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朋友找旅馆取乐,然后又去玩三国杀,于是到现在才回来更新,哈哈,8好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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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寂无人声。长青别院精舍当中,杨冰冰蜷缩在男儿怀内,星眸紧闭,似已进入最深沉的梦乡。小王爷将她搂紧了作出庇护的姿态,但同时,却又代表着霸占与禁锢。
骤然,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徐徐半启。籍着从窗棂外投入屋内的些许微光,杨冰冰由下而上地,仰视着自己生命中的一个男人。从略带胡茬的下巴,到他如石像般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从轻抿的嘴唇,到高庭的鼻梁;从方正的额角,再到他入鬓的剑眉……
他和大哥一点都不象。大哥风流倜傥,满腹经纶,惊才绝艳。虽然身处草莽,可是仍似天潢贵胄,有股理所当然应该凌驾苍生,高高在上的傲然之气。而杨昭,他虽然是货真价实的龙子凤孙,却连半点皇室子弟应有的傲气都没有。武功纵然不错,但他每次胜利,却都由拼命得来,全没有那种举重若轻,行有余力的大气感觉。和大哥相比,这位完全不似王爷的王爷,根本粗俗得只教人不屑一哂。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怀中,却能感觉到被大哥拥抱时的那种安心和舒适感呢?
但是不可以这样的,他不是大哥,永远也不是!大哥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妳还记得他,知道他,明白他,了解他……假如连妳也……那么,大哥就真的要永远消失了。怎么可以允许?醒醒吧,冰冰。这只是一场戏,是为了让大哥的理想可以真正实现而做的戏。妳不是答应过大哥,要让本门主宰天下,让大哥的名字名留千古,千秋百世之后仍为世人传诵的么?冰冰。所以,不管这个怀抱多么温暖,妳也绝对不可以沉溺。起来吧,去做妳应该做的事……
杨冰冰又是幽幽叹了口气,重新闭起双眸,将身体彻底放松。然而几乎就在同时,杨昭却猛然睁开眼睛,惊异地凝望着怀中的可人儿。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可是他能够感觉得到,就在这个瞬间,蜷缩在自己怀中的杨冰冰,体重居然突然就轻了一点点。
其实减轻的并没有太多,确实仅仅只有一点点而已,假如杨昭的武学修为稍差半点,对于重量变化的敏感度略逊半筹的话,甚至不可能察觉得到这点变化。然而即使变化程度再轻微也罢,杨冰冰又不是那种拟真的充气娃娃,一个有血有肉,,正在自己怀内安然酣睡的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变轻呢?而且按着杨冰冰的脉搏,忽然就从正常的频率,变得既轻且缓,十足就是运使龟息大/法一类功法时候所特有的征兆,这究竟是……
霎时间,杨昭深深蹙眉,纵使百思,亦不得其解。
※※※※※※
除去重伤晕迷的杨玄感以外,越国公府中今夜无人入眠。尤其是这庞大宅邸的主人,杨素。
杨素小心翼翼地,伸手替床塌上的儿子掖好被角,以防风寒入侵。这位满腹密圈,城府深沉,更兼足智多谋,文才武功当世皆少有人能及的大隋权相,此时此刻,也不过就是名普普通通,为儿子安危而牵肠挂肚的慈祥老父而已。
这房间里并非只有杨素和杨玄感父子二人。事实上,除去诚惶诚恐,满面羞惭之色的杨约和杨玄纵之外,屋中尚自另外有名身披紫色道袍,前襟处纹着个大大的黑白太极图案,须眉皆白的道士在。此人五官相貌也算英俊,尤其生就一双勾魂桃花眼,意态风流,不下于少年。可以想见,其人年轻之时,必定是名祸害了不少好女儿的花丛老手。这道士举目顾盼,在杨约和杨玄纵两人面上一扫而过,嘴角微微上牵,浮现了几丝幸灾乐祸的微笑。略顿了顿,这老道士率先打破屋中沉默,上前走了两步,向杨素拱拱手,沉声道:“相爷,夜深了。大公子这伤虽然沉重,但大公子吉人天相,想来终究也能逢凶化吉的。趁着现在距离天亮尚有点时间,相爷还是先回去稍寐片刻,天亮后才好进宫觐见皇上啊。”
杨约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幻忘子道长说的极有道理。大哥,您自己身体要紧啊。”旁边杨玄纵不敢说话,却也是大点其头。
杨素霍然起身,回头向二人分别瞥了两眼,也未有出声斥责,只是径直拂袖从他们身边穿行而过。两人登时面若死灰,噤若寒蝉地低头垂手,老老实实跟随杨素出屋而去。那道士却又是一哂,也举步而行。轻轻反手将房门掩上,忽听走廊外“噼劈啪啪~”地连串响声传来,只见杨约和杨玄纵两叔侄哭丧着脸跪倒在地,左一巴掌右一耳光地连连掴打自己,哀声道:“大哥(爹爹),饶过了兄弟(儿子)这一回,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杨素背转身去负手而立,看也不看两人半眼。两人面颊都已经变得又红又肿,活象两个猪头,他方才淡淡道:“够了。回去闭门思过十日,好好反省反省。”
杨约和杨玄纵二人如蒙大赦,连忙磕头答谢,起身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法似漏网之鱼,一溜烟地退开。杨素凝望着二人背影,霎时间不禁喟然长叹,神情落寂。出神半晌,方才向那道士淡然道:“家门不幸,教道长见笑了。”
那道士微微恭身,道:“贪生怕死,其实也是人之常情。相爷不必气怒。”
杨素也不愿意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道:“玄感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当真……连你也没有办法?”
那道士略觉尴尬,恭身惭道:“公子伤势之重,已非普通药石能有所效验。除非是摩诃国师——又或者贫道的大师兄出手,以极深厚内家真气助其通经贯脉,否则……唉,贫道在这丹道上精心钻研了几十年,至今虽然亦略有所得,但距离炼出不死金丹,却始终还是差得太远。贫道无能,辜负了相爷一向的礼遇厚待,实在是汗颜无地。”
原来这名身披紫袍的白道士,就是正一道当今掌教朝阳天师的三师弟,道号幻忘子。他本出身于大富之家,少年时锦衣玉食,有着大好前途。可惜当其时还是南北朝,天下战乱频仍。一场侯景之乱,席卷大江南北,令无数高门大族为之家破人亡,幻忘子的家族不幸也遭波及。旦夕间就从世家公子哥儿,变成了朝不保夕的乞丐,幻忘子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痛的一段日子。幸好在流浪了不久之后,他就巧遇了正一道的上代掌教明道真人。明道真人见这年轻人资质甚好,于是就收其为徒,赐名“幻忘子”,并带他回去正一宫修持,教授道法与武功。
幻忘子这个道号,本有“前尘是幻,及早淡忘”的意思。但是幻忘子过惯了奢豪生活,正一宫的日子则过得甚是清贫艰苦,教他越来越是受不了。所谓穷则变,变则通,当下苦心摸索钻研,誓要重新过上当年的豪富生活。明道真人座下四大弟子,大师兄朝阳子武学、玄术两者兼修,成就最大。二弟子玄如晦因为体质所限,武学上成就不大,于是专研玄术,学养精深。老四则天资极高,一心练武,功力比朝阳子更胜半筹。惟有这个老三幻忘子,因为心意不专,所以样样都只得半桶水。不过他却另辟蹊径,把自己全部精神都投注于炼丹之上。心中所打的主意,是能够炼成不死金丹便最好。即使不成,退而求其次,炼成点石成金的秘药,也能大富大贵地过一辈子。
所谓丹药丹药,两者原本就并不分家。有意栽花花不,无心插柳柳成荫。如此十几年下来,幻忘子不死金丹和点金石未能炼出,倒是成了炼药大行家。制出了许多媚药**之类的东西。开始时因为师父还在,他也不敢乱来。得到明道真人去世之后,幻忘子失去禁止约束,登时原形毕露。人家是富贵不能淫,他是不能富贵就去淫,竟然用自己炼制的药物,接二连三地迷惑,侮辱了许多上山来正一宫参拜的女信徒。
上得山多终遇虎,东窗终于事。其时已经执掌正一道,被太子杨勇拜为国师的朝阳天师当下大怒,于是要大义灭亲,清理门户。幻忘子事前收到风声,于是急忙落荒而逃,叛出了正一宫。正在彷徨无助之时,忽然又遇到了杨素,
正一纯阳功的旭阳、烈阳、纯阳三大境界,幻忘子只练到烈阳境界便行人止步,但以此实力,已经是当世极难得的高手了。平手相斗的话,幻忘子比起唐门四大部主都还要更胜半筹。而他在炼丹和房中/术之上的造诣,更堪称天下无双,在杨素眼中,正是极难得的人材。于是这大隋权相便以重金礼聘幻忘子为门下宾客,既让他继续钻研炼制不死金丹,也请他帮忙训练绮罗军的女子。
杨素大权在握,无论在金钱还是女人方面,都能够完全满足幻忘子的**,难得有这样一座大靠山撑腰,幻忘子自然死心塌地地替杨素卖命。算起来,那是开皇五年的事,距离现在也足有十五年的时光了。这段期间之中,杨素官阶不断上升,幻忘子在他府中的地位也是日益重要。到了今时今日,假若要杨素在自己亲生弟弟和幻忘子两人之间舍弃任意之一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越国公将会立刻选择保住幻忘子而舍弃杨约。所以此际听得幻忘子自责,杨素当即摆摆手,叹道:“这也不能怪道长你。唉~我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傻孩子居然当真对自己妹子动了真感情。人算……始终不如天算啊。”
提起这位芙蓉郡主,幻忘子心中就是一阵嫉妒之意。原因无他,只不过“同行是冤家”五字而已。杨冰冰来到越国公不过区区两个月,可是她所展现的能力,却教幻忘子暗暗心惊。尤其在“制药”方面,她所献予杨素的几种奇门毒药,竟是连幻忘子这大行家也分析不出其中成分究竟为何。
少年时候的惨痛经历,可谓刻骨铭心。所以幻忘子眼下的富贵舒适生活,也就格外珍惜重视。对于任何可能动摇自己利益的可能性,都是自本能地深痛恶绝。当下忍不住蹙眉道:“相爷。杨冰冰这女子看似不通世事,实在极工心计,否则,大公子也不会在短短时日之间,就被她迷惑得神魂颠倒,甚至罔顾父子之情向相爷您动手了。自古红颜祸水,前车可鉴啊。况且她无论来历身份,都大有可疑。未必就真是相爷的亲生骨肉。难道……相爷就当真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