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不是先君刚刚继位的时候吗?”
“对,那时候,先君刚刚继位,然而有一件事是很多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连我也不知,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那时候啊,先君的父亲李哲已经十分老迈了,李哲有四个儿子,先君李震排行老二,而排行老大的李固是已经被定好了的继承人。”
“可后来李固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叶承有些不解,这件事早就尘埃落定,莫非还能有什么说法。
“不,那时候,李固还不一定死,”叶荀熙叹了口气,“那时你不过两三岁,而我一直尽心为国,直到四十余岁才有了你,那时候我也算是楚国栋梁了。”
“父亲做的械调令,那时候到我岁时才升迁了。”
“不错,那时候我就是械调令,掌管国内重要物资的调度,特别是军需物资,也算是小有权力,二十七年前,祖君李哲已经六十八岁了,当时本要陈且陪同他北游,然而临行前却换作了我,理由是我年纪大些,容易引地君上高兴,懂君上心思,但其实我清楚,那不过是说了玩的罢了,实际上要我跟着的目的还是君上忌惮他那几个儿子,尤其是大儿子李固。那时候手上有三千卫,且近驻宁泉外,军中任职的大臣十之有六和他交好,于是君上离开时带上了我这个械调令和五个精锐卫府的兵符,这样也算双重保障,一来我手下的官吏都很听从我的意思,我离开,他们不可能随随便便作决定去调度甲胄武器,而当时李哲手上的兵符能调度的军队大约有一万人,都是真正的精锐,完全做好了这些,他才放心地去了北方。”
“那做了这么好的准备,应当是万无一失了吧。”
“差的多了,不过北游三日,到了長州黑水城时,李固就坐不住了。”
“难不成他当时想通过兵变,迅速执掌权力架空李哲,可是这样风险有些大。”
“你说的不错,”叶荀熙点了点头,“他的确预料到这样的风险,于是在选取方式的时候,更讨巧,他派了刺客去刺杀我,不过那刺客十分愚蠢,才刚刚到了我的屋子前就被侍卫捉住了。”
“杀您?他这么做不会是故意掩人耳目吧,”叶承想得仔细,叫叶荀熙有些欣慰。
“不错嘛,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懂了不少,的确,他不想杀我,那刺客也可能是故意被抓,不过那家伙嘴硬地很,哪怕是拷打再严厉,他半个字也没有透露,李哲万分愤怒,于是在城中的广场上公开处决了这家伙,刚刚看完了这场处决,他便驾着马出城游猎,谁知当所有人放松警惕,认为毫无危险时,不知从何处奔出一骑,射杀了君上,他速度太快了,一时间君上身边的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君上到底,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再当他们猛追刺客时,他早已拔剑自杀了。”
“这件事,怕是没有几人知道吧,我们这一辈的人都以为祖君的死是暴毙,是意外。”
“当然你们不知道,在那时候,除了我和身边几个士兵都没人知道,”叶荀熙叹了口气,“那时我还是照常将君上带回了大营,只不过,我要求士兵坚决保密,随后我至绝密函到宁泉,询问厉敖大人,君上立遗嘱的诏书,所写是谁,直到收到消息是李震,这才真叫我大吃一惊,于是我立刻回兵宁泉,还召集了五个卫府一万人的军队一同回去,待我到宁泉,厉大人早早地准备好接应,我们将君上的尸体送到太夫人呐,哭诉实言,并且展示诏书,痛陈利害,再加上李固乃是先夫人所生,本来太夫人就与他没有感情,最后她老人家同意了我们的计划,第二日上朝时,太夫人谎称君上受小人暗害,受了重伤,唯独叫李固一人前往病塌,这下叫李固大喜过望,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以为刺客得手,先君未死,没有等和刺客约定的归来时间就带着两个侍从前往后宫,当他走到床塌边,拉开床帘,只见先君一副惨死惊恐的尸体,连连后退,然而此刻李寻已经带兵围困后宫,很快便捉拿了李固将他暗地处决掉,随后用他身上的兵符解除了三千城外士兵的武装,又过了一日,全城吊白长布,先君去世的消息才传出来,而那个最后一个见了先君面的长子李固却在某阁楼上失足摔死,很快,我们公布了先君遗诏,立李震为君,这才彻底平息这件事。”
“没想到您年轻时居然还经历了这场暗中进行的宫变,实在叫人唏嘘啊。”
“此事我只与你一人讲,不可告知外人。”
“儿子明白,”叶承忙点头,“那照您意思是,您是怀疑如今君上已经薨了?太夫人欲盖弥彰是有利可图?”
“你想想,若是当今君上薨逝,然后该是谁来继位。”
“当然只有先君长子李逝有资格了,多啊,宁门宫变时太夫人如此折磨李逝,若是李逝坐上爵位,太夫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啊。”
“不错,然则不仅如此,李寻一派一向和聂韵不和,只有黑水城伯爵李稻谦和聂韵十分合得来,他是李哲四子,如今也有一个儿子,年刚十三,好控制,若是叫他登上君位,怕是聂韵又要独揽大权。”
“那这么说,如今李逝有危险呐,若是聂韵真想夺权必定会派人暗害他,而且他如今在昏山城里尚且不知情况,说不定还会傻乎乎地回宁泉来。”
“不错,实在叫人担忧,咱们得想想办法。”
“还想啥啊,”叶承等不及了,“不如我带人去保他入都,强逼太夫人交出君上,若是君上薨了,那李逝顺理成章继位。”
“大为不可,一来君上实际情况尚不可知,若是君上未死,你这就是谋逆!二来,你有动作,自然太夫人会防备,这件事我另有安排,你小子就配合我。”
“好,”叶承点了点头,“父亲可观大局,儿子不如,只要父亲吩咐儿子必当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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