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斐然并没有被柳雅说服,他语气平淡地说:“你这样做,有违道德。”
“宁子卿操控人心,把人当成玩物,他就是个没有道德的家伙!对付这种人,就要不择手段,不然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受苦呢!”
“那也要找个能站得住脚的借口,你觉得,尹家的人是吃素的吗,会让你这样往他们的人身上泼脏水?”
柳雅认真地看着严斐然,她说:“他们不会怪你的,因为你这是在帮他们及时止损啊!而且你还是曲优优的哥哥,他们不可能真对你怎么样的!”
此时此刻,柳雅已经丢了她最宝贵的冷静和专业,严斐然不想和这样的她继续沟通下去,便说:“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吧,有时间想这些,还不如去好好工作。”
“斐然,我……”“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冷漠的表情,让柳雅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她咬了咬唇,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虽然被严斐然拒绝了,但是柳雅并没有死心,她不想看着一个潜在的危险在自己身边,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宁子卿声名狼藉!为了达成所愿,柳雅暗搓搓地让人去找宁子卿的麻烦。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麻烦,宁子卿并不会放在心上。
但次数多了,便引起他的怀疑。
在又有人闯入他的办公室,大哭大闹的时候,宁子卿控制了对方,并用催眠术问出是谁唆使他这样做。
对方不设防,说出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倒是很让宁子卿意外。
既然知道了真相,宁子卿便不再坐以待毙,他设局引出了柳雅,打算和这女人聊聊。
柳雅并不知道约自己见面的人会是宁子卿,四目相对,她扭头就想走。
宁子卿起身叫住了柳雅,浅笑着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不必这样紧张吧。”
柳雅停下脚步,回身恶狠狠地盯着宁子卿,说:“就因为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才知道你这个人有多狡猾!”
“是你在背后找我的麻烦,却说我狡猾?
真是没有天理。
老实讲,最近这几次找我麻烦的,都是你的人吧?”
柳雅闭着唇,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出来,这里又没有别人,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谈谈。”
昂起下颚,柳雅提高了嗓门,说:“是我又如何,你害怕了?
果然是做过亏心事的人,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你胆战心惊。”
“你这点小伎俩,还没资格让我胆战心急。
不过,倒是让我的心情不太好,所以……”对方拉长了语调,这让柳雅立刻戒备起来,问:“你想干嘛?”
“想让你老实一点。”
说着,宁子卿紧紧盯着柳雅的眼睛,变了神色。
柳雅想逃,但一切都晚了, 她的身体好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然后她的大脑慢慢变得混沌,再后来……柳雅就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街边的长椅上。
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柳雅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是谁,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想不通了。
晃了晃头,柳雅打算先回家休息。
低头拿零钱包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着,而上面的录音功能一直打开着。
狐疑地拿出手机,柳雅听了一遍手机录音,然后惊恐地缩紧了眸子。
柳雅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录下了这段音频,但可以预见这很重要,她必须现在就去找严斐然!一路匆匆地赶到严斐然的面前,柳雅上气不接下气。
见她这样,严斐然微蹙着眉,说:“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
柳雅说不出话,但此刻也不需要她说什么,拿出手机,便将里面的录音播放给严斐然听。
严斐然听过之后,嘴唇紧抿。
而柳雅呢,呼吸已经恢复正常,问:“斐然,这是很重要的证据,我们要怎样处理?”
黑眸看向柳雅,严斐然的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他说:“我记得告诉过你,不许再管这件事。”
等等,严斐然说过这种话吗?
柳雅努力去想,却发现脑子里的某些东西,好像丢掉了。
见柳雅不说话,反而眼神一直飘忽不定,严斐然便问:“没听到我的话吗?
还是,想再一次阳奉阴违?”
柳雅一脸无措地看着严斐然,说:“斐然,你能不能再讲一遍你的安排,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
见她不像是伪装的样子,严斐然将信将疑地问:“真不记得了?”
“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就好像是……”话说了一半,柳雅好像想到了什么,忙道,“难道是宁子卿又一次控制了我的记忆?
我就说这个家伙危险吧,都已经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不行,我现在就要曝光他,让他没机会留下来!”
柳雅很亢奋,严斐然拦住了她,并说:“就凭这段录音,解决不了什么,你是名律师,应该知道这东西有多少法律效应。”
“那就让这个危险的家伙,继续潜伏在你我的身边?
不行,这太可怕了!”
“不和他接触,自然就没机会被他算计。
说到底,你还是不听话,如若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遭遇。”
“不接触,他也会用别的办法来找麻烦。
斐然,不能放过这个家伙,实在不行,就曝光这段录音,毁了宁子卿的名声!”
柳雅牢牢握着手机,真是恨不能现在就把录音传到网上去。
但是,严斐然却有别的打算,他说:“把东西交给我,我来处理。”
柳雅以为严斐然终于被自己说动,不由露出惊喜的笑。
当然,这只是柳雅单方面的想法,严斐然可没有那么想不开,为了一段音频就公开和宁子卿以及他身后的尹家人撕破脸。
力气要用在刀刃上,否则就是泼妇骂街,聒噪又没有意义。
所以如何利用这段音频,可要好好琢磨一下。
严斐然垂眸沉思,然后,他决定带着这段录音去找一个人。
薇薇安正忙得脚不着地,严斐然突然出现,拽着她便硬要让她听一段录音。
她是真没有耐心陪严斐然,但听过录音的内容之后,她的眉头轻轻蹙起。
但也只是如此,薇薇安的脸上,并没有严斐然预料的那些愤怒和惊恐。
侧头看着目光灼灼的严斐然,薇薇安问:“你给我听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让你小心点宁子卿,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
薇薇安耸了耸肩膀,她说:“子卿也是有脾气的,柳雅纠缠他,他被缠得烦了,就用点小手段惩戒,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在证据面前,薇薇安竟然还在替宁子卿辩解,这让严斐然大怒,忍不住粗声粗气地说:“你的脑袋里是浆糊吗,你就不担心他有一天,会把这种东西用到你身上?”
“子卿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因为我们认识了十几年。”
看着薇薇安平淡又笃定的表情,严斐然冷笑了下,语带嘲讽地说:“你还真容易相信一个人,以前是对我,现在是对宁子卿。
是不是谈恋爱的女人,脑子里就装不下智商这种东西?”
没聊两句话,严斐然又在拐着弯骂薇薇安,这让她气红了脸,斥道:“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我干什么!”
是啊,人家想怎样,是人家的事,自己干嘛管那么多呢?
严斐然怔了片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你们还没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见他又拿这事做借口,薇薇安气哼哼地说:“真希望现在就能把记忆还给你,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
“我也希望如此,在兑现承诺之前,你给我好好的,等一切结束之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
警告过薇薇安,严斐然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薇薇安桀骜不驯的脸上,划过一抹神伤。
说到底,他介意的只是自己能否归还他的记忆,才不是在关心自己呢。
不关心也很正常,自己本来也不稀罕他的关心!薇薇安深深呼吸了下,扭头继续忙,并命令自己忘掉刚刚的不愉快。
深夜回到家,薇薇安发现有人在厨房里忙碌。
狐疑地走过去,她看到宁子卿在煮汤。
靠在门框上,薇薇安语气平淡地说:“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竟然还有时间煮汤。”
“不早了好不好,都快十点钟了,明明是你回来的太晚。”
说话间,宁子卿将汤盛了出来,那味道勾得薇薇安食指大动。
见她嘴馋的样子,宁子卿笑说:“洗洗手来喝汤吧,馋猫。”
薇薇安笑笑,回房间换好衣服,便迫不及待地走回餐厅。
手捧着暖暖的汤碗,薇薇安喝了一口,然后味蕾和胃口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怎么样,好喝吗?”
薇薇安对宁子卿竖起大拇指,笑说:“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喜欢就好。”
左右看看,薇薇安并没有看到崔瀚天的身影,便问:“爸爸呢?”
“伯父早就睡了,临睡之前还一直念叨着,说你回来的越来越晚。”
“只是最近这样,等忙过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