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都这么奢侈,每一次的话都被晨曦的钱给堵了回来,那钞票像是讽刺,告诉她,此来的目的,不过是拿钱,其实,她不过是想要个拥抱,一个暖心的拥抱,来自亲情的拥抱。
晨曦转身,冲她牵了牵嘴角,然后迈开脚步,追上了站在一旁等着她的邓超,只不过短短的距离,仿若远的没有边际。
她连委屈,都无法向她诉说,她连悲伤,都需要独自承受,她连脆弱,都没有办法暴露。
圣英沿着原路往回走,继续独自一人走在喧哗的人群里,她突然想哭,压抑心中许久的痛苦,一幕幕的涌上心头,边抽噎边擦着眼泪,来来往往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最终紧紧的咬了咬嘴唇,将最后一滴眼泪逼了进去,抬起红肿的眼眸来。
高圣英看上去像是能够被风带到的女孩,身体及其瘦弱,偏偏个子也有一米六以上,越加显得羸弱,头发全部扎在身后,露出额头,穿着洗的发白的运动鞋,表情淡漠,但是瘦弱的躯体里有着坚强的灵魂。
圣英比晨曦小两岁,每当看到走着的女孩里,她便忍不住多看两眼,圣英也是这样的女孩吧,每每圣英和她要钱的时候,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开心的,可是,转而变被巨大的失落代替。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她应该像以前一样在她的耳旁叽叽咋咋,和她说,姐,我好想长高了,姐,有个男的给我买了一个MP3我该不该要啊?姐,我流血了!,姐,其实我想好好学习的,学校太差了,姐。。。。。。她只是说“这周我没钱了。”她的话,让她很难过。
自从她从那个家离开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喊过她姐姐了。
那天,因为要放假了,宿舍人一起聚在一起,开了个房间,四个人围在一起玩谁是卧底,大家都玩得特别嗨,定了肯德基全家桶和必胜客披萨,还买了蛋糕,有一轮平民的牌是亲人而卧底的牌是爱人,晨曦拿的是卧底的牌。
四个人一轮,从林沫开始说。
林沫:爸爸妈妈
苏拉:对自己好的人
杨琦:有血缘关系的人
晨曦:互相之间有感情。
第一轮,苏拉淘汰。
杨琦:两个字
晨曦:能够经常见到的人。
林沫:想到就很温暖的人。
第二轮,杨琦被淘汰,她吼叫的说,为什么自己被淘汰,林沫笑着说,谁让你这么关键的时候,还说这种话啊。
最后,晨曦赢了,其实,在她心中,邓超对她就是这样的存在,她们已经不光光有爱情,更有割舍不下的亲情。
那天,晚上的时候,高圣英打电话过来,晨曦靠在床上,发了个短信过去,说“高圣英,我是你姐姐!”
她并没有回短信。
亲情啊,亲情,怎么会越来越淡漠。
肯德基的外卖到了的时候,晨曦拿了一块鸡翅来吃,那时候,她突然就想起来高圣英来了,那时候的她总是兜里揣着些钱,然后装大款一样的,带着妹妹去家附近的肯德基坐坐,那时候,高圣英总是会乐于享受,然后满嘴油的笑着说“有个姐姐还是不错的。”
是啊,年少的时候,这个姐姐确实为了她做了很多,什么都不因为,只是因为她是她的妹妹,亲妹妹,所以她无条件的对她好。
上小学的时候,她和高圣英一起给娃娃编头发,坐在一起用废旧的衣服,毛线给娃娃做衣服,那时候,高圣英总是嚷嚷的没有晨曦做的好,那时候,都是优越感极其强烈的孩子,什么,总要挣出个什么来。
因为两个人,偶尔母亲坐个什么菜,需要递过什么东西,总是会随口说“给妈去冰柜把白菜取过来。”
两人便会彼此推拖,说“你去,你去。”
最后便是母亲一声吼“快点拿过来。”
然后两人才一起站起来,最后其中一个跑过去,偶尔,我们也彼此吃醋,觉得父母更偏爱其中一方,然后最后便会自嘲道“什么啊,都是丫头片子,要是你是个男的,我倒是真吃醋。”
虽然常有拌嘴,却也不离不弃,因为她们始终是亲情。
许志安下了楼来,远远的便看到等在那里的苏拉,她仰着头看太阳,秀发被微微的风带着吹着,在额前遮下些许的阴影来,他看不清,此刻她眼里的表情,他慢慢的走向了她。
苏拉抬头看着光,竟然望着,感觉眼睛水润了起来。
“苏拉,找我有事吗?”我问。
“倪凯佟在宿舍吗?”她侧转了目光,问,她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她穿了一件背带裤,肚子上有一个小兜,上身穿了一件线衣,很单薄的样子。
“在。”他回答,然后看到苏拉渐渐凉下来的目光,就像是冬日午后一点点的冷下来的日光。
“他忙什么呢?”她继续问。
“什么也没忙,他说,有些事情想不通,好像是在逃避什么事,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去了。”他说。
“安安,你可以陪我去做一件事吗?”她抬头,终于不再问关于倪凯佟的事情。
“好啊。”他说完,然后听到她缓缓的道“谢谢你了,安安。”
安安!他喜欢她这样叫他。
在出租车上,苏拉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兀自的翻看着手机,许志安悄悄的用眼角的光看到,她在翻看照片,是她和倪凯佟一起的照片。
光照入的车里的时候,许志安看到她的眼角亮亮的。
“我们这是去哪儿?”许志安抿了抿唇,似乎想了很久,才张开口问,然后看着苏拉回过神来,将手机扔入了小包内,抬头,看了看窗外,说“还不到的呢。”
车子快走到一家医院的时候,苏拉张口到“师傅,停车。”许志安跟在身后,付了打车钱,抬头看了看,然后看着苏拉问他“安安,你身上有带钱吗?借我点。”
“好。”他说着,然后看着苏拉走进了医院,挂了号,上了楼,走到了妇产科。
“安安,你现在知道我来干嘛了吧。”她苦笑,然后坐在椅子上,等着,转头对他说。
他茫然的摇了摇头,然后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