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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门既然被称呼为“魔”,自然是有道理的。一则因为所尊崇的道理与主流不同,所以不被大众接受;二则因为他们本身行事作风偏激,视礼法如无物;三则因为手段狠辣霸道,又兼心计多阴损毒辣。所以普通江湖人提起“魔门”两个字来,十有八九都会觉得胆颤心惊。而魔门中又向来以阴癸派最为鼎盛,很多人不明魔门内部两派六道的分别,往往以为阴癸派就是魔门的全部,于是将其他魔门中人做的事也都推到了阴癸派头上。一来二去,阴癸派的声名,便难免要加倍地狼藉起来了。
若在平日,旦梅倒也不怎么在乎这种小事。但今日不知道怎么的,想起要亲口告诉杨昭自己就是魔门阴癸派中人,她总觉得惴惴不安,心下患得患失。可是此时听得对方随口说破自己身份,而且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震惊之余,却也有几分如释重负。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问道:“公子,难道你……也是圣门中人么?”
杨昭失笑道:“不是。在下哪里能有这个福分。不过在下和圣门的一位前辈,倒是有点儿交情。况且那安胖子实在太不是东西,而刚巧在下又适逢其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江湖中人的本分。旦梅姑娘也不必挂怀了。”
旦梅低头道:“原来如此。”语气中颇有些失望之意。但也没多追问杨昭究竟和魔门的什么人有交情。话头一转,幽幽道:“那安胖子为人虽然不堪,但他身后有个大靠山,就是邪王石之轩。公子今日出手逐走了安胖子,便是坏了石之轩的大事。邪王武功远胜安胖子,公子修为虽高,但恐怕……他日公子假如遇上此人,还请务必小心,千万不可逞强啊。”
杨昭点点头,道:“谢姑娘好意。”随即笑道:“不过在下身上有些事,将要入南蛮一行。短时间内,相信那位石先生也是找在下不到的了。”
旦梅眸内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急声问道:“公子想要入南蛮么?南蛮天气复杂多变,又多穷山恶水,更兼百族杂居,彼此间争斗仇杀不绝。假若没有向导的话,武功再好,只怕也是寸步难行。不知道公子找好了向导没有?”
杨昭摇头道:“还没有。我正打算稍后就去找。”
旦梅心中又是一喜。毛逐自荐道:“奴家以往也曾经去过南蛮好几次,对当地风土人情还算熟悉。公子若不嫌弃,不如就由奴家替公子带路,好么?”
“妳?”杨昭怔了怔,道:“在下这次入南蛮,主要是想去寻找一个名为‘释族’的小部族,旦梅姑娘听说过他们的名头么?”
“释族?”旦梅眼眸凝神思索,好半晌,她方叹了口气,道:“没有。不过,奴家倒是和南蛮势力最强的霸象族颇有交情。不如便先去霸象族,然后再委托族长替公子打探?”
杨昭闭目沉吟,想起在“原著”当中,这霸象族确实是南蛮百族中数一数二的大势力。族主丫乌骁勇善战,是位厉害高手。当时南蛮瘟疫横行,但只有释族不受其害。丫乌就怀疑释族私藏医治之法,甚至是传播瘟疫的始作俑者,于是出兵攻打释族。这么说来,只要自己随旦梅先去到霸象族地盘,接下来再找释族就简单得多了。当下小王爷笑道:“这样再好不过。不过旦梅姑娘,妳既孤身来到这里,想必也是负有要事的。可不会耽搁妳吧?”
旦梅精神一振,连忙喜道:“不会不会。其实奴家也正是要去霸象族办事的,正好顺路。”
杨昭笑道:“那么便劳烦姑娘了。”顿了顿,又道:“在下现在去市集上添置些必要的行装,咱们明天清早就出。姑娘先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再说。在下先告辞了。”言毕占起来向旦梅拱了拱手,转身开门就要出去。然而门板一拉开,赫然就看到二本忠臣和莫三给给两人各自手按刀柄,站在天井对面的房间门口处公然监视这边的动静。眼见杨昭出现,也全无半分避忌之意。
杨昭面色一沉,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怒气。却听得旦梅在身后“咦~”地轻呼,道:“是地藏和一刀千里?他们干吗会在这里的?”
小王爷嘿声冷哼,退回来关上门,问道:“旦梅姑娘,妳认识这两个人?”
旦梅点点头,道:“地藏二本忠臣,据说是东瀛人士,以一身神出鬼没的土遁术而闻名江湖。一刀千里莫三给给,是南蛮和汉人的混血。据说手中弯刀快如闪电,百步之内取人级如探囊取物。怎么,公子和他们有过节么?”
杨昭叹气道:“算是有吧。”当下把刚才生的事,都简单说了一遍。旦梅惊道“司徒雅外号飞天,轻功堪称天下一,连奴家的掌门师姊,也对他十分推崇的。司马平则是天南峡的传人,号称打遍中州无敌手。黑煞手关老爷子是武林前辈,三蛇博父为当今医道圣手。符迟蔡早夫妇号称‘迟早双煞’,是对神憎鬼厌的雌雄大盗。还有那位杜莲杜姑娘,来头更大。她外号血凤凰,是横行江淮的黑道霸主杜伏威之妹。据说一身本事和她大哥相比也丝毫不逊。血凤凰生平最讨厌两件事,一是采花贼,二是肮脏的东西。所以又称‘白衣无尘,凤凰浴血’。这几人个个都身怀绝技,加起来的话,就连奴家的掌门师姊恐怕还要忌惮几分。公子和他们结下了仇怨,这……这……”
杨昭不以为然道:“这几个人的武功,和安隆相比怎么样?不必说天莲宗主,我看他们连旦梅姑娘妳也未必比得上吧?既然如此,又怕他们何来?他们要捉采花贼,便尽管去捉好了。但要是惹到在下身上来的话……哼。”言毕一拍腰间衣带。但听“呛啷~”声响,一道寒光当即从衣带内电射而出,却是李靖惯用的那柄软剑。杨昭临行以前将之借了过来,以作练习炎武论之用。此刻他执剑在手,自有股睥睨天下,顾盼自胸的气度,观之教人心折。旦梅抬头仰望着他,心底一阵欢喜赞叹,竟不由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