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交换情报
“小孩子最容易失魂受惊了,来,我看一下。”包大同抢上一步,抱起了小童,让小童的小身体完全伏在他的肩上,一只手轻柔地轻拍着小童的全身,口中念念有词。
“没事吧?”吕妍担心地问。
“没事,没吓到他。” 包大同把小童又重新放回到吕妍的怀里,眯起了眼睛。
没有异常。一点异常也没有。完全是小孩子应有的气息,就算他用道法暗中探测了小童的体内也没有任何反应。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小东西有古怪呢?
“哎呀,小夏,你的手流血了。”吕妍惊呼一声,连忙把小童放在床上,拉起小夏的左手,只见她的无名指上有一道很深的划伤,伤口边上还有些锈迹,“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包大同拦住吕妍,“如果有铁锈的话,还是要消毒,打预防针为好,否则得了破伤风是会死人的。这样,我们先走,明天我会来帮忙的。”包大同说着又看了小童一眼,见小童还眼泪汪汪的坐在床上,又脆弱又无害,心想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
“好吧。”吕妍难为情地说,“你们那么帮我,小夏还弄伤了,真对不起。”
“看你说的,这又不是你的错”小夏连忙安慰了吕妍一下,接着面对小童,“小童,阿姨走了哦,以后会来看你的。”
小童点点头,眼神中满是不舍,但还是乖巧地道别,目送三个大人走出房间。
脚步声远了,只有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模糊地传来。房间里奇异的寂静着,连呼吸声也没有,仿佛是阻隔在人世间外的另一个世界。
小童,这个五岁的残疾孩子,一跃从床上跳下来,像猴子一样灵巧、像落叶一样无声。
他慢慢地走到衣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神色变了。一丝一丝的,随着嘴角的上扬、眼神的转变,纯真无邪慢慢被得意洋洋所代替。
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阵,然后低头看看自己一直握着的小拳头――摊开的手掌中,有一枚带血的锈铁钉。他拿起那枚铁钉,迅在镜面上画了一个符咒。
铁钉划过镜面,出刺耳的‘咯吱’声,而随着符咒的画成,‘小童’轻轻一按,那铁钉就直没入镜面,出‘呜’的一声,宛如在哭泣。
“你说了陪我玩的啊,阿姨。”‘小童’轻声叹息着,脸色又转变为严厉,眼神毛骨悚然地瞪着,一动不动。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小童知道那是吕妍,于是纵身一跃,又回到床上坐着。而镜子,因为他的离开而黑了一块,是一个小小的人形,好像他的影子留在了镜子里。
他一挥手,镜子回复了平常的样子,吕妍也刚好迈进门来。
“小童,你做了什么?”吕妍板着脸问。
而就在小童生这些转变的时候,小夏和包大同已经来到了街上。刚才的事让小夏有些头晕,天空中的阳光又比较毒辣,于是包大同跑到路边摊上买雪糕,小夏就站在树荫下等着。
刚才小童的变化虽然不像那天那么明显,但就算她再白痴迟钝,也深刻地感受到了不同。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会变得让人全身寒?!她知道包大同在抱着小童轻拍的时候已经试探过了,不过既然他什么也没说,就证明没有现。可为什么小童会在那么惹人怜爱的情况下突然变得陌生?是心理上的疾病还是有什么异变?
她百思不得其解,漫无目的地看着街上的行人。
陪我玩!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响起。同时,她蓦然现掠过她目光的街景有一道是她非常熟悉的,让她又不自禁地向那个地方再看过去!
一个小女孩站在对面的街角,五岁左右、碎花连衣裙、长头、瓜子脸、大眼睛,不是那个失踪许久的张嘉琳又是谁!
小夏霍地站起,“张嘉琳!”她大叫一声,就想跑到街对面去,但才走到街边,斜刺里就伸过来一条手臂,直接把她拖了回来。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正在装修的店铺的招牌落了下来,狠狠砸在小夏要跑过去的地方。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装修工人在内。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拼命解释,“我明明是装好了的,也没有松动,我不知道――我――”
“好了,好了,没伤人就好。”包大同扶着吓傻了的小夏,“赶紧收拾一下吧,伤到其它人就不好了。”
见受害者没有追究的意思,工人千恩万谢的离开。
小夏惊魂未定地抬头看了看街角。但是,那个小女孩没了!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可是那女孩如空气一样消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我――我可能出现幻觉了。”小夏不安地面对着包大同的目光,“我命可真大,不然这次一定会挂了。”
“不是幻觉。”包大同扶小夏坐在凉棚下面,舔了一下扔掉了雪糕,但仍然沾了些融化的奶油的手,“我也看见了。张嘉琳,不是吗?”
“你也看见了?!”
“没错。”包大同侧过头痞痞地笑,一点也不像刚刚遭遇到惊魂一刻,“你当这招牌是平白无故掉下来的?你当是你命大吗?前者是因为有了邪物,后者是因为有了我!小笨蛋!”
阮瞻也见过小童,但同他一样没现异常。他们一开始只以为是那个房子不好,但既然怪事随着那对母子而来,那么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里是不言而喻的。
“交换情报!”包大同坐在吧台边上说。
今天是周末,不过酒吧还没有营业,只有店老板和心理医生在。
“先说说小夏的手是怎么回事?”阮瞻皱眉。
小夏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她手上的伤。虽然她一直侧着身子,力图不让人看到。但尽管他的眼睛不看她,可一颗心却围着她转,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微微皱皱眉头,也逃不过他的视线。
“这也算一个情报,一起交换。”
“切,我自己不会去问吗?”万里轻斥了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不然你就卷铺盖滚蛋。”阮瞻冷着脸,“我答应你老爹帮你,可没说让你白吃白住!”
“好吧好吧,我说。” 包大同举手投降,把中午在吕妍家生的一幕说了一遍。
万里吃惊不小,望着面色凝重的阮瞻道,“你觉得呢?那对母子有问题吗?”
阮瞻没说话,紧锁着眉头。
“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包大同说,“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们都不能感觉到邪异之气呢?”
“有一种可能。”阮瞻也坐下,“那就是他的道法远高于我们,那么他就可以把邪气或者妖气都收敛起来,让我们觉察不到分毫。”
“又是大家伙,咱们的命还真是硬。”万里叹道。
这一次,包大同没有回嘴。
阮瞻所说的可能,他也想到过。但他一直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不是他怕,而是他无法想像。他从小和父亲修道,阮瞻更是天赋异能,假如他们全都看不出来,那么对手极有可能有几百年的道行。可是这怎么让他相信,一个娇滴滴的少妇,一个天真的小孩是一切的罪魁祸!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也有可能是其它我们未知的原因。”阮瞻仿佛知道包大同心里的矛盾,或者说这种复杂的心情他也有,“大千世界,隐藏了太多我们不能知晓的事,一切要到最后才能揭盅,什么可能性都会有。”
包大同耸耸肩,“说得对,那我们就较量看看,反正万事终有了结。这可是他们找上门的,不是我惹事!”
“那么――这就是你的情报?”万里问,“你忙活了一个多星期的情报?”
“喂,这一周我一直帮着小夏行善,差不多跑断了腿。你用那么少的钱,那么短的时间开一家店试试?”包大同抱怨道,“就这样,我还抽时间调查了张子新的事,顺便还摸了一下现实中吕妍母子的底。”
“说来听听。”阮瞻说。
“张子新是本市晨报的记者,这你们知道。”包大同说,“但你们可能没注意到,他是社会新闻版的记者,而且是个业余作家,特别热衷于报告文学类的东西。五年前,也就是他结婚的前夕,他本来是决定把法定婚假和平时积攒的倒休集中在一起,用于婚后和吕妍去海南渡蜜月的,结果不知为什么突然终止了这个计划,提前申请了倒休。据吕妍说,他是有紧急采访任务,但根据我的调查,他是听说有灵异事件,于是决定去采访,然后写成报告文学。因为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有妖,他要破解这个谜题!”
“你调查的?”阮瞻听得极其认真。
“是啊。”包大同有点得意,“当年他的失踪,警方彻底调查过,到现在也没有定论。可是我去调查时注意到了他最好的朋友王勇,那是个绝对的唯心主义者。你知道啦,我们这些人最会察言观色,所以,他没有向警方透露的事情,却告诉了我。”
“不是又用了什么幻术了吧?”万里问。
包大同嘿嘿笑了两声,“那倒没有,我不过――不过是让他梦见了他五年前失踪的好友,然后给他解了解梦。”
“包大同。”阮瞻皱紧了眉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身为有术法者,你可以利用此种本领行善,但你不能一味左右他人,除非有人请求于你,否则就是违德的。”
“知道啦。”包大同并不反驳,“我也知道最近这样多了一些,可是这件事实在年代太久了,要不使用这样的手段,就无从查起。不过,对那个地产富商的事怎么说?”
阮瞻伸了伸拇指。
“这可是你第一回赞成我呢,一会儿我要写日记,记下这感人的一天。”包大同开玩笑,“不过你们猜王勇怎么说?”
“要不要买票听你说书?快点继续。”万里催促道。
“他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五年前,关于拆穿灵异现象的作品流行,比如那个什么‘魔鬼山谷’的,我们的张记者非常喜欢这类读物,日思夜想的也想写一本,但是他一直也没有什么机会,直到他结婚前不久,才听说在一个地方盛传出了灵异事件,于是他顾不得正在筹备婚礼的忙碌,申请了假期去了那里,想调查完灵异现象的背后故事,再以此为素材写一本书。”
“什么事?在哪里?”万里问。
哪想到包大同却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张子新订的是去西安的机票。你们要知道,有时候最好的朋友之间,性格可能完全相反。张子新和王勇就是这样,一来王勇胆子小,不想介入这些事情,二来张子新想自己破解灵异事件,写一本轰动的书出来,所以并没有过多的透露。”
“你这是个很小的情报。”万里说,“只是指明了大致的方向,并没有很强烈的建设性。”
“那么我再附着一条――吕妍和小童确有其人,档案齐全,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所以――如果她们母子有问题,肉身也是正常的。那么,你们的消息是什么?”
“我们打着包大师的名号走访了那十个失踪了小孩的家庭,结果听说――”
“十家?不是七家吗?”包大同讶异地打断万里。
“显然这些天你是很忙,没有看报纸。”万里说,“这一周又失踪了三个孩子,官方已经提醒市民注意了,让大家看紧自己的孩子,不要被歹徒有机可乘。”
“可是这和拐卖儿童无关吧?”
“确实无关。因为从目前来看,他们只是拐,并没有卖。”
“那为了什么,不会是为了吃吧?”包大同话一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愿不会是这种结果,那也太残忍了。吃小孩,他无法想像。假如是这个,他们面对的可是妖魔!
万里忽略包大同的猜测,继续说,“我们询问了很多失踪儿童的父母,每个人都说孩子的失踪非常突然,事先没有一点征兆。而且所有的孩子都是半夜失踪,房门都是从里面打开。可是有一个问题,失踪的孩子年龄都是四到六岁,年龄很小,有的连衣服也穿不好,如果防盗门是从里面锁上的话,有的孩子也不能自行打开,可是这些孩子失踪时,都穿走了平时最喜欢的衣服,失踪时,父母睡得很沉,什么也没听到。重要的是,每个母亲在孩子失踪当晚都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什么?”
“睡前,这些母亲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但是打开门却什么也没有。而在刚睡下时,一直听到街上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叫――妈妈!妈妈!”
“男孩还是女孩?”包大同问。
“废话!”万里无奈地长出一口气,“几岁的小孩,声音哪分得出男女?”
“还有――”阮瞻接过话来,“有几个失踪孩子的父母,声称看到过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在周围出现。因为那小女孩比较古怪,所以很有印象。”
“是张嘉琳?”
阮瞻点点头,“没错。还有个奇怪的现象――失踪的都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