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好好才一回来,就看到中年男人坐在沙上,阴冷地望着她。
“怎么了?”她不安地问,男人的神态让她不敢使用平时惯用的撒娇手段,“那边不顺利吗?我没敢耽搁,马上就回来了。”
“你又出了疏漏!”
“什么――疏漏?”
“你让他们找到了线索。”
“我不是――是你说把钢针露出一半的。”她解释着,看到那个飞鹤反射情报用的水盆滚落到远处,地面上有未干的水渍,显然这里的主人才过脾气。
“那是为了让他们能及时救出岳小夏,引出阮瞻之前,我不能失去诱饵。”男人说:“僵尸是吓唬他们的,我说的是那张符咒。”
“符咒?出了什么事。”
“我让你塞在尸体的咽喉里的,你一定是嫌脏,所以只草草地塞到口腔里,不仅让僵尸的实力打折,而且被他们现了。”
“我没有,我――”
“你说,要怎么办?”男人轻笑了一下,却传递出残忍的气息。
“对不起,下一次不会了。”洪好好连忙求饶。
“没有下一次了。”男人笑咪咪地站起来。
洪好好大惊失色,“不,我一定不会再出错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她跪倒在男人脚下,抱着他的腿,“别杀我,我要跟着你!我还有用的!求你,别杀我!”
男人伸出手,洪好好惊恐得面容扭曲,没有了往常半分的娇媚傲慢,也没有一点反抗的表示,象是动物遇到了它的天敌,只能哆嗦着等着被咬到口中。
男人貌似极轻拍了拍她的头,但手掌上暗含的力量却让她的脸色变得赤红,“起来,我又没说要杀你,但是你连续失误会让我们处于很被动的地位,我不能不说你一句。起来吧。”
洪好好的惊恐大于身体的痛楚,她犹豫的看着男人,在接触到他阴冷的眼神后,连忙站直,“谢谢你再给我机会。”
“我做这么多事,就是想探到阮瞻的底,虽然现在了解了一点,毕竟还没把他引出来。可是你先是让顾与方知道了底细,结果让警方抓到了花会的线,现在让岳小夏和他的朋友现了符咒,这样一来,我们在这里就呆不下去了,必须做好离开的准备,所以我说没有下一次了。”
“是。”洪好好唯唯诺诺的小声答应,头也不敢抬,“钱早就汇到境外了,新的、合适的宿主也已经找好,只要警方追查到我们身上,只要马上了结花会,就会安全脱身。对不起。”
“嗯,这件事做的还可以。”男人称赞,但语气中殊无温度,“别吵我,我要想一想。”
他坐回沙上,闭目养神。
在血腥玛丽的案子中,他是无意间现了有阮瞻这样一个人存在。开始时,他只是好奇是什么人竟然身存真的道术,而不是骗钱的混子。而随后,他渐渐感到这个人不简单。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身怀异能?会对他今后的计划构成威胁吗?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对阮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就象野兽闻到了血腥一样兴奋莫名。但是他谨慎的个性让他想弄清阮瞻的真实背景,这才对岳小夏穷追猛打。
在他看来,阮瞻对这个女律师有着不同寻常的态度,而血木剑的出现证实了这一点。虽然阮瞻失踪了两个月之久,他还是相信他会回来,因为血木剑在这儿,那个女人在这儿。
阮瞻是异人,会和他心中重要的人有极强的心理感应。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有了危险,他就会感觉得到,所以他几次三番恐吓岳小夏,不仅仅是为了逼她不再介入对花会的调查而已,还为了要让阮瞻现身。
可惜,这女人的八字虽然轻,但运道却极高,总是能化险为夷。就算这一次他动用了僵尸,她还是可以有另一个朋友帮她摆脱。
那个叫万里的男人虽然是普通人,不过却阳气极旺,胆子大,正气又足,是能镇位压场的那种人,相当难得。
而阮瞻还是没有出现,这证明他推测他在附近的观点是错误的。他真的离开很远,看来必须动用梦杀术才有可能让他感觉到这里生的事情。
现在他不再介意是否摸清阮瞻的底,而是想让阮瞻出现,在他可了解的范围内。他想知道阮瞻究竟是谁?为此他只好冒一点险。
看得到才能控制得了。一想到阮瞻在这世界的某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生存,不知何时会突然回到他的周围,他就感到极度不安,但同时又极度感到兴奋。
“明天去给我找这个人来。”男人知道洪好好还在等待指示,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交给她。
“好。可是――叫这个人有什么用?”
“我想明天岳小夏会住到酒吧去了吧?”男人胸有成竹,“要想在晚上找她,只有去那里。但是那地方有个阵法,从外围就能感觉到八卦的罡气,我要下点功夫才能让岳小夏入瓮。”
“什么阵法困得住你?”洪好好讨好地说。
“不用拍马屁,我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冒险。可是――”男人奸诈地笑,“那个阵法对付得了灵体,却对付不了人。姓阮的小子毕竟年青,不懂得人才是世界上最难防的啊!”
“把这个人叫到这里来吗?”
“不,你交待他办事就行了。上次我已经让他潜入酒吧,录下了那里的布局。我已经研究过了,你只要告诉他,二楼的转角处有一盆桃树盆栽,让他在那上面做一下手脚。”
“那是阵眼吗?挪到哪里去?”
“笨!挪动在人们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东西会被注意,谁知道阮瞻在离开前有没有教过万里什么防范方法?让他把这瓶东西倒到盆栽里就行了。”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里面有黑红的液体。
“这是什么?”洪好好忍不住好奇,但想起刚才受到的惩罚,不禁连忙噤声。
男人笑笑,又一次伸臂把洪好好揽在怀里,“这是我的血和岳小夏和血混合在一起,还有一些符水,这样我才能让她入我的梦啊。小笨蛋,什么事都想插上一脚。”他温柔的摸索着怀中人的腿,神情和刚才的阴狠判若两人。
洪好好显然习惯了男人的喜怒无常,见他又重新露出对自己的兴趣,趁机又回到她妖媚迷人的老路数,“人家就是不如你聪明,所以才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呀!可是,这次施术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如果成功的话,我会很高兴,如果不成功,你就会高兴了。”
“我有什么高兴?”
“因为岳小夏会死。你不是一直很恨她吗?”
“这就奇怪了,我为什么恨她?”
“因为她讨人喜欢,特别是讨那两个男人的喜欢,不是吗?”
洪好好想反驳,但一见到男人那双能看透人心的可怕眼睛,掩饰地转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