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这两婆媳中邪的原因了,本来按说的话,如果是仅仅从房顶的那块泥土里把那种‘粘液’挖出来吃进肚子的话,应该不会撞邪。关键在于,那种‘粘液’掉进了炒菜的锅里。粘液是从土里面出来的,但它并不是由土而生,而是和土共存,那么,它就会带有‘土性’。‘粘液’掉进锅里时正在炒菜,锅底下有火,火生土。那种‘粘液’遇到火,被催生出了邪性,变成了一种邪秽的东西。这么说有点复杂,其实说白了就是那种‘粘液’被加热以后产生了化学反应,然后被那两婆媳吃进肚子里吸收掉了…
那两婆媳的体质和正常人已经不一样了,老太太之所以死活不肯去她大儿子家住,并不是像她所说的是因为留恋跟二儿媳妇吵架,而是由于这座宅院的风水。老太太具有邪物的体质,邪物喜欢风水气场不良的地方。如果不想办法解救她们,天长日久之后,她跟高富帅老婆两人身上的邪性会越来越重,最终变成邪物…
这是我研修奇门以来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救她们。
“那啥,粥都快凉了,你到底吃不吃嘞?喂…”高富帅推推我的胳膊。
“哎呀,我都跟你说了不吃粥,不吃粥,怎么就听不懂呢?”我真想抽他,“你老婆跟你媳妇都快变成怪物了,也不知道担忧!”
“怪物?”高富帅挠挠头,朝外面望了一眼,“啥怪物嘞?”
“鬼怪!”我没好气的说。
“俺滴娘,你别吓唬俺!…”
“阿冷,你有办法解救她们吗?”白小姐问。
“我这不是正想办法呢么,被这混蛋给打乱了。”我苦笑着指了指高富帅,“这样吧,等下让他带我们去他当初取土的那破庙里面去看看…”
从高富帅家出来,我们出村回到车上,一人简单吃了点东西。
“要不要跟阿风他们说一声?”白小姐问。
我隔着车窗朝村子里望了一眼,心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青石镇水库里有个东西还等着我们对付,这又冒出来一个不知是什么玩意儿…
“不用了,村子这么大,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哪一家。雨馨开车,我们走。”
高家村的村路十分狭窄,有些地方勉强仅能容车通行。高富帅家那条巷子车根本就进不去,我们只得把车停在巷口,步行去叫他。
来到高富帅家,只见院子里黑乎乎的,伸手推门,没推动,用打火机一照,门居然是锁着的。
“这个混蛋跑哪儿去了?”
“这里!这里!”
我正纳闷时,高富帅‘腾’一下从门旁的柴堆后面跳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你这是在干嘛?玩儿捉迷藏么?”
“你不是说…”高富帅踮起脚,小心翼翼朝院子里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说俺娘跟俺媳妇要变成怪物了么,俺把她俩锁在家里,躲出来了…”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随你吧,抓紧跟我们走…”
雨还在下着,稀稀拉拉打在车窗玻璃上,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水线,蚯蚓一样蜿蜿蜒蜒往下滑,远处的夜空不时有细小的电光闪烁而过,传来隐约的雷声。随着一座座破房子从车窗外闪过,我们出了村子,驶上一条磕磕绊绊的土路。那是一条死路,只有四五里长,再往前是大片的荒地,以及一座座的土丘。车子行驶在荒地里,穿梭在土丘间,纵高伏低,勉强又行驶了大约二三里,前面出现一道沟,没法再走了。
从车上下来,我望了望四周,问那高富帅说,还有多远?
“过了这沟,还要走差不厘二三里吧,有一个坳子,那庙就在坳子里。”
“坳子里有村子吗?”我问。
“没有。”
“那附近呢?”
“也没。”
我眉头一皱,“那是谁建一座狐仙庙在那里?”
“俺也不大清楚。”高富帅摊了摊手,“听俺们村儿上人说,那座庙好些年了,百十年前那时候还有香火嘞,俺们村儿不少人都去那里拜狐仙,后面不道为啥香火断了,现在俺们村儿的人再拜狐仙,都是过河去青石镇那座庙里…”
雨有要下大的趋势,我们都没带雨具。
“抓紧走吧。”我抬头看了看夜空,挥了挥手。
眼前这条沟应该是以前黄河泛滥被河水给冲出来的,足有一丈多宽。沟壁被风雨侵蚀的极不平整,沟底长满杂草和灌木。越过沟,雨下大了,打在四周的树枝和草叶上噼里啪啦作响。我跟白小姐体格都比较好,没感觉什么,那高富帅冷的牙齿‘哒哒’作响,浑身一抽一抽的,勉强带着我们往前走了半里多路,那混蛋往一棵大树底下一缩,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冷死嘞,俺没劲啦,走不动嘞。”
如果换了我以前的脾气肯定踢他两脚。我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用手电往四周一照,只见远处一座高大的土丘下面有一块凹陷的地方,黑乎乎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洞。
“那里好像是个洞,走,我们去那里避雨…”
来到跟前一看,根本不是什么洞,不过是泥土塌方形成的一处凹壁,十分低矮,倒是挺宽。我用手试了试壁顶,感觉挺结实,应该不会坍塌,于是便当先钻了进去,然后把白小姐拉了进来。
三人缩身在凹壁里,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雨声渐大,雨水一条条从壁顶垂挂下来,形成一道水帘,透过帘隙望出去,外面到处都是水气。和白小姐挤靠在一起,我不禁想到当初被埋在塌方底下的那一幕,感觉有些脸热心跳的。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间,左边‘噗’一声响,那高富帅放了一个屁,热气夹杂着奇臭,瞬间弥满整个壁室。白小姐‘呼’一下蹿到了外面。
我再也忍不住了,捂着鼻子踢了高富帅一脚,含含糊糊的骂,“你他妈的晚上吃了死孩子,还是五脏六腑霉了?怎么放这么臭的屁?”
“俺…俺也不知道嘞…”
黑暗中,高富帅窸窸萃萃也不知在摸索什么,忽然叫道,“咦?这是啥嘞?”
我摸到手电打开一照,只见高富帅手上竟然提着一颗腐烂的人头!
“俺滴娘哎!”
高富帅怪叫一声把那颗人头一扔,蹿到了外面。我强忍住恶心和恐惧,蹲下身查看,只见这人头五官早已糜烂,分辨不出样貌了。再仔细一看,这颗头上似乎有某种动物咬噬的痕迹。这颗死人头是高富帅从他屁股底下的草窝里面扒出来的,里面似乎还有东西,我取出七星剑一扒,扒出几块零碎的骨头,每块骨头上都有清晰的牙印…
我忽然现,这壁室里的草和树叶很平整。之前我以为这里面枯树叶和草都是被风刮进来的,因此也没太在意,此刻仔细这么一看,我现这些草上有不少动物咬嚼的痕迹。环顾四周,我脑门儿上冷汗直冒,难道这是某种吃人动物的巢穴不成?…
从洞里出来问高富帅,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一带有什么吃人的动物。我们生怕这‘东西’回来,不敢多耽,也不敢再瞎找地方避雨。虽然雨越下越紧,那高富帅却也不再叫冷叫累了,走的比兔子还快。一路深一脚浅一脚,没用很长时间,我们眼前便出现一大片坳地。
这里距离黄河大堤大约有半里的路程,看情形,这片坳地应该是古时候挖土修堤造成的。坳地北高南低,南面低洼的地方积蓄了不少雨水,夜色下一片清亮,像是铺了一块巨大的玻璃。北边高处的嵩草足有齐腰那么高。西北角有一片松林,老松在风雨中飒飒摆动,不时便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绕过松林,眼前出现一座潦倒破败的小庙。从整体面积来看,眼前这座狐仙庙不足青石镇那座狐仙庙的五分之一。庙墙和庙屋都已残破坍塌,庙院里杂草丛生,散落着一块块的石头。庙屋里的狐仙像也只剩下了半截,上半截躺在杂草和烂泥里,头早已不知去向。
“你在哪里挖的泥?”我问。
“那里。”高富帅指了指屋角。
屋角那里有一小堆泥土,应该从庙顶坍塌下来的。
“雨馨,帮我照着。”
“嗯。”白小姐接过手电筒。
来到屋角,我蹲下身细细查看,雨水点点滴滴从庙顶的大洞落下来,打在我头上。眼前这堆泥上不见人为挖掘的痕迹,看样子早就被雨水被冲刷没了,我掘了几铲,用手抓起湿泥捻动,感觉手心里黏糊糊的,抖掉泥巴,放在鼻端一嗅,正是那种粘液。再往下挖,没挖几铲,便挖到了坚硬的实地。
怪哉的很,这泥里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我抬起头,看向头顶那破洞,雨水像亮晶晶的珠子,成串的掉落进我眼睛里,眼睛根本就睁不开。我低头搓揉眼睛里的雨水时,就听白小姐道,“咦?阿冷,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