的十几年才不动一下升了个员外郎,还得靠下属各趣÷阁帖式,主薄等帮衬的。于是整个礼部仪制清吏司除了黄季云的长兄黄孟雪和在外办事的以外都来了。
还好贾赦私房厚实,这一顿便吃了贾赦一二百两银子,可比他这主事一年的奉银多多了,这些五六品甚至七八品的小官有几个能吃得起的?贾赦虽然传言贪花好色,但是今日所见还是很知礼数的,再者前几****府中清理丫鬟姨娘们的事儿早就传开了,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大家对他还是很包容的,就这一顿,贾赦更是让大多数人对他都转变了态度。他们可听说了,贾政每日里要么不去衙门要么是让天香楼单给他送餐,可没见他请过谁的。
下午回到衙里便有不少人主动跟他介绍了礼部仪制清吏司的各项事务更是着重讲了他负责的事情,帮着他熟悉起来。分给他的一个趣÷阁帖式和两个主薄也都是有经验的老手。
贾赦在礼部可以说是春风得意,至晚间又单独请了跟着自己的趣÷阁帖式何兴荣,主薄陶仁和顾平到凤来阁用了晚餐,这三个人以后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贾赦自不会亏待。等四人用完,贾赦才带着微醺回去,也不从正门进,直接走了自己新开的黑漆大门。
此时邢夫人已经知道贾赦做了什么事儿了,心中忐忑不假,但是更多的却是得意,你二房不是以为能当这荣国府的家吗?瞧见没?我们老爷才有上朝的资格,一句话,荣国府往后里都不叫荣国府了,得叫将军府!见贾赦回来那是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忙不迟的端茶递水,又给亲手拧了帕子给贾赦搽脸搽手。
一顿忙碌之后才对贾赦道:“老爷今儿的事儿可想好怎么跟老太太交代了?老太太发了话,老爷回来便立即过去。”邢夫人这会子对贾赦说话倒有了几分真心,也担心贾赦在贾母那里挨批不好交代,所以忙不迟的问道。贾赦也是难得见邢夫人如此,瞟了她一眼想了想才道:“我先过去瞧瞧,反正这些个事儿,你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就行,往后除了请安少往外面去,在院子里好好呆着,老爷我明儿还要上衙门当差。”说完便起身往贾母房中去了。
此时贾母房中早就开了锅,不说贾政夫妇,就是族中好些个族老都在,连不太管事儿的贾珍也带着儿子贾蓉过来了。这国公府摘牌匾可不是小事儿!荣宁二府所挂的敕造牌匾就是贾氏一族的脸面,更是依仗。如今贾赦为了‘一己之私’说摘就摘了,这些人怎么坐得住?
在他们看来贾赦就是为了那个礼部主事的缺而摘了公国牌匾的。也不管事实如何,反正是损害了自己的利益他们总是要来讨个说法的。可是这事儿找贾政没用,贾赦又在衙里不回来,他们总不能上衙门里闹去,那不是找皇帝的不痛快?他们还没那胆量,于是就都涌道贾母这里来了。贾母也是气愤难当,可是现下却不得不黑着脸和这些个族老东拉西扯打太极。
当琥珀进来禀告:“大老爷到了”的时候,一屋子人都安静了下来,贾母也很有气势的道:“还不把那逆子叫进来?等着我去请呢?!”贾赦进了屋里连安都还没来得及请就被贾母呵道:“还不给我跪下!”抬头一看贾母满脸的狠历,眼角再一瞟贾政是满脸的不悦,王夫人是满眼的阴沉,贾珍也是满脸的不赞同,而族老们已经七嘴八舌说开了,只有贾蓉还懵懂的站在一旁不知所谓。贾赦便在心中不住的冷笑,面儿上却是诚惶诚恐的道:“儿子不知老太太为何动怒?”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一说贾母更是气的倒仰。怒道:“敕造的牌匾,那是父祖两辈人拿命挣回的荣光,你不知添光溢彩也就罢了,今儿还双手丢了出去,你可对得起你祖宗?可对得起你父亲?”贾母这里说完,那边儿又有人说道:“那牌匾也不是你一人的,乃是整个贾氏一族的荣光,怎可为你一人之私而这般糟践!?”
贾赦一听乐了,敢情守制交还在这些人嘴里就成了糟践了。嘴里却道:“咱府上现今可没有国公了!挂着那牌匾就是违制,违制是个什么罪大家心里明白。这罪名我可担不起。”说完也不等贾母叫起,自己个儿站了起来,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道:“谁要是觉得自己个儿脑袋比较硬,谁请圣上给他家挂去。”
贾赦这话把一屋子人都噎得够呛,就连贾母脸色气的发白也只说出一句:“我还没死呢!这府里何时由得你做主了?”可是这会子说这话还有用吗?所以贾赦又跪下说了:“这将军府府里儿子这个一等将军也从来未曾做过什么主。如今只求母亲给儿子一条活路,儿子不想死!再说明儿个礼部工部的人就来了,二弟便在工部任职,他应该是清楚的,圣旨以下,此事断无更改,除非谁敢抗旨,反正儿子不敢!”
好吧一段儿话,气的贾母背过气去了,众人又是一阵的忙碌,好不容易贾母顺过气来,也知道圣意难违,只好到:“滚!滚出去!我不想见你。”说完又哭了起来,什么没脸见国公啊,什么没脸见祖宗啊,什么贾赦不孝啊,等等等等,反正贾赦是铁了心的当听不见,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贾政见贾母如此也只好劝道:“事已至此母亲保重才是,儿孙还小,还需要靠老太太教导庇佑。”“……”等等。
贾赦在心中嗤笑不已,端的是会做好人,这还没想完呢,贾政又对贾赦说道:“大哥太糊涂,这样的大事也不知和家里商量一二,便是告知母亲一声母亲也自有主张。”贾赦心里那个气啊,和你们说?你们还能让我上折子吗?等着砍头的可是我!可是此话,贾赦却是不敢说的,于是便也不做声。
族老见此时一团乱知道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且圣旨都下了,还能怎么办?便也匆匆离去,只贾珍在离去前犹豫了一下说道:“赦大伯糊涂了,这敕造牌匾乃先皇所赐,便是皇帝也是不敢说取就取的。再者这牌匾悬挂近百年,赦大伯不提,皇帝怎会想起来?”说完摇摇头走了,贾赦听了心中冷笑,单只见今天圣上表现就知道圣上对此是高兴的,不是不敢,皇帝现在是还没腾出心思来,等得了闲想起来,那就是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了。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贾政夫妇和贾赦时,贾母也不哭了,刀子似的目光盯着贾赦道:“说罢,这事儿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个儿是想不出这些的!”好吧,却是是知子莫若母,贾赦自己确实想不到这些,但是他能把贾琏供出来嘛?当然不能,好不容易儿子出息了,于是只能胡扯道:“儿子先前在酒楼里偶然听说了违制之事,心中害怕,也无人商量,又不敢打扰母亲,只得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好些日子才想出了这法子,儿子是这府里袭爵之人,若圣上责罚,儿子首当其罪。儿子怕死!”
听完贾赦的话,贾母是不信的。王夫人也是满眼的探究,显然也不太相信。只有贾政满眼的鄙夷,很是瞧不起贾赦的胆小,但他是正人君子不能说什么。贾母见贾赦不愿说实话,心里恼恨,却在瞧见王夫人一脸阴狠的时候想到:让她吃些亏收敛些也是好的,不然就不好控制了。于是对贾赦无力的挥挥手道:“事已如此,我们亦是无可奈何了,你且回去吧。往后断不可擅自做主!”说完又狠狠的瞪了贾赦一眼,其实她也确实是没有办法,这圣旨都下了,她也不敢抗旨啊。
贾赦退下后,王夫人还想说什么,贾母却是满脸疲惫的闭着眼对她也挥了挥手道:“你们也早些回去吧,我累了。”贾政可是大孝子,见贾母说累了,就赶紧拉着王夫人告退离开。等所有人都走后贾母猛地睁开了眼对鸳鸯道:“去将你赖嬷嬷给我找来!”鸳鸯见贾母眼神冰得能掉出渣来,不敢多言,连忙转身出去找赖嬷嬷去。
不一会儿赖嬷嬷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见贾母脸色难看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却不好多劝。贾母见她来了便把她叫至身前儿道:“你去查查这段日子大老爷都跟谁走的近便,瞧瞧到底是谁给大老爷出的主意,这起子狼心狗肺的东西查出来定不能轻饶!”赖嬷嬷见贾母满眼的狠历,这神色可是自从先老太太去了就没在贾母脸色见到过,赖嬷嬷也是心里一突连忙应了下来。
第二日赖嬷嬷又来了贾母屋里,见王夫人在便立在一旁没有说话,贾母一见知道事情有了进展,打发了王夫人出去。更是在王夫人离去后贾母以让鸳鸯去给赖嬷嬷倒茶为由也打发得远远地。赖嬷嬷才靠了近来对贾母道:“没打探出来是谁,之前大老爷也只是整日里在府中与丫鬟姨娘玩闹,月初的时候倒是收了封琏二爷从扬州送来的信,之后大老爷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好几天,出来睡了两日方醒,醒来就打发了院子里的丫鬟姨娘们,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赖嬷嬷说道这里贾母便想起之前老大把自己关在书房出来睡了两日的事,原以为是和那起子丫鬟姨娘在书房胡闹,现今看来却不是,说不得那时候就已经在谋划此事,可见于贾琏那封信有关系。越想越觉得如此,不由得将贾琏也恼恨上了。
王夫人在贾母房中虽有眼线,离开时也已经暗示过了,可惜赖嬷嬷贴在贾母的耳朵说的小声,就连鸳鸯也没听见赖嬷嬷究竟对贾母说了什么,只是贾母的脸色很是难看,眼神也很是冷淡。王夫人自然更无法知道赖嬷嬷和贾母说了什么,但是她却又打起了让娘家侄女嫁进荣国府里帮衬自己的主意。此时她还不知王子腾的想法,还在思量着怎么才能说动哥哥嫂嫂同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